驀然她才明白過來,這羣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明在山下說得挺好的,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哦,師伯……那狼妖足足有三百年道行,弟子光追就追了五天五夜,誰知它太狡猾了就帶着我溜到了鎮上……”
“哎不對啊,你先前明明說追那狼妖是玩的,那狼妖也是被你追得無路可逃纔不得已闖進我們鎮的,鎮上的好多鄉親都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的。”
“大叔,你講不講道理啊,除妖又不是像你吃飯睡覺那麼簡單,那狼妖成了精想往哪裡跑我怎麼控制得住?!如今我幫你們除了妖,你不但不感激還訛詐我,不如我現在就把那狼妖放出來繼續讓它在你們鎮作亂如何?”
面對這羣討債者強詞奪理步步緊逼的架勢,曦月實在又恨又氣。
說着就把袖中的乾坤袋掏了出來。
“你……”漢子一時被曦月激得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但人羣中不乏有善於詞辯的,聽她這麼說,不由冷笑道:
“容曦月你別以爲你有法力就可以對我們爲所欲爲,那狼妖分明被你殺的魂飛魄散死翹翹了,還怎麼再放出來啊!”
被這人一提醒,剛纔的男子氣勢又上了起來。
“看你是個小姑娘沒想到說氣話來也是亂吹牛皮,難不成你會起死回生不成?”
曦月不由冷笑:
“哈哈哈,孤陋寡聞了吧,告訴你,我呢除了會修仙問道,還會些皮毛的仙家醫術,這起死回生對我來說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
殿中的衆人紛紛愕然互相對望了一眼,生老病死一直是芸芸衆生最大的苦惱,眼下在這個紅衣女子口中僅僅是用‘不是難事’來代稱,這成什麼了?
不光惹得這些沒有修習的人驚歎,就連殿中這些修仙者也有些心驚。
天息宗弟子向來講究言而有信,表裡如一,再看這容曦月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着實讓人一言難盡。
曦月哪管這些,邊說邊從自己的袖間掏出一個青色瓷瓶,打開瓶蓋,信手捏出一道符篆,放在手間。
隨後閉眼靜默一連串無人能懂的咒語,就見從那虛空中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微弱光芒朝瓷瓶的方向聚來,最終匯聚成一道隱約的緋影,正是那狼妖先前的面容。
先前叫囂正甚的兩人瞬間滿臉驚懼,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磕起頭來如搗蒜般。
只見他們一邊磕頭一邊嘴裡喊着:
“女俠饒命啊,我們有眼無珠,既然你殺死了那狼妖就莫要讓它再回來危害人間了。”
此時站在他們身後十幾個先前也是表明態度是來要債的,也跟着跪倒在地上,附和起來。
一旁的那羣拜師的少年則是對曦月投來更加仰慕熱切的目光。
被他這麼一震懾,站在大殿中另外一邊烏壓壓的衆人也紛紛驚醒,心中驚怖驟升,默默地用袍袖擦了擦臉上豆大的汗珠。
最先認出容曦月的炸墳青年連站都沒站穩,眼皮一翻,身子一軟當場暈倒在地。
“這位仁兄,你醒醒啊!”
一旁嚇得早已石化的夥伴,恍然醒悟過來隨即問道。
聽見響動,殿內的弟子隨即上前將其攙扶起來,架着拉了出去。
此情此景下陸幽雲纔不慌不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朝另外一旁黑壓壓的人羣輕輕掃了一眼不緊不慢但道:“剛纔各位跟我說的事情,陸某人已經知曉了,待會兒各位可到偏殿處一一登記報備一下先前所毀物品價值,回頭我會遣門下弟子將償金原數送上。”
話音剛說完,只見那羣人擦汗擦得更起勁了。
最先發言的聶雲飛下意識地擺手道:“啊,不用啦,不用了,我慎重考慮了一下,容少俠先前的確是爲了我們漕幫付出了很多。聶某身爲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爲了這幾艘商船就毀了漕幫百年來的招牌,寒了容少俠的心呢。或許這其中還有別的什麼誤會,待我回去細查一遍。嗯,那聶某就先告辭了。”說完拱手而退,腳步也比先前跨的大一些。
行到她身旁時,聶雲飛朝曦月恭手道:“容少俠得罪了,聶某改日有空再來拜訪吧!”
曦月看到聶雲飛朝自己拱手施禮下意識地回了一個禮,只覺得這人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只得一臉懵懂目送其離開。
其餘的幾人也是面如土色,紛紛朝曦月施禮,之後就匆匆跟上聶雲飛退出殿外。
最終大殿內只留下了那名瘦削的雲浮鎮劉亭長,還有那十幾名一臉崇拜恭敬望着自己的少年。
劉勝亦步亦趨來到曦月身後不遠處站定一臉討好道:“容少俠還記得在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