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罡露出一絲怒意,帶着幾名手下,快步向府內走去。杜千遠遠看到,就知道蒯府這裡出了變故,真有意思,之前因爲自己的到來,已經將章府攪得一踏糊塗,難道這邊也有人攪局?
想到這兒,下了車,衝着朱可使了個眼色,順着角門溜了進去。
蒯府其實是城主府,這裡並不是蒯家的私產,而是平川城的公產,誰坐在城主的位置上,全家就可以搬進城主府,離職的時候,必須搬離。城主在職時間不定,有些人可能會在城主的位置上坐到死,也有人坐不了幾天,就被人恢溜溜的趕下臺。
說穿了,城主不僅代表着自身的實力,同時還要代表平川城有實力的那羣人。城主必須擁有相當強的個人實力,可實力又並不是絕對的,如果不能給大家帶來足夠的利益,這把椅子你是坐不穩的。
正院看起來一切正常,披紅掛綠,張燈結綵,對此杜千滿意的點點頭,看來蒯尼還是滿上心的。
穿過正院,中堂之中,擺滿了直徑兩米的大圓桌,大半的桌子邊,已經坐滿了人,還有一部分,自然是給迎親車隊,以及孃家人準備的。
數百張桌子,就算是城主府也擺不開,除了正堂,左右跨院裡,也全是宴席,平川地下城主大婚,有資格來的,一位不少。
迎親車隊還沒有回來,流程沒有走完,自然不會開席,桌上擺的都是瓜果點心,茶水果汁之類的東西,供人消磨時間,等待觀禮。
中堂最靠近門的位置,數十名城主府護衛,團團圍住一張大圓桌,圓桌原本坐的賓客,早就嚇得跑遠了。桌上邊坐着一位,看背影分不出男女,正伏案大嚼,在她面前,放着八碟八碗,這會兒,已經一片狼藉,湯水四濺。
杜千一看樂了,果然有點意思,看看其它席面,再看看這一桌,傻子都能看明白,這位純粹是來搗亂的。
“有意思,蒯家居然給上菜了,這是被拿住了?”朱可也一臉的笑意,或許別人家遇到這種事情,會相當噁心,畢竟是婚禮,來了這麼一位惡客,誰心中能好受。朱可和杜千纔不在乎這些呢,只要表姐開心,蒯尼真心以待,哪怕他心裡藏着別樣心思,杜千也不在乎,更別說一位有趣的惡客了。
仲罡走到附近:“吃飽了嗎?”
“再上一份,太小氣了,這點東西夠誰吃?”那人頭也不擡的說道,繼續揮舞着餐具,片刻間,將餘下不多的菜餚吃個精光,一擡手,一大杯的烈酒,倒入喉嚨,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聲。
這一聲,讓杜千眼前一亮,有點熟悉的感覺。再看這位的打扮,一身的獸皮甲,摩擦的極爲光滑,上面看不到幾根毛。
“這是什麼獸皮?”朱可也注意到了,皺着眉頭,仔細回憶,發現以他的見識,居然看不出這是出自何種獸類。從獸皮甲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普通的野獸,而是出自靈獸的皮毛,而且經過有些古老,卻很特殊的加工。
“靈獸皮。”杜千肯定的說道。
朱可翻了翻眼皮,老子自然知道是靈獸皮,可出自哪一種靈獸,你能看出來嗎?
“動手。”仲罡可沒時間和她扯蛋,迎親車隊已經到了,在正堂會有大約一個小時的典禮流程,走完之後,就要送新娘入洞房,也是要經過這裡的。堂堂城主府,居然被人吃了霸王餐?還有什麼好說的,先幹掉她再說。
想他仲罡,以前可是海盜出身,海盜會有好脾氣的嗎?這些年來,跟在二公子身邊,火爆的脾氣收斂了許多,可眼前這事兒,能忍嗎?
何況他對二公子的性格,非常瞭解,有些事,可以忍,哪怕跨下之辱,也沒關係。有些事,不能忍,就算家破人亡,也要爭一爭。
老爺子上位時間短,蒯家在平川城的局勢也算不上穩定,這時候,若是當着全城顯貴的面兒,出了問題,以後再有人跳出來怎麼辦,今兒這事兒,就算把婚禮砸爛了,也絕不能忍。
何況仲罡還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知道,無論鬧多大,最後都會有人出面收拾爛攤子,不管是誰,就算是帝國太子爺來的搗亂,最後蒯家的面子也不會丟。
單憑蒯家自然不行,可加上一個冬嶽先生呢?再加上杜公子身邊的四位神師呢?這麼強的實力,就算太子爺,也會給幾分面子的。
這已經不完全是戰力的問題,杜公子身邊的人,其中三位,代表着帝國三股強大的勢力,這也正是之前,讓他震撼無比的原因。
個體實力再強,除非能強到天陸戰神那種程度,否則組織、勢力的強大,遠不是個人能相比的。
‘砰砰砰砰……’密集的聲音,連成一串,一個個身影飛上半空,數十名城主府護衛,如同空中飛人一般,從桌邊向四周飛去,在空中飛了足有十餘米,一頭栽倒在地,掙扎了好半天,才免強爬起來。
其中包括兩位長老,以及仲罡。不得不說,仲罡在戰師之中,實力還是相當強的,堅持到最後一刻,至少與坐着的獸皮女孩,交換了數十手,這才被扔了出去,另外兩位長老就差多了,連幾個呼吸的時間都沒能堅持住。
作完這一切,獸皮女孩狀若無人,四下打量幾眼,拍着桌子叫道:“怎麼回事兒?你們家就是這樣待客的?快上菜啊,我還沒吃飽,剛纔那種酒不錯,再來兩罐子。”
“喂,這是婚禮,你不知道嗎?”杜千眼中滿是笑意,當初雖然大家都化了妝,可這女孩的特徵實在太明顯了,再怎麼化也沒用,何況夜花會的時候,她化的妝是最差的,又不懂掩飾,杜千沒花什麼心思,就已經認出她來。
這是第二次接觸,在杜千看來,這位圖騰女孩相當直爽,卻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兒,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我當然知道是婚禮啊,你們這兒的習慣真怪,我都送禮了,上門就是客,坐這兒半天,也不給上菜我都忍了,拿幾盤點心,還有人罵我?”圖騰女孩見有人肯講理了,如同看到親人一般,一臉委屈的說道,轉過身來,看向杜千,愣了一下。
或許在杜千眼中,圖騰女孩的化妝實在糟糕,明眼人一下就能看穿,自己化妝是在血殺指導之下,就算親人,短時間內也未必能認出自己。可他從圖騰女孩眼中看到,她居然也認出自己了,這怎麼可能?
“你送的什麼禮啊,拿來我看看。”杜千笑着說道,更多的城主府護衛聚了過來,又有三位長老到場,杜千的面兒生,聽他在和吃霸王餐的蠻人胡說,有性子烈的,已經準備出手了。
就算傷了幾十名護衛,敗了三名長老,依然嚇不退他們,畢竟這裡是長平城,是城主府,必須死戰不退。
“讓他們拿走了,看那鬼樣子就知道,不識貨。”圖騰女孩一撇嘴說道。
“她的禮物呢,拿來我看看。”杜千說道,還真有這種可能,再想想圖騰女孩收集的那些破爛,也沒準兒是她的問題。
圖騰女孩有能拿得出手,到夜花會上交換的珍品,那些好東西,在平川城中,能認出來的還真沒多少人,有這樣的能力,也不可能在城主府負責登記禮品。
可想想當初她着急的時候,從皮囊裡拿出來的那些金光閃閃的垃圾,這事兒,不好分辨啊,得先看看再說。
杜千的話兒,城主府裡的護衛和長老是不會聽的,還好有仲罡在場,他可是二公子的心腹,最明白二公子的心思。求娶章秀,可不是看在她老子是副城主章煜的原因,正是對眼前這位杜公子的投資。
“讓人送過來。”仲罡開口,下面的人連忙去找,禮品都放在一起,距離也不遠,自然不難找,片刻之後,一個小石瓶送了過來。
“就是這玩藝,石頭刻的,裡面有幾滴很淡的香水。”負責收禮的管事說道。
還沒打開瓶子,杜千已經相當無語了,這個石瓶……
它居然是洞天石磨出來的,對這玩藝,杜千再熟悉不過了,洞天石是石傀的身體,杜千可沒少研究,原本想自己給石傀打磨一個身體,這樣可以更容易裝在空間符器裡,同時也能讓石傀的動作更加靈活。
可惜最後只能放棄,洞天石太堅固了,別說是他,就算是幾位神師,看着都搖頭,小一點還好,只要肯花功夫,早晚能磨出來,象石傀那樣,比普通人還要高的身體,那得打磨到什麼時候?你當神師的時間這麼不值錢?
那位管事手中的小石瓶的確不大,就這麼大點的東西,杜千知道,一位戰師,不花上十天半個月的時間,別想打磨到這種程度。
仲罡接過石瓶,東西一入手,臉色就變了,他對洞天石的瞭解,比不得杜千,可也不是沒見過,片刻間就知道這東西有多難弄。
當然,洞天石磨成的石瓶,未必有多珍貴,可它少見啊,用它裝的東西,會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