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心跳聲加快,清晰無比。沈恬覺得這一刻像是被五顏六色美麗的煙花包圍着,她看着俊帥的男生。
呼一聲。
三中的校車從沈恬身後開過,風吹亂沈恬的髮絲,周慎之嗓音清晰,問道:“你有Q/Q嗎?”
沈恬都不太會思考。
她任由他牽着手,她點頭,“有。”
“跟我說,我回去加你。”他拿起手機,“說吧。”
沈恬紅着臉,念出了她的Q/Q號碼,周慎之修長的指尖在手機上按着,輸入她的Q/Q號,沈恬抿脣,說道:“你回去記得加!”
周慎之撩起眼眸,語調懶散,“放心。”
沈恬則因自己的急切,臉更紅了。
幾分不好意思。
這時,校車總算來了,緩慢地停在站臺,咔嚓一聲,門開,站臺剩餘的幾個學生紛紛上車,有些一臉睏倦,有些還拿着書,有些偷看了周慎之跟沈恬一眼,周慎之站起身,利用身高擋住了她們的視線。
沈恬擡眼看着他。
周慎之垂眸看她,道:“我走了。”
沈恬點頭。
“好。”
周慎之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一顆糖,牽起她的手,塞進她的手裡,“給你帶的,白天忘記給你了。”
沈恬低頭一看。
又是那個金色的巧克力糖。
她心裡甜得冒泡。
周慎之鬆開她,側過身走上校車臺階,沈恬握着糖轉身站在站臺看着,他半低頭躲過吊環,戴上耳機,眼眸往她這兒看來。
用眼神示意。
回去。
沈恬兩手插進校服口袋裡,安靜地看着他。
他在最後一排坐下,窗簾被拉到一旁,他看過來。
沈恬朝他揮手。
他懶洋洋地也舉起來,跟她揮着。
他也特別可愛。
沈恬笑彎了眉眼。
車子啓動,開走,沈恬身子跟着車子轉個身,目送校車車尾,她嘿嘿一笑,轉身回家,口袋裡的巧克力糖好帶着他的體溫,沈恬踏進超市,有個客人喊道要西瓜,沈恬蹦蹦跳跳地轉身跑到冰箱那兒,拉開了給對方拿。
鄭秀雲在收銀臺看到她這般。
眯了眯眼。
她這個女兒最近很開心啊。
沈恬拿着收到的錢回到收銀臺,放在桌上,她說:“媽媽,我今晚不吃宵夜了。”
“你爸煮了,多少吃點。”鄭秀雲拿過錢放進抽屜裡說道,沈恬微頓,嘆口氣道:“也行,那我進去吃啦。”
鄭秀雲睨她一眼,“去吧。”
沈恬一笑,轉身就進去吃宵夜。
吃完了宵夜,她上樓,第一件事就是把電腦打開,登錄Q/Q,他還沒加她,沈恬先去洗澡,洗完澡擦好頭髮坐下來。
一看。
扣扣下一閃。
沈恬心砰砰直跳,點開。
Sz添加你爲好友。
啊啊啊啊啊——
她趕緊點了通過。
他頭像是他的手摸着一隻小白貓,而且他尾指上有個黑色尾戒,沈恬今晚被他牽着的時候,有碰到那個尾戒。
沈恬笑眯眯地看着那隻貓咪。
貓咪的眼睛像他送的巧克力糖糖紙,金色的。
那頭。
周慎之擦着頭髮靠着牀頭,點開她的頭像。
她的頭像是路燈下拉長的身影,她還比了個耶,歪着頭。
他脣角微勾。
問道。
Sz:頭像是你嗎?
沈恬這邊正在翻他的空間,他空間只有一隻貓,然後他陡然發信息來,沈恬心一跳,她看一眼,敲鍵盤迴復。
恬恬哦:嗯嗯。
Sz:很可愛。
沈恬臉一紅。
他好會說話!
啊啊啊啊——
恬恬哦:你們家的貓也可愛,眼睛像金色太陽。
Sz:它叫胖白白。
恬恬哦:胖白白,名字也好可愛!
Sz:你更可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恬要瘋。
這時,門被敲響。
鄭秀雲在門外詢問她還在幹嘛。
沈恬緊張死了,她立即敲字。
恬恬哦:我要睡了,你也早點睡呀,周慎之。
Sz:好,晚安。
恬恬哦:晚安!
隨後她立即退了Q/Q,關了電腦,接着爬上牀,對着門口道:“媽媽,我準備睡了,剛剛吹好頭髮。”
聽到她回答,鄭秀雲咔嚓一聲開了門進來。
沈恬被子一拉,露出了一雙眼睛。
鄭秀雲走過來,給她拉了拉被子,摸摸她頭髮看看有沒有吹乾,沈恬睫毛顫了顫,眨了眨眼,鄭秀雲站直了身子,“睡吧,我幫你關燈。”
沈恬嗯嗯兩聲,然後閉眼。
鄭秀雲看她閉眼,這才轉身離開,順便關燈。
_
那枚巧克力糖,沈恬放在校服口袋裡,隔天起來,摸了摸,然後就笑眯眯地出門,她這次沒帶牛奶,沈昌明給她蒸了餃子,她捧在手裡,拿着一次性筷子,往校車站臺方向看去。
周慎之在陽光下走下校車,他手裡拎着一個袋子,耳朵上戴着耳機,他懶洋洋地朝她走來,沈恬紅着臉走到他身側,咬了一個餃子,周慎之取出牛奶,給她插上吸管,很自然地遞到她脣邊。
沈恬咬住吸管,喝了一口,她問:“你吃早餐沒?”
周慎之點頭:“吃了。”
他睨她手中的餃子一眼,“家裡人做的?”
沈恬點頭。
“嗯嗯,我爸爸做的,很好吃。”
周慎之單手插在褲袋裡,嗯了一聲,一手拿着牛奶,能隨時喂她,兩個人一起進學校裡。周慎之校服領口開着,被值日的抓到,沈恬捧着餃子站在一旁陪着他,看他扣扣子。
他微擡下巴。
修長的指尖扣着。
清晨,陽光沐浴在他身上,男生眉眼俊朗,喉結清晰。沈恬看着紅了臉,心砰砰直跳,這樣的男生,說他喜歡她!
啊啊啊啊啊——
瘋了。
扣好鈕釦後,兩個人繼續往裡走,餃子拿多了,沈恬吃撐了,剩下最後一個,她本打算丟了,但不知爲何,猶豫了下,她擡眼看他,“周慎之。”
周慎之垂眸,“嗯?”
沈恬夾起那餃子,“我吃不下了,你要不要試試我爸的手藝?”
此時他們正走到樹蔭下,不少同學從他們身側穿梭而過,周慎之看她幾秒,隨後他低頭,咬住了那個餃子。
隨着他低頭,兩個人的距離近了許多,沈恬呼吸一頓,看着男生咀嚼着餃子直起身子,下頜線條分明,咬肌冷硬。
沈恬把一次性筷子跟一次性袋子扔了。
她看向他。
“好吃嗎?”
周慎之點頭,“好吃。”
沈恬心砰砰直跳,空氣中仍有他身上的桂花香味,兩個人走上樓梯,身後就傳來曹露跟陳遠良的喊叫聲。
沈恬轉身,手臂被曹露挽住。
她回頭看,問道:“你肚子怎麼樣?”
曹露嘆口氣道:“腸胃炎,以後吃東西要注意。”
沈恬嗯了一聲,“那真的要注意。”
陳遠良勾上週慎之的肩膀,看他手中牛奶,“你喝的?”
周慎之語氣淡淡。
“不是,她喝的。”
陳遠良瞳孔震驚。
“.....”
這兩人是不是發展太快了。
他勾着周慎之肩膀往後退,低聲道:“你們什麼情況?”
周慎之睨他一眼,“我喜歡她,有問題嗎?”
陳遠良:“......”
......
沒有。
你牛。
這根本就不用問,他已經直接承認了!
前方,曹露還在揉肚子,說昨晚去醫院輸液,手背還腫了,沈恬看了一眼,用手給她捂着,說道:“以後輸液過後可以熱敷一下,這樣就不容易腫了。”
曹露嗯嗯幾聲。
她接着又道,她爸媽最近經常吵架,她有不好的預感。
沈恬聽着也擔心,擡手抱了抱她。
隨後,四個人一前一後進了教室。
_
八月提前上課,九月初開學,高一高二以及初中部的學生也都回來了,上學大軍就壯大了。重點班的學習是很忙的,幾個男生偶爾會去打籃球,沈恬跟曹露就在欄杆上看着他們,要麼就去看臺看着。
陳厭來喊過周慎之幾次,說去校外打。
周慎之看一眼看臺上的沈恬,拒絕了。
她在哪裡。
他就只想在她眼前打。
有一天晚上,一輛重機開到學校的門口,江競野指尖夾着煙,半靠在車頭,拿起手機給周慎之打電話。
沈恬跟周慎之正往校門口走。
就聽他接了起來。
他慢條斯理地拒絕,但下一秒沈恬也看到了門口重機車上的那頎長一身囂張的江競野,她震驚了。
他居然認識十二中的校霸。
周慎之掛了電話,沈恬呆愣地道:“你認識他?”
周慎之轉着手機,看她一眼,“嗯。”
沈恬噢了一聲。
“聽說他很兇。”
周慎之輕笑,“還行吧,別怕。”
兩個人走出校門,江競野也看到他們,立即喊周慎之。周慎之站定,他看着江競野,道:“今晚不去。”
江競野眯眼。
看沈恬一眼,幾秒後,他冷戾一笑。
“懂了。”
“那我走啦。”他啓動車子,呼嘯一聲而去,聲音挺大,周慎之牽住沈恬的手,把她拉到身後。
沈恬耳根泛紅。
周慎之回頭看她一眼,眉梢微揚,牽着她朝她家超市走去。
_
時間過得特別快,周慎之的生日就要到了。
沈恬一邊寫着作業一邊想着,給他買什麼禮物,她看一眼電腦,點開他的頭像,這兩個多月來,他們的聊天記錄特別多,除了閒聊,就是他給她講題,陳遠良還開了個四人羣,曹露也在裡面。
她看着兩個人的聊天記錄發呆。
好一會兒,她編輯。
恬恬哦:你生日準備怎麼過呀?
Sz:帶你去看楓葉。
沈恬一愣。
她沒想到是這個!
啊啊啊啊。
恬恬哦:好啊!
Sz:乖。
沈恬捧着臉,臉紅透了。不過在他生日之前,她還是跟曹露一起出去逛街,給他買生日禮物,曹露最近也隱隱有所察覺,她看沈恬選了一個耳機,還要刻字,曹露眯眼,捏了下沈恬的臉,“你跟周大佬現在什麼關係?”
沈恬眨了眨眼,看曹露一眼,嗖地收回視線。
曹露冷哼。
“心虛了吧?”
沈恬接過袋子,有些猶豫,她看向曹露,說:“我也不知道什麼關係,好像是戀愛關係——”
曹露震驚。
她捏着沈恬鼻子,“就是戀愛關係!我昨天看到他牽你的手了!你每天喝的牛奶都是他帶給你喝的吧!你還陪他等車!是不是——”
沈恬滿臉通紅。
那麼明顯嘛?
曹露比個大拇指:“我恬,你牛啊!居然把高嶺之花拉下神壇!”
沈恬哎喲一聲,拉下她的手,“沒有沒有,我們是彼此成就。”
曹露嘖嘖一聲,笑着抱緊她。
“祝福你們,你們要考一個大學,永遠在一起。”
沈恬嘿嘿一笑。
她也希望。
10月30日這天,是週五,不過他們下午都請了假,趙宣城一個頭腦發熱,居然全同意了。
於是他們四個人前往濱海大道,踩單車往楓山而去,沈恬坐在周慎之的單車後座,她側坐着,穿着白色的裙子。
陳遠良踩着單車,載着曹露,曹露伸手跟沈恬牽手,沈恬伸過去,笑着喊道:“大海啊大海——”
曹露接她的歌詞:“是我生活的地方,海風吹,海浪涌——”
曹露吼得特別大聲。
有種撕裂的驚悚感。
周慎之猝不及防,車頭一晃,沈恬驚到,反射性地伸手抓着他的衣襬,周慎之穩住車頭,頓了頓,空出一手,拉着她的手腕,摟住他的腰。
沈恬往他後背挨去。
滿臉通紅,她拳頭緊抓着他的衣襬。
他偏頭看她一眼,笑而繼續踩着,語調懶散,“曹露唱歌蠻有特色。”
沈恬聽出他的調侃,笑了起來。
“嗯!”
那邊陳遠良吼着,讓曹露別唱了,再唱兩個人直接進海里算了。曹露氣得打陳遠良胖胖的後背。
不一會兒,車子抵達楓山腳下。
這個山特別矮。
這個季節,就只剩下這座山的楓葉還紅着,沈恬下了單車,眼睛一亮,她手臂勾着袋子跑過去,手一攤開,楓葉就落她手裡。
她捧住,回身看向周慎之,“你看!”
周慎之停好單車,他今日穿着黑色牛仔褲跟黑T,朝她走去,也看到她手中的楓葉,沈恬笑眯眯道:“好看嗎?”
周慎之點頭,“好看。”
他一手握着手機,一手牽着她的手,走上臺階。
陳遠良跟曹露打打鬧鬧地跟在身後,欣賞着這滿山的楓葉紅,風吹來,搖掉了一樹的楓葉,於是楓葉落在沈恬的頭頂,肩膀,她笑眯眯地仰頭看向周慎之,眼睛亮晶晶,“好美對不對。”
周慎之垂眸看她。
說道:“是的,很美。”
沈恬笑彎了眉眼,她今日也扎着丸子頭,白色裙子是有帶肩的,乾淨柔美。他喉結滑動,涌出想親她的念頭。
但他還是忍住了。
上到山頂,可見山下的滿片楓林,曹露拉着沈恬拍照,也讓陳遠良跟周慎之一起幫拍,周慎之舉起手機,拍了幾張,但主要是拍沈恬。
沈恬打開袋子,從裡面取出給他買的生日禮物,看他一眼,隨後朝他走去,“周慎之。”
周慎之靠着樓梯欄杆。
他擡眼。
沈恬笑着走到他跟前,舉着耳機,墊腳道:“你低下頭。”
周慎之看到她手中純黑色的耳機了,他眼尾微挑,懶洋洋地低下脖頸。
沈恬把耳機掛到他脖子上後,男生撩起眼眸,深深地看着她,沈恬笑着歪頭,“十八歲生日快樂!”
他擡手,修長的指尖滑過耳機。
他指尖摸到耳機內側有凹凸,他取下耳機,看到上面刻了一行字。
多喜樂,長安寧。
他看着這六個字好久,似曾相識,他擡眼,看向她,“謝謝。”
沈恬笑意盈盈。
周慎之牽住她的手,轉着耳機。
曹露在對面舉起手機,拍下這一幕,天吶一定要留念,但相片要保存起來,等他們以後結婚了給他們看!
嘿嘿。
看完了楓葉。
拍了很多相片,沈恬也收集了很多葉子,她被周慎之牽着下山,不是在學校裡,在外面他就很直接了。
都不穿校服,該牽就牽。
晚餐四個人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他手機響好多次,應該都是同學以及家人朋友給他生日祝福。
但他都沒搭理,專心陪沈恬。
他十八歲的這個生日,眼裡只有沈恬。
_
周慎之生日過後,就是月考,沈恬有些緊張,她其實多少也有點擔心戀愛會影響成績。
不過好在成績下來,她竟然上升了七名,她拿着成績單哇了一聲看向周慎之,“我進步了!”
周慎之翻着書本,看她一眼,用筆戳了下她臉頰。
“我輔導的,能不進步?”
沈恬眼睛一亮。
眨眼:“謝謝周大佬!”
周慎之一聽,戳重了點,“你喊我什麼!”
沈恬嘿嘿一笑,“曹露都這麼喊你。”
他語調懶散。
“你不行。”
沈恬嘟囔:“那我喊你什麼。”
他筆輕輕地劃過她下巴,“喊我阿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