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頂着兩個又大又圓又黑的熊貓眼,史婕月同學欲哭無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只是她自己,估計路人甲乙丙丁都要欲哭無淚了,姑娘啊,大晚上的你這是要嚇死誰啊?
原因在此:S大今天開學。經歷了一個毫無作息規律可言吃喝玩樂樣樣來的無比幸福美夢的假期,於是開學就成了學生狗們的噩夢。悲催的史婕月昨晚居然把開學這茬忘了,照樣殺怪殺到凌晨一點多,結果今天一早就更悲催了。她恨開學,恨那隻鬧鐘!現在如花似玉的小臉變成了熊貓,哎呦黃花大閨女史婕月還如何見人啊。
不過今天熊貓眼的同學可不止史婕月一個,還真的不少呢,也還有好多遲到的孩紙。因爲昨天是中秋節,不少同學都“賞了一晚上的月”。這藉口找的額,就連無比誠實不咋會說謊的史婕月也是爲他們捏了一把汗。
這樣想着,腳下一沒留神,就踩到了什麼東西。究竟是什麼呢?踩起來感覺不錯,軟軟的,但不是那種軟綿綿的軟,而是很筋道的感覺,很富有彈性。這種觸感,讓史婕月又忍不住多踩了幾下。
“……你,你踩到我的手了……”一個宛若蚊蠅一般細小的聲音響起。雖然柔柔嫩嫩的有種江南水鄉的溫軟氣息,但還是不難辨認是一個男孩子的聲音。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的氣息,似乎還帶着一絲沒有蛻變完全的稚氣。
史婕月掏出手機,藉着那微藍的手機屏幕和瓦數明顯不足的昏暗路燈光,她終於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裡看清了那個弱小的影子。他彷彿對她還有一絲的畏懼,緊緊地向身後的牆角縮着。那是個少年?只是爲什麼他的身子溼漉漉的,難道剛剛淋了一場雨?最近天氣似乎也沒下過雨,難道是自己聽課太認真了沒有發現下雨了?這藉口說出來史婕月自己都不信。
“你……”望着那小小的影子,史婕月不知怎麼心裡就泛起了一絲陌生而奇怪的柔軟,脣瓣瞬間乾澀,彷彿已經無數天沒有喝過水一樣,想要說的無數疑問卻問不出口了,卡在脣間,靜靜瀰漫,最終只是化作一句,“你餓了嗎?”
少年擡眼,眸底波光涌動,看了看史婕月,最終卻還是低下頭,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看着他這個樣子,史婕月的心都被融化了,果然,女人永遠難敵萌物。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她的憐惜又多了一分。史婕月笑了笑,伸出了潔白如玉的素手,“快起來吧,地上寒氣重,我拉你起來。”
輕輕釦住少年的手,史婕月突然有一種彷彿噬骨的恐懼浮現刻入靈魂,永不磨滅。那少年的手,是一種冒着寒氣的冰冷,宛若千年寒冰一般,比史婕月觸碰過的任何一種寒冷,甚至比她家冰箱的冷凍室都要冷上千倍。腦中頓時凌亂,無數的詭異狗血片段依次閃現。自己不會這麼倒黴吧,下一個恐怖片女主角就會是自己了嗎?不會吧!悲慘的人生啊!
當機立斷,史婕月立刻張開手心伸直手指,想要放開少年的手。可無奈的是自己嬌弱白皙的小手已經不知何時被那少年緊緊地反扣住了,自己竟然掙脫不開。明明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力氣怎麼這樣大。好吧,就算不是少年力氣大,這兩人的手也完全不是在一個檔次的好嗎?
悲慘的人生,自己亂髮什麼善心啊!現在倒好了,被人恩將仇報還不說,光是要死在這冰冷的夜裡,想想都可怕。
就在史婕月絕望之際,少年已經藉着她的力站了起來。(什麼叫借力?明明就是爲了佔便宜好麼。)他鬆開了手,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姐姐,是你說要拉我起來的。”
史婕月無比驚悚地擡起頭,才發現這個少年比她高出好多,她的頭頂甚至還沒到他的肩。明明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而已,怎麼會比二十歲的自己高那麼多啊。不過話說回來也是額,那個年齡段的少年應該都很高的纔對。
少年一襲純白長袍,纖塵未染,然而卻在這清冷的月光下透出一種捉摸不透的迷離味道。需要昂起頭(你矮你就承認吧。),纔會發現這少年的容貌竟然——漂亮的不像真人。不,準確地說是妖豔。明明就是男孩子,卻有着一副比女人還要美麗百倍的面容。
“姐姐,請問你的花癡犯完了嗎?一直這樣站着你不冷我冷啊。”少年的脣角勾勒出一絲的笑意,襯得他蒼白的面容也芳華萬千,讓今夜的月光也爲之失色。
“哦哦哦。”史婕月頓時打消了所有的顧慮。原來他的手如此冰涼是被凍到了啊,好可憐的少年,居然會被凍成這個樣子。想起自己已經二十歲了還這樣胡思亂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最重要的是小題大做,史婕月臉上頓時一片嫣紅,於是一句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直接到達脣間的話就這麼順理成章地說出了口,“你覺得冷嗎?來我家吧。”
躺在她家的浴缸裡,閉上了美麗的雙目,長長的睫毛似乎是沾了水滴,晶瑩剔透,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熱水微微熨燙着皮膚的溫暖觸感,某個長得驚世駭俗的少年從浴室裡傳出了一句懶洋洋的話,“姐姐啊,我有名字的。你叫我月殘吧。”
即使是慵懶,也要慵懶得優雅。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與這溫柔愜意形成鮮明對比的便是客廳裡,一邊拿着遙控器惡狠狠地換着臺一邊口齒不清地罵着的史婕月。真是的,自己的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被殭屍吃掉了,還是早上忘記帶出來了?怎麼就說了那麼一句話呢?導致了現在某月殘獨霸着她家最舒適的浴缸。
沒錯,她恨那一刻!如果時光倒退的話,她絕對不會救起那個討厭的少年的!一定不會!最起碼也不會讓他來自己家造孽來!
“知道了,真難聽!你怎麼不叫腦殘呢?”心情不好的史婕月也沒多想,瞬間就把那句還沒來得及掉地上的話撿了起來,並給予加工再次扔了出去。討厭啊討厭,討厭!
“姐姐,不要生氣了。你不就是在惱我洗澡時間太長了麼。沒關係啊,我不介意你進來,我們一起。”略帶着玩味的語氣,可惜那一絲絲玩味由於史婕月腦子太簡單就直接錯過了。天曉得他是真的傻白甜啥也不懂還是居心不良啊?
“靠!你不介意我介意!”史婕月小臉立刻染上了一抹嫣紅,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浴室那位是個什麼玩意?才十六七歲思想就這麼……咳咳,不可以再小題大做犯同樣的錯誤,仔細想想其實還存在着另一種可能,也許人家是啥也不懂自己想多了也說不定。頓時覺得自己邪惡了的史婕月又一次臉紅了。
“可是,姐姐啊,如果按照顏值來說的話,這種事應該是我更吃虧纔對啊,你介意什麼呢?”月殘拼命地掐着胳膊才忍住笑意。憋笑真是一件痛苦的事,不過,時不時逗逗這女人玩也是很有趣的呢。
what?正在氣頭上的史婕月又羞又惱,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剛剛自我安慰着還真以爲他是啥也不懂呢,原來真的就是一個早熟的下流小人!就是個小流氓!長了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光明正大地調戲過!而且還是一個比她漂亮比她小的少年!最重要的是比她漂亮!不可原諒!
人在生氣時的IQ爲0,EQ爲0,WQ爲0,SQ爲0,各種Q全都爲0,所以,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也是情有可原的。嗯,情有可原,我們可以原諒,但她如果真的做出什麼,估計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就像現在,生氣的史婕月來到浴室門口,一腳踹開了浴室的門。
回憶一下,放一個慢鏡頭,她,她剛剛是不是一時衝動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她是不是踹開了什麼?是浴室的門?浴室裡是什麼?浴室裡有誰?爲什麼不能踹開?如果踹開了會怎樣?哦——想起來了!不會吧?!衝動是魔鬼啊!人生處處充滿驚嚇啊!
史婕月立刻擡起手指,準備捂住眼睛,無奈視線比動作快,於是她就看到了那月殘裹着浴巾,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口看着她,“喂,我還沒有洗完澡呢,要不要這麼急啊,我還沒有準備好呢!”
靠,玩我呢?!史婕月瞬間抓狂了。明明就已經洗完澡了,爲什麼還要賴在浴室裡?是誠心逼着她要去踹門嗎?還是誠心今天就不想讓她洗澡了?無論是哪種,都是居心險惡啊!不過也幸虧他洗完了,要不然自己可就慘了。
“立刻從我的浴室裡出去,立刻滾!”史婕月咬牙切齒了。
於是,史婕月多了一個總是喜歡用語言調戲她的小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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