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雲翊聞着鼻端自若兒發間散發出的的清甜,緩緩的平穩下了呼吸。
他和若兒的時間還長的很,若是如此倉促便要了她的身子,豈不是太過草率了。想着心中正暗暗計劃着的拜堂之禮,雲翊不由自黑暗中閉目,臉上露出了點點笑意。
“若兒,睡吧,本王會陪着你的。”令人心安的聲音自身後溫柔的響起。
微弱的月光下,蘇婉若感受着來自身後的溫暖,如貓般自身後的懷中蜷縮起了身子,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翊王府的日子,如流水般靜靜的流淌而過。
就在雲翊每日攬着蘇婉若,自王府中撫琴賞花時,都城之中,關於翊王妃被禁足的傳言卻日囂塵上起來。
皇宮,霞雲殿。
這日,雲崇天剛邁進了柔妃宮中,便聽自殿中傳來了隱隱的哭泣聲。雲崇天凝眉,伸手止了隨身內侍的傳叫聲,快步朝內殿走去。
“奴婢參見皇上。”匆忙間,有宮女自內殿中邁步而出,一擡頭,正好撞上了快步而來的皇上,那宮女一驚,忙高呼着自地上跪了下來。
宮女的聲音一出,內殿中女子的哭聲便突然停了下來。
雲崇天皺眉看了一眼面前的宮女,剛要發怒,卻見柔妃已經眼眶紅紅的自內殿邁步而出,快步朝自己迎了上來。
“臣妾參見皇上。”柔柔的嗓音夾雜着濃濃的鼻音自柔妃口中響起。
雲崇天見柔妃雙目氤氳、眼眶泛紅,果然是哭過的樣子,心中一疼。再也顧不上處罰先前的宮女,親自上前一步,將眼前的宮裝麗人自地上攙了起來。
“柔兒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哪裡不順心了?”雲崇天放柔了聲音問道。
見柔妃低頭不語,雲崇天便皺了皺眉:“還是……這幫奴才怠慢了你?告訴朕,朕替你做主。”
說着,便掃了一眼柔妃身後隨侍的宮女,那帶着怒火的目光讓衆人心下一驚,齊齊跪了下來。
“皇上饒命啊,奴婢們沒有怠慢娘娘。是娘娘她……”見皇上發怒,一名粉衣宮女忙開口說道。
剛說了一半,卻見柔妃臉色微變,朝那宮女叱道:“水兒,住口。”
話畢,便見那名宮女吶吶的停住了口中的話,面色猶豫的朝柔妃看去。
“你繼續說。”見當真有人知道緣由,雲崇天便伸手朝那粉衣宮女指了指。
粉衣宮女見此,忙機靈的張口回道:“回皇上,娘娘是在爲翊王妃的事情傷心呢。”
話畢,便見雲崇天重重的哼了一聲。
“哼,朕就知道,又是那老三惹的禍。”想着如今宮外,關於翊王妃被禁足於王府中的傳言,雲崇天的心中就涌起一陣怒火。
這婚事是他親口所賜,老三如此,就是擺明了要給他這個做父皇的難看。況且……這翊王妃還是柔兒的嫡親外甥女。
怒火中燒中,卻見柔妃已經緩緩伸手,溫柔的撫上了雲崇天的胸膛。
“皇上莫要憂心。”輕柔的勸慰聲自耳邊響起:“此事畢竟只是傳言,是臣妾性子急,纔會爲此啼哭幾聲。求皇上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柔兒。”聽着柔妃流水般的溫柔的嗓音,雲崇天的怒火便熄了七分。
伸手握住胸膛上那隻柔若無骨的手,雲崇天的心裡突然閃過一絲愧疚:“說來說去,都是朕不好,朕不該將……”
“
皇上。”纖纖十指堵了雲崇天的口阻止他說下去,柔妃看着身邊男人愧疚不已的神色,眼中不由泛起一陣水光。
靜默中,卻見柔妃突然自地上跪了下來。
雲崇天伸手要扶,卻見柔妃搖了搖頭,開口求到:“臣妾請求皇上,能恩准臣妾去翊王府探親半日,以平民言。”
“這……也好。”想着如今宮外的傳言越發不像話起來,雲崇天只猶豫了片刻,便點頭應了下來。
“謝皇上。”見皇上應允,柔妃便舒緩了眉眼笑了起來。
那笑容如同暖陽下的溪水般,讓雲崇天自心中豁然開懷起來。
午時一過,柔妃便吩咐宮人準備了車馬,緩緩朝宮外行去。
寬闊的街道上,象徵皇妃的玫紅色裹金邊馬車甫一出現,便引了衆人齊齊迴避。
待馬車行過,一簇簇好奇的人羣,便隨着那馬車的消失而悄悄聚集起來。
“你們說,這皇家的馬車是要去哪兒?”
百寶閣中,幾個相識的商賈目送着門外緩緩行過的馬車,竊竊私語起來。
“這方向,看起來是要去七皇子的玉錦軒吧。”有人猜測到。
“我看不像,七皇子不是帶人去了東海嗎?說不定是這皇妃嫌宮中無趣,要去城外賞景呢。”另一個聲音道。
聽此,衆人皆齊齊點頭附和,繼續紛紛猜測起其中內幕來……
百寶閣的內室中,阿臺正自茶案邊垂手而立。
此刻聽着外面的衆說紛紜,阿臺突然轉過頭朝身邊的公子看去。
“公子,您說,這馬車不會是要去翊王府吧?”想着如今外面,翊王妃被禁足的傳言鬧得正凶,阿臺大膽的猜測道。
“八九不離十。”嘬了一口杯中的香茶,澹臺昊眼兒彎彎的點了點頭,讚賞的看了一眼難得聰明一回的阿臺。
“那、那公子先前放出去的謠言……”見澹臺昊仍是一副悠閒放鬆的樣子,阿臺猛地瞪大了眼睛,口中卻結結巴巴起來。
見此,澹臺昊便懶懶的靠了後背的座椅,朝阿臺飛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可什麼都沒說過。”懶散的聲音響起,伴隨着香茶入喉之聲。
他只不過是聽聞翊王妃被禁足之事,跟着人云亦云罷了。翊王府的人,難道還能因此來抓自己下獄不成?
想到那日自翊王府門前吃閉門羹之事,澹臺昊仍心有芥蒂的自心中翻了個白眼。
如今事情鬧到了宮中,想來那翊王妃也能重得自由了吧……想到當日在樹林之中,那抹溫柔而倔強的身影,澹臺昊眯眼而笑。
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那片請柬的秘密?
想着三日之後的端午之約,澹臺昊的心中突然升起幾絲期待。
就在外面衆說紛紜之際,翊王府中,蘇婉若則正眉眼彎彎的靠在雲翊的懷中,聽着雲翊將整首琴曲彈完。
“王爺,咱們這首新曲差不多就要完成了呢。”當雲翊手中的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蘇婉若帶着笑意的聲音便自空氣中響起。
聽此,雲翊便呼出一口氣,將手自琴絃上放了下來,伸手攬上了蘇婉若的腰肢。
“多虧了若兒聰慧。”感受着手下軟軟的腰肢,雲翊朗聲笑道。
“妾身不敢居功。”蘇婉若以手點脣,那嬌俏可人的樣子看的雲翊一陣心癢。
看了一眼琴案上的琴譜,
雲翊想着自心中籌劃許久的拜堂之禮,試探着詢問起蘇婉若的口風來:“若兒,端午之後再過半月是個好日子,本王想……”
一句話還未說完,卻見韓越已經急急朝這邊跑來。
見有人打擾,雲翊口中的話猛地一頓。
停頓間,韓越已經走了過來。
“參見王爺、王妃。”急急自兩人面前站定,韓越恭聲請安到。見王爺臉色沉沉的看着自己,不由納悶的自暗自皺了皺眉。
“何事?”雲翊開口,語氣中早已不見了與若兒說話時的溫柔。
“回稟王爺,宮裡傳來消息……柔妃娘娘要親自來探望王妃,算算時辰,怕是快要到了。”想着王爺與柔妃的恩怨,韓越心中便是一陣擔憂。
果然,聽了韓越的話,雲翊的臉色便快速的沉了下來。
“柔妃?”雲翊皺眉,攬着蘇婉若的手臂下意識的緊了緊,眼中卻閃過一陣嫌惡:“她當我翊王府是她的霞雲殿,說來便來的嗎?”
“王爺。”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王妃,韓越想了想才委婉的回道:“如今外面皆傳王妃被禁足於府中,怕是傳到了皇上耳中,纔派了柔妃娘娘前來一探究竟。”
“哼,傳言豈可相信。”雲翊聞聲不屑。
蘇婉若見此,原本心中的喜意便消了三分。
想着柔妃與雲翊的恩怨,蘇婉若自心中一嘆,伸手拉了雲翊的大手勸道:“王爺,柔妃娘娘……想來也是奉了聖旨前來。王爺白日裡公務繁忙,不由便由臣妾恭迎柔妃娘娘可好?”
“如此,也好。”想到柔妃終是若兒的親人,雲翊的心下不由軟了軟,點頭應道。
見此,蘇婉若便自心中感激的笑了起來:“多謝王爺。”
“哦?王妃打算怎麼多謝本王?”見若兒笑的開心,雲翊便索性將心中的不快扔到了一邊,壞笑着朝身邊的蘇婉若看去。
入眼,果然見蘇婉若的小臉紅了紅,輕啐一聲,轉過了身子不再理睬自己。
雲翊見此,便雙手環了蘇婉若入懷,低頭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看着懷中人兒宜嬌宜嗔的樣子,朗聲笑了起來。
華麗的馬車,終於自翊王府門口緩緩停下。
當一身淺碧色宮裝的柔妃,自宮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時,便見一身錦繡妃服的蘇婉若正攜了府中下人,恭敬的自正門外跪了下來。
“恭迎柔妃娘娘。”恭敬的請安聲自王府門口響起。
柔妃聞聲端立而笑:“都起來吧。”
說完,便盈盈邁步上前,親自扶了蘇婉若起身。
“阿若。”仔仔細細的對着蘇婉若端詳了一陣,見她衣着鮮亮、氣色如常,柔妃才總算鬆了一口氣。
“妾身見過柔妃娘娘。”
含笑着又朝柔妃行了常禮,蘇婉若擡頭,待見到柔妃那雙溫柔如水的眼中、有安心之色一閃而過時,心中便是一暖。
想來這些日子裡,府外關於她被禁足的謠言已經鋪天蓋地了吧。否則,又怎會驚動了柔妃親自前來探望?
“阿若,既是無事便好。”彷彿知道蘇婉若心中所想,柔妃低低的開口。
“是。”蘇婉若聞聲輕輕地頷首。
片刻,便聽帶笑的聲音自王府門前響起:“妾身恭請娘娘入府。”
柔妃聞聲端目而笑,親自攜了蘇婉若的手,朝王府中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