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森和鄭辰跟着郟斐一起出了醫院大廳,郟斐從後備箱裡拖出李月白的行李箱,交給岑森前不忘又警告道:“你最好對他好點。”
岑森懶得搭理他,拉着箱子準備走,郟斐又道:“我不知道你跟彭偉有什麼過節,不過有個好消息,他惹了點麻煩,官司纏身,最近應該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岑森倏地轉回身,“月白拜託你查的嗎?”
郟斐詫異道:“你不知道?”
岑森跟鄭辰面面相覷。
郟斐嘆了口氣,“你還真不知道啊,小白這麼多年性格一點都沒改,還是喜歡什麼都悶在心裡,替你打了人也不跟你說一聲。你小子還真有福氣,能找到他。”他說罷搖了搖頭,拋着車鑰匙轉身走了。
等到郟斐開車走了,鄭辰才問道:“你上次被他找人堵在停車場打,李工怎麼知道了?”
報警的時候鄭辰也在,當時岑森還叮囑他不要跟李月白透露。此刻岑森神色很複雜,顯然不想跟鄭辰多說,“身上有傷,能瞞得住嗎?算了,不說了,你打車回去吧,我在這裡陪他就好了。”
鄭辰反應了一下他所謂的身上有傷瞞不住,忍不住浮想聯翩,臉上有點發燙,“有事跟我打電話。”
“嗯。”
等岑森重新回到病房裡,李月白躺在牀上半睡半醒的,聽見開門聲他睜開眼,看見是岑森,笑了笑。
岑森走過來在牀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總共幾瓶?”
李月白:“護士說兩瓶,一瓶頭孢一瓶維生素C。”
岑森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發燒嗎?”
李月白:“剛纔喝了退燒藥,好多了。”
岑森:“你想吃點什麼嗎?我去給你買。”
李月白搖了搖頭,“不想吃。”
岑森給他掖了掖被子,“那你休息一下吧。”
李月白此刻面對岑森也沒有多少話說,知道岑森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與其相對尷尬,倒不如睡一會,他到底太累了,閉上眼很快就睡着了,岑森看着他睡覺,同時看着藥水。藥水滴完一瓶,岑森叫來護士,護士換上另外一袋就走了,李月白一直睡得很好,岑森望着他的睡顏發呆,想伸手摸摸他的睫毛,又怕把他弄醒了,想着之前的事情,心裡自責不已。
等點滴打完,岑森叫醒李月白,扶他坐起來,“先回家吧。”
李月白:“不用了,我回酒店吧,後天的票我退了,改訂了明天的,跟我媽也說過了,到時候不回去她又該擔心了。”
岑森:“你這病還沒好,路上再出點事怎麼辦,先把票退了,回頭再買。”
李月白:“越到春節的票越難買,再退就買不到票了。”
岑森:“那我開車送你回去啊。”
李月白:“太遠了,開車很累的,而且春節高速上面車很多,又容易堵車又不安全。”
岑森不再強迫他,“明天走也可以,今晚先跟我回家,我明天一早開車送你過去。”
李月白想了想,“行。”
兩人回到家,岑森幫李月白脫了衣服讓他先睡,自己去廚房做飯,他一邊做菜一邊想,雖然還有很多話沒有講清楚,但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李月白跟郟斐並沒有什麼,是自己多心了,李月白什麼都沒說就原諒了自己,他可真好啊!
輸液的時候李月白已經睡過一覺了,這會並不那麼容易睡着,他躺着想今天發生的事情,郟斐跟岑森打了一架,也不知道岑森有沒有因爲這個事情生氣,郟斐真是太魯莽了,不過他一直都是這個脾氣嘛,也不能怪他,他想來想去,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自己頭上。
岑森做好飯過來叫他,輕輕推開門,李月白聽見開門聲,匆忙閉上眼睛,岑森坐在牀沿上低頭看了他一會,然後彎腰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李月白再也裝不下去,剛好趁着這個吻慢慢睜開了眼,對上岑森的眸子,他說道:“對不起。”
幾乎異口同聲,岑森也說了句:“對不起。”
兩人都微笑起來。
岑森彎下腰去跟李月白接吻,李月白扭開頭,“我生病了,會傳染的。”
岑森:“不怕。”
兩人接了一個綿長的吻,都有些情動的時候才分開,岑森給李月白穿好衣服,“出去吃飯吧。”
清粥小菜,岑森的廚藝依然正常發揮,李月白快吃完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事,“我包的餃子你看到了嗎?”
岑森忍不住笑,“我從來就沒見過那麼醜的餃子,已經拍照留存了。”
李月白:“第一次包,還是問過我媽之後才調的餡,你就知足吧。”
飯後岑森去洗碗,李月白吃了藥,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岑森洗了碗又去放了熱水回過頭來打發他去洗澡,李月白把岑森推出了浴室,自己躺在浴缸裡泡了一會。
晚上兩人躺在牀上,李月白忽然說:“我現在的待遇比二十四小時之前簡直不要太好,病得還真是時候。”
岑森道:“別胡說。”
李月白:“我說你也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說開呢?錯過了昨晚那麼好的時機,我明天就要回老家了,再見面恐怕要到五一了。”
岑森鬱悶道:“你就不能想點別的?”
李月白:“抱着你我滿腦子都又黃又暴,想不起來別的了。”然後故意扭着腰頂了頂岑森。
岑森低聲笑了笑,按住他亂動的腰,“聽你說是被他掰彎的,對我震撼有點大。”
李月白:“掰彎怎麼了?掰彎我就不能喜歡別的男人了?”
岑森:“你現在看見妹子,還會有感覺嗎?”
李月白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那種特別漂亮的胸特別大的當然會啊,其實我覺得我有可能是雙。”
岑森鬱卒,在被子下面踢了他一腳。
李月白哈哈哈笑,“你自己要問的,我說實話你還不高興。”
岑森笑了笑,有點出神。
李月白捏了捏他的臉,“想什麼呢?”
岑森:“如果春節回家阿姨讓你去相親,剛好相到這麼一個妹子,又特別喜歡你,你會跟她好嗎?”
李月白:“怎麼可能,有你就足夠了。我可不像你,幻想有十二個我這樣的等着你那什麼。”他安靜了一會,又接着說道:“你不要總是不相信我,上次還說我不相信你,現在就一個郟斐,你就這樣,我要想跟他和好,早都和好了,用等到現在嗎?本來我是不想再跟他有瓜葛的,現在好了,欠了他一個人情。”
岑森半抱怨半不信地反問:“不想跟他有瓜葛還找他教訓彭超?”
李月白差點坐起來了,“他跟你說了?”
岑森把他按回被窩裡,“嗯。”
李月白唉聲嘆氣起來,“他這個人怎麼這樣啊。”
岑森:“他不知道我不知道。算了,不提他了,你明天真的要走嗎?”
李月白在岑森身上亂摸,“現在知道捨不得了?明天都臘月二十四了,我明天走,後天才能到家,今年沒三十,二十九都除夕了,一年到頭不在家,得回去陪我爸媽幾天啊。”
岑森抓住他的手,正色道:“你不會還在想要春節跟他們出櫃吧?一年就這一次,回去就這幾天,先別跟他們說這個事。”
李月白點點頭,“我知道,春節就這幾天,我也不想給他們添堵啊。我見機行事吧,有好時機就說一下,沒了就先不說。”
岑森:“好,那早點睡吧。”
第二天一早岑森就起牀去做飯,做好飯才叫李月白起牀,李月白去洗漱的時候,他看見郟斐給他發了信息,衝衛生間裡的人說道:“郟斐發信息了。”
李月白差點咬到牙刷,轉念一想,吩咐道:“你幫我念念。”
岑森用密碼解鎖了手機,“他問你病好點沒?今天還要不要去打點滴?”
李月白:“你跟他說我好了,不用打了,順便謝一下他。”
岑森就是想看一下那傢伙發了什麼,現在看都看完了,纔不要回信息呢,嫌棄地把手機放回桌子上,“我去盛飯了,你自己回吧。”
出門前,岑森從小書架上拿了那套《堂吉訶德》給李月白裝進行李箱裡,“給你路上解悶。”
李月白臭貧道:“把你裝上才能解悶呢。”
岑森傲嬌道:“那也不一定,沒準會惹你生氣呢。”
李月白把他撲倒在沙發上,壓着人說:“你只要讓我這樣那樣我就決不會生氣。”
岑森假裝嫌棄地要推開他,又沒用多少力氣,李月白只當他跟自己打情罵俏,又抱着他那樣這樣一番,就是不能那個,非常遺憾。
等兩人出門的時候,李月白坐在副駕上玩手機,纔想起回信息的事情,卻是遍尋聯繫人也找不到郟斐這兩個字了,“你把他刪了還是拉黑了?”
岑森:“我至於嗎?”
李月白一頭黑線,既然沒刪除沒拉黑那人跑哪裡去了?他又把聯繫人挨個看了一遍,總算找到了被改成尿素的郟斐,哈哈哈笑了起來,手機差點被扔出去,“你怎麼這麼好玩,我爲什麼就想不到呢?不是,你又沒在農村待過,怎麼知道鉀肥尿素的?”
岑森嘴角抽了抽,“我是地球居民,爲什麼不能知道?”
李月白一直笑了一路,大有後半輩子都要指着這個笑話活下去的意思,岑森忍無可忍,罵了他幾次腦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