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家出走

月吳回來後,我變了很多,開心了許多。和月吳一起玩的時候更多了。月痕看着我倆其樂融融的樣子,眼神很奇怪。我覺得月痕在嫉妒。

月痕說,“月明快回來了”。

像是對我說,但更又像是對月吳說。

月吳當即愣在那裡愣了一刻鐘。

“你說什麼?月明快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我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我希望月明立刻就出現在我面前,再不離開我。所有的怨恨,在聽到他即將回來的那一刻,煙消雲散。

我不知道月吳是何時離開的,但是我轉身找他時,他已經走了。

從前我曾無數遍問過月痕月明去了哪裡,可是他卻從未告訴過我。

等月明回來後,他一定能看到現在很厲害的我。我無法掩飾我對這件事的期待與興奮,每天都做好多事情,把要給月明看的東西全都擺出來,找幾件最好看像樣的衣服套在身上,我想他看到這樣的我一定會高興的。

月明回來的那天,我特意的早早起來在莊子外面等候。月吳怕我冷,就給我披了一件外袍。然後陪我在那裡等月明。半個時辰後,月痕也穿戴整齊來莊子外等候。我們在莊外又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看到了他的身影。他的身後跟着一個小廝。我發覺幾年沒見,月明變了,似乎變得更霸氣了。雖然模樣沒變,但是氣質變了,從前的他像個白面書生。

他看到我的那一刻,我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看到裡面全是想念。雖然五年沒見,但我還是習慣性的撲進他的懷裡。

“你終於回來了。你去了哪裡啊?”

他緊緊的抱着我說,“月華長高了,都到我的胸口了”。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知道,我也很想念月華。所以我儘快趕回來了。”

“那你還走不走?”我仰頭看着這五年未見的親人,眼神裡多了些懼意,怕他說他還會離開。

月明伸手摸我的臉,眼神竟有些委屈。他搖搖頭沒有說話,當時的我以爲那一定是他的肯定回答,他告訴我他不走了。

我們一家人很愉快的吃了一頓中飯,飯桌上月明有意無意的看着月吳,但月吳卻不敢看他。我沒有去管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吃完飯就拽着月明到了我的屋裡。我把他拉到牀邊坐下,我拿着一個小板凳,雙手撐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仰頭看着他,就像小時候一樣。這代表了我對他的眷戀,與我獨有的撒嬌方式。雖然再有一個月我就要及鬢,但是在月明面前,我總是一個孩子,不想長大。

月明笑着看着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的月華變漂亮了。”

我點頭。聽他繼續說。

“也長高了”

我點頭。

“這幾年有沒有受什麼委屈?”

我搖頭。

他擡起手,讓我過去。我乖乖的走過去,坐在牀邊,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

“月華,快要及鬢了,有沒有想嫁的人?”月明輕聲的問我。

我在他的肩上搖頭。

“我不想嫁人,我想和你們永遠呆在一起,好不好?”

“好”

我就知道,月明一定會答應我。也就只有月痕一個人擔心我嫁不出去。

這件事在吃晚飯的時候,得到了有效的實施。

“月痕,月華不想嫁人,所以你就不要再給她張羅親事了。”月明一邊吃飯一邊對月痕說。

月痕沒有擡頭看月明,直接就點頭了。

“就月華現在這樣,恐是想嫁也嫁不出去的。全是你給慣壞的。”月吳補充道。

“只要我在一天,就慣着她一天。”

桌上只有我一個人在開心的笑,另兩人都低頭悶聲吃飯,無人再說話。月吳吃罷了飯,擡頭看着我,眼神裡全是我看不懂的東西。看了一會兒就離席回屋了。月痕臨走時也頗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讓我不明所以。我轉頭看向月明,月明很正常。我又一次想起了下人們說的話。這個莊子裡也只有二莊主月明是正常的,這一刻我也相信。

晚上我要求月明與我同睡。可是月明不同意。

“月華,你長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紀,需懂得男女有別的道理。”

“不,我就要與月明一起睡。”

“月華”他嘆了一口氣,很無奈。

“你是不是不疼愛月華了?”

“好吧!”

在我用盡所有辦法以後,他終於答應與我同睡。我知道最後他一定會答應我的,因爲只有他最疼愛我。

那一夜我睡的無比香甜,月明看着我的臉,笑的有些開心。我知道,即使五年過去,月明還是最愛我的,從未變過。我以爲,從今以後我都可以無憂無慮了。

只是半月後,月明帶着月吳離開了。

臨走時,月明說他很快就會回來。月吳望着我,嬉皮笑臉的說道,“月華,好好長大,以後月吳會回來看你的。”

我知道,這一次離開,不知道何時才能看見他們了。那一刻,我沒有難過,因爲已經習慣了離別。月痕小心的看着我,月明擔憂的看着我,月吳不捨的看着我,他們都在看着我,而我只專心的看着月明。若是你再不回來,你就別想再看到我了。我心裡這樣對月明說,也是對我自己說。

月明,怎麼辦?你還沒走,我已開始想念你。

“不許哭”

月明的聲音讓我止住了眼淚。卻覺得我又開始恨他了。月吳曾說女人都是善變的,我也是女人,也會善變。

我再一次聞到了我最喜歡的味道,那是月明懷抱的味道。

“爲什麼你不帶我走?”

“月華,聽話,等我這次回來就帶你走,帶你看遍天下美景,好不好?”月明第一次對我許下這樣的承諾,可是,我已經不敢再相信。

我在他的懷裡點了點頭。

可是我忽略了,月明是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我心裡想的什麼,他都知道。他緊緊的抱着我,好久沒有放開。直到月吳在身後催促,他才放開我,轉身與月吳一起走了。

他們走的時候,長長的路上是兩個單薄的身影,一個藍衫一個紫衣。月明不漂亮,但是身上總是透露出別人身上沒有的氣質。

我在莊子裡等了他們三個月,可是他們卻沒有回來。而在這期間,我已經開始偷偷的積攢盤纏。這一次離家出走,我打算永遠都不回來了。

又過了兩個月,莊主出門了。我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趁着大家睡午覺的時間,偷偷的溜出了莊子。

“小黑,慢點走,我們又不着急趕路。”

下山時,我聽到一個非常好聽的聲音。我快步趕到路邊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年輕男人騎着一隻騾子自言自語,似是與那騾子說話很有意思。那騾子走的並不快,我若快一點走絕對能超過他們,可是他卻總是嫌那騾子走的快,這是什麼道理,這男子連騾子走的快慢都分不清嗎?

我就一直跟在他後面,我覺得這個人特別有意思。

“站住”

就這樣走了兩個時辰,終於有了意外發生。那是路過一座山,一羣帶着刀槍棍棒的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又遇上山賊了”年輕男人輕聲的嘆息着,好像他經常會遇到這種事情。

“你說誰是山賊,

我們是大紅莊,沒聽過我們的大名嗎?”

“別說了,不是要錢嗎?”

說完,他就開始脫衣服。脫的只剩下褻衣了。那羣大漢仔細的看着他脫衣服,等他脫完了,似是很失望。但眼睛又盯上了他的騾子。

“這一路上我遇上的山賊次數太多了,真的什麼都沒剩下,就這條騾子與我相依爲命,你們若是把這騾子也要去,還不如殺了我。”那男子的說話聲似是極其無奈。

“你身後不還有一個人嗎?誰看你那破騾子了。”

原來他們看的是我啊,也對,我與那騾子是一般高的。我在想,若是我一個人施展輕功是可以離開的,但是這個男人會不會死啊,若是他死了,我卻沒有救他,我會後悔的。況且,我覺得這個人非常合我心意。我緊了緊身上的包裹,毫無畏懼的迎了上去。以最快的速度點了這羣人的大穴之後,我拉着他,他拉着騾子,迅速跑路。

“多謝這位小友的救命之恩”

我看都沒時間看他,哪還有時間跟他說話。若是我能抱得動他,一定使用輕功帶他走了。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一個黑影快速的從我們身邊跑走。

“小黑,你別跑。”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原來那黑影是那騾子。我真是沒想到平時比主子還悠哉的騾子怎麼跑的這麼快了?真是患難見真情啊!騾子到底還是騾子,還不如我這個路人。

天黑以後,我們走進了一個村莊。這個時候,我纔好好的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人。他很高,和月明一般高,和月明一般瘦,但是比月明好看。我看着他就想要親近他,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這位小友如何稱呼?”

“我叫月華。”

“我叫紀無方,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

“你要去哪?”

紀無方被我問的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要找一個地方,可是我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裡。”

“那我陪你一起找吧,我沒有親人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月華,你是不是明月山莊的那位月華小姐?”

“你知道明月山莊?”

“當今天下誰不知道明月山莊啊!莫非你真的是?”

我點頭。

“那,你爲何要離開明月山莊?莫非,你要離家出走?”

我繼續點頭。

“那我應該把你送回明月山莊,否則人家會以爲是我拐走了月華大小姐。”

“不許,你若把我送回去,我就,我就。。”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威脅他。最後我把包裹裡的銀子掏出來,對他說,“你若是不把我送回去,那麼這些錢都給你。”

“月華小姐,千萬不可。山高路遠,兇險萬分,還是回家吧!你的家人一定在擔心你。”

“我的家人,我根本沒有家,他們都離我而去了,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我。”

“你定是莊主摯愛,不可不可,你的想法是錯的。”

我在明月山莊的時候,從來沒有人這樣跟我說過話,這人怎麼處處跟我作對,還說我的想法是錯的。

“我的想法怎麼會錯,我說什麼都是正確的。”

“這話是萬萬不能說的,這世上即使是聖人也會犯錯,你不是聖人,當然更會犯錯。你的想法是錯的。”

我發現,他有要不依不饒的架勢。不過,誰讓我第一眼見他就喜歡他呢,他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我絕對不怪他,況且我還要和他一起走呢!

“小姐如此任性,當真不可啊!”

他還想說的時候,我點了他的睡穴。費勁的將他拖到樹下,閉目養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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