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這些跪在自己腳下崇敬着我,畏懼着我的人類,內心深處不由產生了極度的厭惡。
“神啊……這裡連年乾旱,大家已經無法再生活下去了。”
“神啊,要我把靈魂出賣給黑暗也沒有所謂,但是隻有她,求求你,我只希望能救她一命。”
不知何時,我成爲了這種不知所謂的東西,我稱其爲廉價的願望交換機。我漫步在田間地頭,睡在乾草棚裡。看着那些渺小的生命體爲了每日的生存而勞作。除了生存就是祈禱,我驚訝於他們的自我剋制,雖然在創造生物的時候,我有意的將“慾望”這種機能加入其中,但是除了人類以外,沒有一個物種可以有效的剋制自己的慾望。這也許就是爲什麼現在這個世界是由人類主宰的原因。他們至少知道畏懼比他們強大的存在,我可以在他們面前展現這種力量,並且得到他們的崇拜。但是世界總是在變化着的,我可以發現,他們越來越聰明,而性格也不象以前那麼好掌握。他們在我眼中也不再是容易操縱的木偶,而是無法控制的野獸。如果是以前,兩個人類團體的戰鬥是爲了生存,那麼現在則變成爲了掠奪,甚至只是爲了尊嚴這種虛無的東西。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我驚訝的發現,在人類的社會裡,漸漸的出現了擁有與我相近能力的存在。雖然那還很片面,很弱小,但是他們已經在人羣中顯的與衆不同。並且他們都擁有着某種超越本身種族的能力,我四處尋找他們,與他們交談,對他們進行觀察,想知道他們是如何產生的。這就好像一個小學生興奮的拿着玻璃瓶,想看看螞蟻是如何在泥土中挖洞一樣。我早已對能夠掌握的東西缺少興趣了,而這些不知從何處來的人,卻帶給了我極大的興趣。人們傳說他們是從天堂來的,但是幾萬米的高空後就是真空的宇宙,我曾經繞着雲層轉了數圈,也沒有發現天堂在哪裡。又有人說他們來自地獄,但是我打通了通往地心的道路後,卻失望的發現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名叫地獄。我遊走在世界的各個地方,聽人們幻想着,傳說着他們的奇蹟。接着,我決定不再做一個旁觀者,而是參與者。於是我準備將這些人收集起來,形成對他們自己有利的組織。我曾經和許多這種人接觸過,聽取他們的願望和心聲。我發現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自己異於常人的力量,他們因此感覺到孤獨,周圍的人也不會和他們平等相處。自暴自棄,沉醉在力量中的人和痛苦掙扎,心不甘情不願接受人民尊敬的人佔了很大部分。而原因也很簡單,他們身邊沒有平等的,相同的存在。
爲了保存這有趣的物種,我想盡了各種辦法。他們不會輕易聽取別人的意見,因爲都是些平常人,根本無法和擁有特別力量的他們進行溝通。於是我成了唯一的選擇,擁有在他們之上的力量,同時也是非人類的我,在他們面前的確比較容易敞開他們的心扉。我正在進行着這項計劃,爲了不讓他們受到傷害和滅絕,我把他們全部集中在了一起,這樣一來,就會好上許多。但是後來的事情我沒有辦法預料。和平永遠都是短暫的,無論是人類還是非人類。
這是邊境的一個小型村落,之所以來到這裡,是因爲聽到這裡擁有“帶着神蹟的少女”的傳言。這種流言的根源有部分是來自異種所展現的,他們的能力。有一部分則只是部分無聊人添油加醋茶餘飯後的產物。但是不管是真是假,我總是會親自趕過去看看,以確定自己的判斷。
這只是個小村子,我通過打聽,很快就發現了那個謠傳中女主角的所在地。她的家門口堵着許多人,看樣子都是來有求於她的。我裹好鬥蓬,趁這些人不注意偷偷捲入其中,他們無法發現我,我專著的聆聽他們的交談,並試圖從中取得有用的線索。我得知這個少女甚至可以使死人復活時,這引起了我高度的興趣,這類異種向來屬於相當高等的存在,就我來講,環繞世界這麼多年,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異種也未多見幾只。
這時,房內象是敲打了什麼東西的聲音出現,原本在外面竊竊私語的人也變的安靜了下來。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外面的人便自覺的排成一隊,一個個走進那個看上去根本無法容納五人以上的小木屋。我和排在前面的年輕人聊天,得知他哥哥患了一種怪病,沒到月圓之夜便會不成人型,四處走動並充滿暴力。(後來我才知道,那是一種被稱之爲狼人的,新型變異種)
“我已經在這裡排了兩天兩夜的隊了,再有一天大概就能夠輪到我。”
他興奮的對我說道,問題是我可沒有耐心再等一天,於是隱藏身影,循着人羣的黑影飄入了那座木屋。
裡面除了火堆的照明,也是一片漆黑。我可以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坐在木椅上,對她面前的人說着什麼。而那人則仔細的聽着,一幅心領神會的表情。接着,他衝那女孩跪下來行了個禮,然後畢恭畢敬的從後面離開了。看樣子,這女孩應該就是我正在尋找的異種。在她即將與下一個會見者見面之前,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向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我看見她的眼睛中充滿了驚訝和恐慌,這讓我也頗爲吃驚。一直以來,構成黑暗的我的要素能夠很好的保護自己,無論什麼異種,在我公開身份之前它都無法得知,但是這女孩彷彿發現了和黑暗融爲一體的我,我迅速退後,離開,躲藏在角落裡。女孩不見了我的蹤影,也許認爲自己看到的是幻覺吧,又轉過身去,會見下一位來訪者。她和來訪者之間的談話時長時短,有時候聽完來訪者的訴說,她很遺憾的搖搖頭,接着來訪者也很失望的離開。有時候則需要長談幾個鐘頭,才能讓來訪者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但是我發現有些異常,每當訪問者離開時,她都會露出很痛苦和悲傷的表情,但是在下一個人進來時,她似乎強迫着自己露出笑容。爲了查明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又重新變化爲人型,插入隊伍裡。排在我後面的人絲毫沒有發覺不對,而這時,也輪到我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