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甫倒沒在乎王堯看不起自己的單位,而是微微搖了搖頭,接着對王堯說道:“六界自治,是上一次天庭大亂後定下的規矩,說起來,天庭還是很重視六界一體的,但是受到六界協議的限制……”
“天庭派駐其他各界的辦事處,級別就不能太高,你想想,倘若請那太上老君、太白金星一類的老仙做了辦事處主任,其他五界還怎麼自治啊,你就是不管,人家也不自在是不是?”
“只有像呂仙這樣,級別不高不低的過去,人理你,你就還是一人物,人不理你,你也干涉不了人家,這樣其他各界才能接受啊,當然,辦事處可是由天帝直管,倘若各界真的犯了大忌諱……”
“天帝出面,那又另說了,這裡面的關節,你明白了沒有?”
王堯聽得劉甫所說,不禁連連點頭,高!確實是高!各界如果老老實實的,那麼天庭這辦事處就是豬鼻子插大蔥,裝個象而已,你理也行,不理也罷,對各界沒有任何影響。
可一旦各界想要蹦躂了,辦事處和天帝那可是直接的上下級關係,信息傳遞要便捷了許多,天帝便可以在七聖堂迅速議事,拿出處理各界的手段來,其中軟硬拿捏,還是頗有些講究的。
“作爲你我這樣的小仙,這種事聽聽也就罷了,離你我遠得很,你聽我宣講,還是爲了不在仙界、天庭觸犯什麼忌諱,到時候犯了錯,捱了罰,可就冤枉了。”
劉甫忍不住,一邊叮囑王堯,一邊又將那張紙遞給王堯。
王堯接過紙來,見上面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證明王堯已經接受過了宣講,便接了劉甫遞來的筆,把名字簽上了。
雖然簽了字,可王堯卻還在那裡皺着眉頭,畢竟今天劉甫宣講,傳遞的信息量可不小,王堯總覺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譬如辦事處有沒有副局崗位之類的問題,可還有不少。
他正待再問,卻見劉甫已經伸手拽過簽了字的紙張,站起身來。
“沒問題就早點回吧,這一通宣講費時可不少,在人界估摸着得有七、八天了,你還是趕緊下去看看,別耽誤了工作纔是。”
劉甫一邊把紙張收進乾坤裡,一邊對王堯說道。
一聽這話,王堯一個激靈爬起身來,愕然看向劉甫。
“什麼意思?就這……都七、八天了?”
“那可不,仙界不分晝夜,算時間人界應該七、八天是有了。”劉甫瞪着眼睛看向王堯,似乎覺得王堯有些大驚小怪。
畢竟在仙界,一件事辦去人界一月、兩月的時間是正常情況,仙人壽數長久,時間觀念和人界凡人大不相同,宣講耗費人界七、八天的時間並沒什麼了不起。
劉甫這麼說也就是催着王堯趕緊滾蛋,他見王堯不問正題,只是對天庭的組織結構感興趣,這就不是他職責範圍內的事情了,卻又不好有問不答得罪了王堯,所以就想打發他儘早離開。
可王堯不同,他在人界還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
孤者任務且不說,甄懷怎麼樣了?奚大嘴巴回沒回繁榮巷?還有那楊全星的演講等等,一聽說時間已經過了七、八天,首先那楊全星的演講算是錯過了。
“那個,這支筆送我吧。”
王堯見劉甫給他簽字的筆與當初欒初的仙筆一樣,就沒還給劉甫,草草和他打了聲招呼,便自說自話收進了乾坤。
急急忙忙和劉甫道了別,王堯匆匆由仙界回了人界,剛剛踏入文明大廈,手機就響個不停,王堯聽鈴音是“發財歌”,知道有人正急着找自己呢,便趕緊接了起來。
“王堯嗎?我是小英,你這電話可真難打,在哪呢?”電話一通,小英清脆地聲音就急吼吼地傳了過來。
“我就在花都,怎麼了?我老叔咋樣了?”王堯問道。
“老尹又給巡捕房抓去啦,他讓我趕緊通知你一聲,你電話總也打不通,我都急死了!”小英在電話裡說道。
“什麼叫又給抓去了?我離開花都時,老叔不是就讓巡捕房捉去了嗎?”王堯有些愣神。
“是啊,那次是因爲洋學生的事情,後來沒多久就放了出來,可出來沒幾天,又因爲王家寶的事情給捉了進去,前天下午出來,本打算也去彩都避避黴頭,可他昨天偏要去昌盛大學聽什麼演講……”
“結果在那裡又鬧了起來,給巡捕房又捉了去,我都急死了,你在花都最好,趕緊來荷塘大道店,老闆他們正商量着怎麼救人呢。”小英在電話裡急匆匆地說着。
“等等,我8月25號去的彩都,今天多少號?”王堯聽着小英訴說,只感覺腦袋有些暈眩,自己離開花都沒感覺過了多少日子啊,這甄懷居然都特麼三進宮了?他和那王家寶又是怎麼回事?
“今天9月7號啊,老尹就是昨天進的巡捕房。”小英回答。
“我不是告訴你,老叔一出來就通知我嗎,咋等到現在?”王堯一聽算是明白了,自己31號下午進的仙界,現在是7號上午,他在仙界其實呆了人界6天多的時間,7天還沒到,劉甫說話有點誇大。
“通知你了,老尹兩次從巡捕房出來,一拿到手機,第一個就給你打電話,可你總不在服務區,哎呀,電話裡說不清楚,你趕緊來荷塘大道店吧!”小英說着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通知我了?看來甄懷給我打電話時,我已經在仙界了?王堯心下嘀咕,卻也不敢耽擱,急忙離開文明大廈,打了車直奔樂口福荷塘大道店。
這店他吃過一次飯,路線熟悉,出租車從市區離開,在市郊跑了一大氣,方纔到了那一片恍若寺廟的建築羣,王堯發現李忠孝開的那輛富貴王爵以及陳珂那輛酒紅色的轎跑霹靂嬌娃都停在門前。
還有幾部其他款式的車子,只是都比韋大發夫妻倆的低了好幾個檔次。看來今天來商議救甄懷的人倒是着實不少。
王堯下了出租,三步並作兩步衝進酒店大門,迎面就見李忠孝和一夥人正坐在大堂裡玩手機,一見王堯,李忠孝急忙放下手機迎了上來。
“王大師,老闆他們都在沐雨聽荷呢。”李忠孝說道。
“沐……這特麼天上日頭煌煌的,沐什麼雨啊?”王堯給李忠孝一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
“額……是包廂名字,請往這兒走……”李忠孝引着王堯往後面去,王堯發現十來天沒見,這樂口福荷塘大道店變化還挺大。
不僅增添了許多裝飾性的物件,還像那如願所說的,在一些關鍵地方都佈置了諸如屏風之類的功能性擺設,使得整個飯店內部顯出了層次感和豐富性,倒彷彿比以前憑空攀升了好幾個檔次似的。
李忠孝領着王堯穿過後院一道迴廊,來到一間大包廂前,包廂門上掛着一個雕飾精美的木牌,木牌上四個大字“沐雨聽荷”,王堯暗忖,這包廂名字起的倒也風雅,怕不是韋大發、陳珂自己想出來的。
只聽包廂裡傳來一陣喧鬧聲響,似乎裡面正有人在吵嘴。李忠孝上前輕輕敲了敲門,韋大發的聲音跟着響了。
“進來!”隨着韋大發出聲,李忠孝推開門,引着王堯走進了包廂,這包廂好生闊大,迎面一個棋牌室,擺着麻將機和打撲克的小方桌,圍着一圈沙發,往左一拐,穿過這棋牌室,纔是包廂正廳。
一個老大的圓桌旁坐着韋大發夫妻、張英,還有幾個王堯的熟人,正是王永進、趙日升、左寒,還有一個也穿着巡捕制服,王堯卻不認識,這人坐在圓桌上首,顯然地位不低。
這人身邊還坐着一人正皺眉瞅着王堯,卻不是那如願又是哪個。
“王大師來啦,快過來,快過來!來來……坐這裡……”韋大發站起身,客氣地招呼王堯過去坐到他身邊。
這一張大圓桌坐二十來人都不擁擠,此刻加上王堯也只有9個人,鬆快得很,那邊小英也趕緊站起身,替王堯挪凳子,拿餐具。
“年紀輕輕的,又是什麼大師了?”只聽陳珂坐在那裡,垮着她那張胖臉蛋子在小聲嘀嘀咕咕的。
王堯只見左寒坐在王永進與那趙日升之間,這兩位臉上還有一些烏青未褪,正氣哼哼地相互瞪視着,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氣勢,左寒端着酒杯,臉色尷尬。
“是這樣,尹大師進去之前,特意與我打了招呼,說是王捕頭、趙捕快兩位的事情,王大師有辦法解決,所以我一聽小英說你回了花都,就趕緊叫她把你請來了。”韋大發搖着摺扇,對王堯笑道。
“如願大師都沒辦法,王大師能有什麼辦法?我和姓趙的沒啥好說的,有他沒我,有我沒他。”王永進喝道。
“誰怕誰啊?你以爲指定沒得就是我?打了這麼多天,勞資毛掉的比你多?你特麼趕緊回家帶尿不溼去,都老的不能自理了,還特麼惦記韋老闆的夫人,不知道醜字怎麼寫的是吧?”趙日升毫不示弱。
“呦呵,還特麼不知死活呢,和勞資犟嘴是不是?要不咱倆再練練?”王永進眼睛一瞪。
“練練就練練!”趙日升說着話就要站起身,被左寒死死拉住。
“你們給我省兩句行不行?當着韋老闆夫妻的面,你們特麼把臉都丟盡了,知不知道?既然韋老闆說了,這位王大師有辦法,你們就先閉嘴,聽人王大師怎麼說。”坐在桌子上首的那傢伙開了腔。
這傢伙看來威信不小,聽了他這一嗓子,王永進和趙日升都閉了嘴,桌上衆人的眼睛一時間都看向了王堯,如願眉頭皺得更深了,也不知是在忌憚新來了一個搶飯碗的大師,還是覺着這王堯面熟。
甄懷這傢伙,把勞資賣了!勞資又特麼有什麼辦法?王堯心下暗忖,不禁皺眉看了看張英。
“我聽說,今天不是來商量怎麼解救我老叔甄懷嗎?”王堯問道。
“不錯,今天我特意請來了花都幸福區總捕頭邱定雄邱總,爲的就是尹大師的事情,可邱總這陣子也是爲了王、趙兩位手下的事傷透了腦筋,所以就想兩件事一併解決……”韋大發笑着和王堯解釋。
“我可沒傷什麼腦筋,是你韋老闆夫人魅力太大,燒得我幸福區的捕快一個個都暈頭轉向了……”邱定雄呵呵笑道。
“邱總!你也來取笑我?”陳珂向那邱總拋了個媚眼,扭着胖身子嗲嗲地叫道。
“哎呀,小珂,你能那樣看我一眼,我就算立馬死了也甘心啦!”一邊的趙日升看了陳珂撒嬌的媚態,頓時兩眼裡小星星蹦個不停,涎着臉對着陳珂笑道。
“你特麼要死就趕緊去,後面荷塘沒蓋蓋子呢,小珂天仙一般的人物,哪個表情、哪個動作不美?何止是這一眼?”一邊的王永進瞪着趙日升喝道。
“邱總……”陳珂也是給這兩位折騰壞了,聽了兩位的風言風語,也不敢起性子,只好可憐巴巴地向兩位的上司邱定雄求救。
“呵呵,女人嘛,有人讚美不是件好事?韋老闆,你說是不是啊?”邱定雄笑眯眯地看向韋大發。
“是是……”韋大發表情尷尬地連連點頭。
“那個……不是我不幫忙,實在是這次那位尹大師犯的事情有些麻煩,說好聽點是防衛過當,說難聽點,這就叫屢教不改!可以等同爲有預謀的犯罪,會不會依舊定性爲防衛過當可就不好說了……”
“而且出事又在進步區那邊,上回洋學生的事情可是讓那邊焦頭爛額,這洋學生的事情還沒消停呢,尹大師又犯了事,進步區那邊對尹大師能不反感?我們幸福區這邊實在是不好插手啊。”
邱定雄話風一變,卻是和韋大發談起解救甄懷的難處來,王堯一聽就有些着急了,防衛過當?甄懷和那楊全星對上了?如果那楊全星就是叫獸的話,甄懷哪裡能夠防衛過當,沒法防衛纔是真的吧?
“防衛過當?我老叔防衛誰了?”王堯急忙問道。
“還能有誰?自然是昌盛大學那些學生了。你這老叔頭腦也糊塗了,人教授演講,說什麼與他有什麼關係,偏在演講廳裡和教授辯論,結果辯也沒辯出個門道,還被巡捕房捉了去……”
邱定雄微笑着對王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