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翠確實被人劫持着,來過白水縣。可是,等貴生他們趕到,她早已不知去向。
貴生按照阿雄的老爹提供的地址來到白水縣他女兒的家。這是一個皮匠作坊。兩個人正在院子裡翻羊皮,看到貴生,一個人放下手中的皮子,扭頭便走。貴生看他眼熟,一個箭步上前,其它幾個人也跟上去扭住他的胳膊。
正是阿雄。在山上他曾和貴生見過面。看到貴生,知道事情敗露,打不過,又走不掉,只得說出事情經過。
瘦猴的胖姐爲了把貴生倆口子的煎餅攤攆走,告訴了瘦猴弟弟林一炮。他的胖姐雖然膀大腰又圓,卻有一個秀氣的名字:林細妹。林細妹本想讓弟弟告訴山大王胡山林,讓胡山林收拾貴生倆口子,可林一炮卻相中了貴生的媳婦柳翠翠,心想這事若告訴了胡山林,那漂亮女人就不會有自己什麼事了。於是找來阿雄、阿狗、山風山雨幾個人,連夜把翠翠弄到自己家裡,想不到卻被自己爹孃臭罵一頓,不但罵自己當了土匪,還幹下喪盡天良之事。瘦猴無奈,才又和阿雄商量把翠翠弄到白水去。如果翠翠依了他,他就在白水開一間小店鋪和翠翠過日子。想不到還沒等和翠翠商量,卻被阿雄佔了先機。林一炮因在白水沒有親戚,就暫住在阿雄的姐姐家裡。阿雄在自己姐姐家裡,佔盡了天時和地利。他也早瞄上了翠翠,這次寶貝在自己手心裡,怎麼能輕易把她讓給瘦猴呢?瘦猴看出了阿雄的意思,就和山風、山雨商量把翠翠搶出去,想不到山風山雨此時保持中立,誰也不肯得罪,乾脆在一個夜晚溜之大吉。瘦猴孤家寡人,在阿雄姐姐家裡無法施展,只好悄悄返回山上,閉口不提翠翠之事。
貴生一把抓住阿雄的衣領,用槍指着他的頭問:
“翠翠在哪裡?快把他給我叫出來。”
阿雄卻撲通跪在地上,哀求道:“貴生兄弟,貴生哥,你可別殺我呀,翠翠她,她,她也跑了,跑了好多天啦!”
“跑哪兒啦?”
阿雄哭求道:“我也不知道,她跑時,全都不知道,天亮時俺才發現的。”
貴生啪地打了阿雄一巴掌,罵道:“你是不是欺負她了,不說實話我就宰了你。”
阿雄抱着頭說:“哪有呀,俺想和翠翠結婚,哪敢強迫她呀,翠翠她脾氣倔,俺順着她還不行哩。”
“她留下什麼東西沒有,說過什麼話沒有?”貴生一連聲追問。
阿雄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她啥也沒留下,也沒說什麼話。俺和她商量時,她說只要依她幾件事,她就答應和俺結婚,哪知,俺剛把東西備齊,她就不見了,俺也在找她呢。”
貴生一腳把他跺倒在地,罵道:“做你孃的美夢吧,翠翠怎麼會和你結婚呢?你不撒泡尿照照你那熊樣,你配得上她嗎?”
一場忙碌,一場空。還是沒有找到翠翠。貴生狠狠地跺了阿雄幾腳,帶人走出皮匠家。
白水的大街上還算熱鬧。開店鋪的,擺地攤的,挑擔賣貨的比比皆是,吆呵聲,叫賣聲此起彼伏。閒逛的,買東西的人來人往。人們跑了一天,早已前心貼後心了,於是拐進一家小飯館。
小飯館裡熱鬧非凡,叫了兩遍,店小二才跑過來,點頭賠不是。貴生要了一大盤牛肉,一屜籠饅頭,還有幾個素菜,兩瓶燒酒,邊吃邊聊。貴生心中煩悶,吃不下飯,悶頭喝了兩碗酒,早已滿臉通紅,伏在桌上,不一會便呼呼大睡。呂鐵知道貴生心煩,也不叫他,招呼其它人吃完,付了帳坐在桌邊,等待貴生醒來。其它十來個人則商量着,逛逛大街,看看景緻。呂鐵並不阻攔,知道大家難得到白水遊玩一回,就隨他們去。
貴生一覺醒來,酒已醒大半,腹中飢餓,又要了一碗刀削牛肉麪,狼吞虎嚥吃完。其它人也回來了。一個叫拴柱的護衛隊員跑過來,報告說:“隊長,翠翠會不會在怡春院?”
貴生問:“什麼怡春院,是啥地方?”
栓柱小心翼翼地說:“是,是妓院。”
貴生罵道:“滾一邊去吧,翠翠怎麼會在那種地方?”
栓柱說:“隊長,我們剛纔路過怡春院,看招牌上寫着:“‘東京柳如是’,隊長,你那翠翠不是姓柳嗎?我想那‘東京柳如是’會不會是翠翠?”
貴生一聽,站起來說:“走,咱去看看。”
怡春院在一條較爲偏僻的街道上。地勢雖偏,人卻繁雜,兩家妓院爭奇鬥豔,互相爭奪,互相傾軋。一個怡春院,一個香滿樓。一個個施展解數,蒐羅天下美女,打出招牌,圖一時之鮮。這個怡春院打出的招牌‘東京柳如是’也曾招蜂引蝶,引得有錢的嫖客乘興而來,滿意而去。
栓柱他們帶着貴生、呂鐵來到怡春院門口,貴生讓他們都留下,只帶着呂鐵進去。
老鴇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子,滿身的脂粉,看貴生戴着禮帽,穿着夾襖,一條皮帶紮在腰問,隱隱約約還露出一柄槍把,不知是何來頭,慌忙茶水伺候,並叫來一羣美女,把他們圍在中間,讓他們挑選。
貴生哪見過這種陣勢,驚得頭皮發麻,對着老鴇只叫:“我誰都不要,只要‘柳如是。’”
老鴇哈哈大笑:“原來小兄弟也是要‘柳如是’呀,我那‘柳如是’不見生客,你來過嗎,你見過她嗎?”
貴生說:“一回生,二回熟嘛,我多來幾次,不就熟啦?”說着一使眼色,呂鐵趕快拿出一摞大洋。
老鴇眉開眼笑,用手指點一下貴生的眉頭,笑嘻嘻地說:
“小兄弟你真有眼力,看,就在那間閣樓裡,快上去吧。”出門又向閣樓上喊了一聲,“如是,接客。”
貴生心中慌亂起來。嗵嗵嗵踏上閣樓,推開虛掩的花門,不知輕重地叫了一聲:“翠翠——”
卻無人答應,也沒人出來。貴生又叫了一聲,依然無人應。貴生輕輕走進裡間,只見一個女子坐在鏡前,理雲鬢,描朱脣,雙眉含黛,腰肢款款。貴生一看不象是翠翠,卻又不甘心,往裡又走了幾步。那女子也緩緩回頭,說:
“誰是你的翠翠?”果然不是翠翠。貴生大失所望,說聲對不起,便扭頭走人。那女人卻喊:
“回來”
貴生說:“我,我不是那個,那個,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你。”說着往樓下急走。
那女人在後面追問:“你是不是程貴生?”
貴生站住,回頭端詳着,問:“你是誰呀?你不是翠翠,你是誰?”
那女人說:“你不會過來看看,我是你姐。”
貴生返回閣樓,那女人站在門口,笑笑的看着貴生。貴生一拍腦門,失聲叫道:
“玉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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