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經年這次出任務,和莫寒有關,但是除了他們特警隊和刑警隊,沒有人知道,沒有告訴季南,蘇淺淺等和莫寒有些關係的人。
蘇淺淺照常的上班,照顧季南,下班,照顧季南,回家休息。
可是誰能知道,蘇淺淺心裡有多想念他?
車禍中,她撬鎖的時候,心裡很亂,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如果不能,那剛纔,和賀經年吵架的見面,她扇了賀經年一巴掌的見面,將成爲永恆的最後一面。
想着,蘇淺淺的心就死命的疼!最後……最後!這個詞,蘇淺淺該死的不喜歡!
賀經年,如果是這樣,你會不會恨極了我?
你說得對,爲什麼我一開始招惹了你,最後又放棄了你。
也許吧,是自己在一味的追逐着你的身影,單方面的愛慕,可是賀經年,你又怎知你的一味的逃避,就不是一種變相的追逐?
所以,如果我真的嫁給了季南哥,你也能放棄我的吧?
只是,那傷痛,只能由另一個女人去撫平了。
會是誰呢?
一定要是一個比我更愛你的人。
季南的外傷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靜養,拆了線。如果是一般的人,拆了線之後,至少可以扶着牆或者扶着椅子,稍微那麼的動一下,站一下,恢復更好的,甚至可以走幾步。
只是,季南不行。
他拆了線,去掉了每天的針,他也依然只能藉助他人他人的幫助才能動,可是他總會是微微笑着的,溫和的安靜的笑。不恨自己的無能,也不讓人覺得他無能。
蘇淺淺話很少,不知道該說什麼。不提嫁給季南,也不問季南什麼時候娶她。
家裡的人和季南,還有她自己,都對她說要和賀經年解除婚約的事情避而不談。蘇淺淺笑笑,也是,他們都是那麼困難的,才同意自己和賀經年在一起,這時候自己單方面的解除婚約,這讓他們說什麼?
說好的那麼親切你就嫁給季南吧?那賀經年怎麼辦?
說不行你還是嫁給賀經年?那……他們都覺得,如果這樣,季南怎麼辦?
其實蘇淺淺想多了,家裡的人都認爲,季南不會喜歡這樣的憐憫,只是,無論蘇淺淺做什麼決定,他們都不會反對,讓蘇淺淺順着自己心意,纔是最好的。
兩天,太陽照樣升起,夜幕照樣降臨,季南依舊微笑。蘇淺淺卻有些笑不出來。賀經年和君洛出任務兩天,該回來了。
胸口有些悶,有種不安的情緒悶着心裡,難受。是君洛出事嗎?蘇淺淺不知道是不是,總之是胸口悶。
沒辦法給君洛電話,只好等他們回來。
不是說,要去兩天麼?那今天就該回來了。
下午的時候,蘇淺淺接到賀暖茵電話。
她有些猶豫,接了之後該說什麼?怎麼和她解釋這解除婚約的事情?
可該來的總會來,而且,讓賀暖茵勸勸賀經年,或許,會讓賀經年心裡好過些。
蘇淺淺滑向接聽。
“嫂子!我哥和君洛出任務回來了!受傷了!”賀暖茵急急的喊着!
蘇淺淺心一沉,忙問:“誰?誰受傷了?”
賀暖茵喊着:“他受傷了,他受傷了!”
他?誰?君
洛還是賀經年?
蘇淺淺正想再問,賀暖茵又急急的說:“嫂子你去看看呀,我還在美國回不去!去看看,送你們醫院了……”接着就是茲茲喳喳的電流聲,似乎信號不好,然後,電話就斷了。
蘇淺淺忙反撥回去,無法接通!
蘇淺淺深呼吸幾次:冷靜,千萬冷靜!茵茵說了,他在我們醫院!那就是,急診室!
飛奔!
“他受傷了?君洛……他……”
蘇淺淺還是沒再叫過季南哥哥,也沒叫過季南,心照不宣般的,她維持着自己的固執,他則幫她維持着她的固執。
季南躺着,側了頭看着她:“去吧。”
她先在急診搶救室外面的椅子上看到賀經年。賀經年滿身灰塵,臉也髒的不行,疲憊至極的,仰着頭靠着椅背似乎在假寐。
聽到聲音,心有靈犀的,知道是他的女人來了。
蘇淺淺在賀經年面前不到半米處站定,驚恐的看着他軍裝上的那些血跡。沾染了的血跡,溼了他的大半的衣服。
賀經年看到她的驚恐的目光,隨着她的目光往下看,才知道是自己的衣服上的血跡嚇到了她。微不可見的蹙眉,然後緩緩站起:“寶貝。”
蘇淺淺動了動脣,沒說話,驚恐的看着他。
賀經年微微一笑,低了頭,溫柔的說:“不是我的血。”
蘇淺淺明顯的鬆了口氣,可也不過一秒,她又驚慌起來。
賀經年伸手,給了她支撐:“君洛的傷也沒什麼大礙,手臂被匕首劃了道口子,有些長,在裡面縫針。”
蘇淺淺的慌亂無神在賀經年的手臂扶住自己時穩了下來,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穩穩的依靠。不由得苦笑,說什麼離開,分明還在依賴!
這時,君洛抱着胳膊出來了,有些齜牙咧嘴的。他不像賀經年他們這些老軍人,傷啊痛啊習以爲常,他是第一次受傷,還是覺得有些疼。
蘇淺淺驀然驚醒,慌忙掙開賀經年去看君洛,心疼的嘀咕:“你怎麼受傷了?讓你不小心,疼死沒?”
君洛故意苦着臉裝可憐:“你試試?那時候誰會想什麼小不小心的,抓人更重要好嗎?淺淺,我要求特護!”
蘇淺淺瞪他一眼:“不懂得小心怎麼能抓得住犯人?笨!”
君洛繼續齜牙咧嘴的博取同情,蘇淺淺小心的扶着他坐下:“破傷風打了沒?消炎針呢?點滴開了嗎?”
一聽一個專業!
君洛點頭不停:“打了開了準備掛上去了!”
賀經年微微抿脣,坐下,仰頭,閉目。
真扎眼啊!雖然只是姐弟間的親密,可是,那個女人……是他愛的女人蘇淺淺啊!
蘇淺淺扶着君洛往大廳走,等下在那裡會打上點滴。
賀經年靜靜的閉目,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
心裡失落又痛楚之時,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他聽不見,也不想聽見。他看不見,也不想看見。
所以,當手上覆上了溫暖熟悉,他那麼愛着的觸覺時,他驚訝的睜開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蘇淺淺噗嗤笑了:“你以爲你可以呆萌嗎?”
呆萌?什麼意思?
蘇淺淺彎了身,扶起他:“進去,
我幫你看看你的傷。”
賀經年呆了呆,負氣的不動:“沒有傷。”
蘇淺淺用了力,賀經年不得已只好隨着她的力氣站起來,還是固執的說:“沒有傷。”
蘇淺淺把男人帶進傷口處理室,讓他坐下,開了暖氣。
賀經年又說:“開什麼暖氣,浪費!”
蘇淺淺不理:“你的肺不能受寒。”
賀經年更彆扭了,不爲什麼,只爲許久沒能得到過的自己女人的關懷和愛:“看什麼看?你不是和我解除婚約了嗎?”
蘇淺淺輕巧的給他解了衣服,給他肩頭的傷口清理消毒。剛纔她是被驚恐嚇壞了,回過神才發覺賀經年撒謊,衣服的血跡也許並不都是他的,可是肩頭的那片,肯定是他的血,畢竟這樣的血流痕跡,是隻有是他自己受了傷,才能暈染出來。
至於故意假裝不見,也是想要拉開某種疏遠的距離。
卻又看到了他失落的寂寞……當初,他深深吸引了自己的,不就是他的寂寞嗎?
自己把他從寂寞中拉出來,現在,自己又殘忍的把他推回去,這讓這個已經開始害怕寂寞的人……怎麼好過?只是……
蘇淺淺仔細的幫賀經年清創,消毒,包紮,一邊低聲的說着。
“我還愛不愛你,你不會不知道。我那麼愛你,那麼辛苦的纔得到了你的愛,我又怎麼會那麼輕易不愛了你?可是,賀經年,哥哥成了這個樣子,也許他的這輩子都只能靠人照顧,四肢也許只有右腿還能活動還有知覺。他是因爲救我啊,他是因爲救我,才傷得那麼重!”
“賀經年,你不要懷疑我愛不愛你,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如果不愛,如果我會那麼輕易不愛,你,怎麼會愛我?”
“一個那麼濫情的女人。”
“可是賀經年,你說我要怎麼辦?哥哥成了這樣,我要怎麼辦?”
賀經年啞着聲:“那你根本就是同情,是憐憫不是愛,你覺得季南會不會接受你這樣的愛,接受這樣的婚姻?”
蘇淺淺笑笑:“沒事,他愛我,足以。”
他愛我,即使我愛的是你,也足以讓我這輩子都和他做夫妻。
賀經年慘淡一笑:“我從來不知道,你會有那麼愚蠢的想法!”
蘇淺淺把紗布放上去,拉開紗布貼好:“嗯,我是愚蠢,固執又愚蠢,所以你別愛我了。”
賀經年倏地起立,把衣服穿好,離開。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愛,那麼,隨便你。”淡淡的話語,淡淡的語氣,深厚的落寞。
如果這就是你要的愛,如果這樣你就能讓他幸福……
寶貝,我呢?我的幸福怎麼辦?我的愛怎麼辦?我……我怎麼辦?
賀經年大步朝前,仰首挺胸,彷彿這樣的步伐和身姿,能夠減少心裡的痛苦。彷彿這樣的步伐,能讓自己走出那個叫做“蘇淺淺”的溫柔。
如果我能就這樣走出你的溫柔,如果我能就這樣走出你的愛,如果我能就這樣走出你溫柔的記憶。
如果你愛着我嫁給他你就能放棄了我,如果你愛着我和他一起相濡以沫你就能真的不愛我……
明明你還愛着我,你要我,怎麼去想那些“如果”?
如果這都只是你想要的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