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手藝不錯。”寶兒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象是一臉愜意,正在曬太陽的小貓咪。
杜千苦笑了一聲,這東西對寶兒沒什麼用,而且以她的見識和眼光,杜千可不會以爲這是真的誇他的手藝。
只因爲,這枚升星符,是杜千親手完成的。
寶兒走了,杜千和姚靜沒有叫車,反正距離也不遠,走回隊裡,也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
“你有心事兒?”姚靜自然聽不到杜千和寶兒的對話,可她能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沒有,明天我要走了。”
“走了?”姚靜心中一緊,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原來君家小姐是來告別的。
“嗯,走了。”
“去哪兒?非去不可?”姚靜理解了,這個年代,杜千這句走了,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離開平川城。
“長平市,非走不可。”
“是因爲我?”姚靜的反應不慢,兩人是同學,在學校裡走的不算近,只是點頭之交,可這一個月的交往相當密切,她想不出,除了自己的原因之外,杜千還有什麼非走不可的理由。
戰爭孤兒都想有個家,剛畢業的他們,家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積累和經營,還要一點運氣,纔會真正有個家。
在真正組建家庭之前,平川城就是他們的家。戰爭孤兒是非常戀家的,只要有一絲可能,誰都不願意離開。
就象之前的柳言,帶着一絲不捨,離開平川,就象現在的杜千,如果不是答應了景純,如果不是欠着一份天大的人情,杜千也不願意離開這裡的。
就算他們很清楚,外面的世界更廣闊,更精彩,卻比不得‘家’裡更讓人感覺溫暖。
中產家族中成長起來的孩子,在上學的時候,就幻想自己能飛的又遠又高。望子成龍的父母們,也會狠下心腸,將剛成年的孩子趕出溫暖的巢穴,給他們更廣闊的天空。
戰爭孤兒,從失去親人那一刻,就是折翼的天使,受傷的雄鷹。
“有一點。”
“帶我一起去。”姚靜堅定的說道。
“可能嗎?”杜千心動了,景純大媽很和藹,可長平市太遙遠了,杜千甚至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是否還有機會回到平川城。
人生地不熟,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杜千都不敢想象,自己要怎樣生存下去,如果身邊有姚靜,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我沒問題,不過我沒錢。”姚靜冷靜的回答道。
從成爲鐵衛那一刻,姚靜就在自己身上打下護衛的標籤,認定保護杜千就是她的責任。杜千要遠行,身爲護衛,她怎麼能不在他身邊?
飛虎隊的工作讓她很滿意,她喜歡這樣的生活,可責任在肩,必須要完成。
很無聊的思考方式,還沒有來得急融入社會的戰爭孤兒,性格上的缺陷極爲明顯,可他們自己是完全感覺不到的。
“好吧,錢的問題我來想辦法。”
“行,走的時候叫上我。”姚靜說着,邁步走進飛虎隊。
杜千在車場找到自己的車,上車,啓動,還得去一趟靈蛇啊,一個人十三萬。媽蛋的,真貴啊。
直到深夜,杜千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費血沒多說什麼,杜千名義上是飛虎隊的人,可誰都知道,並非如此。原本是爲了司空閣下,這會兒又冒出君山閣下,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杜千了。
杜千要走,就只能由得他走。景純的名字,費血以前沒聽說過,一個能讓君山閣下沉默的人,應該也有資格被稱爲閣下了。
網絡雖然無法作到全帝國聯網,只能在城市之中使用,差分機中心,每個月都會進行信息更新,想要查找資料,還是很容易的。
費血的等級相當高,可他查到的信息卻非常少,只有寥寥一行字,這已經足夠了。
景純:帝國頂級聚符師。
其它的信息都是保密的,費血的級別還不足以查看。有這一行字,難道還不夠嗎?
送杜千走出他的辦公室的時候,看着杜千遠去的背影,費血真的很想罵娘。在平川城,他算是混得相當不錯的,至少是中高層,無論是地位還是戰力,都是數得着的人物。
可是看到杜千的時候,總讓他生出氣餒的感覺,一個剛畢業一個月的戰爭孤兒,和一個城市的飛虎隊大隊長,唉……真讓人無奈啊。
如果可能,他寧願和杜千換換。
戰爭孤兒、帝國九卿資源部長司空翼閣下、帝國神師君山閣下、帝國頂級聚符師景純閣下,你能將他們聯繫在一起嗎?
可偏偏就是有聯繫,而且聯繫的一個比一個緊密。
走吧走吧,象這樣的小傢伙,如果一直呆在飛虎隊裡,太影響士氣了。
真正讓他不捨的是姚靜,好容易找到這麼好的苗子,居然被杜千拐走了,身爲飛虎隊大隊長,他居然還不敢拒絕,這他孃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第一次登上雷電班船,姚靜和杜千一樣,看什麼都新鮮,眼睛不時的向舷窗外觀看,其實這會兒,班船還停在地面上,外面沒什麼好看的。
杜千又破財了,加個人,靈蛇開口就是十二萬,杜千懶得講價,直接付錢。十二萬換來一個熟悉的人在身邊,會讓他覺得很安心,這錢花的值。
隨着一次又一次更換班船,隨着進入一個又一個全新的城市,兩人由新鮮變得無聊,由無聊轉變成麻木。
這個時代,外出旅行,即使乘坐價格昂貴無比的雷電班船,也絕對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一連十天,連姚靜這樣的戰王,都覺得疲憊無比,不是身體上的,更多的是心態上的。
班船的座位稱不上有多舒服,提供的食物更不能說有多可口。最要命的是,在擁擠的班船上,想要修煉,就需要會學鬧中取靜。
姚靜還好說,自然吸收靈能,轉化爲戰力這個過程,已經深入骨髓,就算什麼都不幹,靠坐在椅子上,閉着眼睛,就能作到。
杜千可沒這個本事兒,而且他的情況和普通的武修士不同,想要靠自身吸收的那點靈能,實在太少了,基本上沒什麼效果。可在班船上,又不敢使用靈角,就顯得更加無所是事了。
從第二天開始,杜千就試着分離靈能絲,編織環扣,結成靈件,這個活兒倒是可以作。班船上人很多,自然很吵,杜千靜下心來,作自己的事兒,進度居然比平時在飛虎隊辦公室裡還要快些。
或許是心無雜念的原因,不需要計算時間吸收靈角,再加上之前的經驗,製作靈件的事情,明顯提升了一大截。
杜千還有自己的心思,景純大媽是聚符師,人家看上自己,自然是爲了收徒,可他怎麼都不覺得,自己有成爲聚符師的可能。
好在他的性子極爲堅韌,不管能不能成,總要努力去試一下,就象當初在學校裡,明知道自己很難成爲武修士,也從未放棄過努力。
天道酬勤,杜千沒有過人的天賦,唯有過人的努力。用汗水和努力,來彌補。
杜千,從來都不相信天賦的。
製作靈件是個極度枯燥的活兒,杜千一口氣堅持了十幾天的時間,路程過半,纔有些扛不住了。戰爭孤兒一般都是性格堅韌,彈性十足,可畢竟也是人啊。
不方便看聖符神道,手裡還有個筆記本,這東西倒是方便。雖然看它的效果和效率,都遠不能同符書相比,至少可以換換腦子。
取出厚厚的筆記,杜千看了起來。
這是景純的聚符筆記,都是隨手記錄的,內容很雜很亂。杜千開始看的時候,完全摸不着頭腦,畢竟他沒有系統的學過聚符知識,而這本筆記,是景純成爲聚符師之後纔開始記錄的。
杜千不喜歡看書,卻不願意放棄,看不懂就多看幾遍。不是有人說,書讀百遍,其意自現嗎?
哥就不信了,怎麼可能看不懂,就先照一百遍看着,如果還是看不懂……
再看一百遍唄,反正現在閒着也是閒着。
杜千的牛脾氣上來了,和手中的筆記本叫起勁來。
字,每一個都認識,合在一起,看不太懂。公式,本身就看不懂,列出來的公式,更讓他如看天書。
媽蛋的,這東西太難看了,這是給人看的東西嗎?
眼前一黑,杜千的意識,再次進入星空。一團星雲飄了過來,在他眼前不斷的變幻着,時聚時散,飄乎不定。
這是要搞什麼啊?完全看不懂。
星雲無心,耐性無限。杜千不懂,它就不停的變幻,看不懂其中的含義,杜千隻能仔細觀察其中的變化。也不知道花了多長時間,先弄明白了這段演示的時間和長度。
接着一遍遍看,天知道看了多少遍,杜千似乎懂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懂。
星雲再變,這次和之前不同,無數能量在變化着,轉眼間組成了一枚明亮的符文。
在意識空間裡,杜千無法作出動作,他真想一拍大腿叫上一嗓子:媽蛋的,不就是弄個符文嗎,搞得這麼複雜幹屁。
似乎感受到杜千的心思,之前那玄之又玄的變幻消失了,轉而變成聚符的過程,由快變慢,好讓杜千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