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這一頓午飯吃下來，整個飯堂都顯得格外平和，安靜無比。
所有人都在心裡尋思，剛纔的那一戰。
隱隱感覺到，這一戰，或許會開啓一個新的暗器時代。
雖然是與已有共識相違背的認知，但這種感覺，就是如此的清晰強烈，難以磨滅。
唯有左小多與唐千手坐在一起吃飯，一邊吃，一邊談，交流氣氛萬二分的熱烈。
“左學弟，你的暗器本領是從何哪裡學來的？”
“我之前看過一本暗器大全……那上面載有許多暗器手法，我將之精研，其餘的就是各種苦練了，你是不知道我當初修煉得那叫一個辛苦啊，太心酸了……”
這話左小多說得一點不虧心，當初的暗器鍛鍊，既累身更累心，還有大筆大筆的金錢損失，當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暗器大全？不知那本著作的名稱是？”
“叫做……”
“那……那就是我家的……”唐千手震驚了：“那就是我家的暗器總綱啊……是內門弟子纔有資格接觸的，你怎麼會有……？”
“哦，是一位老師的珍藏。”
“你那位老師是？”
“呵呵呵……千手學長呵呵呵呵……”
“是我失言了。”
“嗯呢。”
“你今天那一手，到底是……”
“如此如此……嗯，你那凝聚神魂威力的一刀？”
“如此如此……”
“哦……原來如此。”
“你那……”
“你那……”
兩人互相掏底，互相學習借鑑，一邊心中不斷地摸索模擬對方所說的技巧，精華所在。
這一番交流下來，兩人都是覺得大有裨益，進境可期。
除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因素之外，他們兩人的暗器源頭終究如一，正是同根同源，相互學習借鑑，竟是絲毫也不困難。
唐千手越談越是感覺酣暢淋漓；左小多是自己苦練成就，而他唐千手卻是站在無數前人的肩膀上苦修而得。
左小多缺少的是系統的培訓，而唐千手卻是被前人腳步約束住了思想。
兩人這一次的交流碰撞，簡直就是天雷勾動了地火，乾柴烈火，那啥夫那啥婦，一拍即合！
“千手學長，你家有沒有那種專門鍛鍊手指頭靈活度的方法？”
左小多問道。
自己用針紮起來的是真真的不好用，而今碰到行家，怎能不問？
“鍛鍊手指頭靈活度，你是說指籠嗎？”唐千手哈哈一笑：“你直說要幾個吧？”
左小多心中一喜：“你有很多麼？”
唐千手笑了笑，手在桌上一抹，桌上頓時都出來一排排的小巧物事。
衆人搭眼一看，卻是齊齊倒抽一口冷氣。
只見那一個個小巧物事，看來不過拳頭大小，很輕很薄，內裡中空，但是有很多地方，都附着密密麻麻的藍汪汪針尖。
“這些都給你了。”唐千手很大氣。
“棒極了！”左小多面現喜色，歡欣鼓舞。
“這是專門用來鍛鍊手指靈活度的，用這個的時候，手腕不能動；這是鍛鍊手指彎曲後的力度的，這是專門鍛鍊無名指的，這個是專門鍛鍊……”
唐千手一個個的演示，道：“在最容易發生錯誤，或者最不容易發力的部位，都有這種毫針，一旦稍微有一定點的不標準，就會被刺……”
“還有這個這個……這裡這裡，注意事項……鍛鍊範圍……”
唐千手滔滔不絕，將那十幾個小小籠子的用途一一道來，如數家珍，左小多則是越來越兩眼反光，聚精會神，唯恐錯漏一字半句。
這些東西，
看來精巧，實則質地極爲脆弱，就算是普通人用力稍微大一些，都會即時毀掉。
但也正因於此，對於訓練纔有幫助，才能起到效果，尤其對於現在的左小多來說，卻是太重要了！
“這就是地獄十八法了！”
唐千手微笑道：“那秘本中該當有提及過的，不過這玩意製作流程繁複，偏偏材質粗劣，難制易損，尋常人就算得到製造法門，也難得大用，我從家裡來的時候，帶了五十組出來，頗有富餘，等回家的時候便補充更多……我先給你拿十組，你先用着，耗用光了就跟我說，我再給你，不值當什麼的。”
說着，一排排的碼出來，頓時桌子上密密麻麻全是這種小巧籠子。
“好東西！好東西！多謝了唐學長！”
左小多哈哈大笑，也不矯情，徑自一揮手，桌面上整整十組一百八十個手籠子就被他全部收了起來。
收穫太大了！
早就對所謂地獄十八法心心念念許久了，一朝願望達成，自己的暗器水準勢必可以更進一步！
“還有這本書，是我家傳的暗器真解，你之前所得那本，乃是總綱，雖然包羅萬有，更有本門的根本心法，但對於諸般招法的運用難免大而化之，一言帶過。”
唐千手又拿出一本厚厚的書，笑道：“這是我自己抄回來的，家裡的祖譜不讓動……你拿去複印一下，然後還給我就好了。”
“沒問題。”
“還有，這本是我唐家蒐羅的天下暗器羅列；裡面記載了三千多種著名暗器的使用方門，乃至打造法子，等下你也順道複印了吧……”
唐千手再拿出一本。
“好。”
“暫時就這些了，你要是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可以隨時問我，這是我的電話號碼……郵箱，網絡聯繫方式還有……”
“好！”
左小多也不客氣，當真就是照單全收了，絲毫不見一點猶疑。
“真是太感謝了，唐學長，今天學弟我可是佔了您的大便宜。”
“客氣客氣，其實該說佔了大便宜的是我纔對。”
唐千手很是感慨，道：“你想要找到這些東西，未必很難，頂多也是花些水磨功夫收集。畢竟都在這世界上存在過，但是你所說的一些，卻是前所未有，從未存在過，這纔是最值得的珍惜的物事！”
“以後多交流。”
“多聯繫。”
“一定，一定！”
“嗯，但暗器始終是小道。”
唐千手鄭重提醒道：“我們家傳絕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我們一方水土的關係，讓我們家族的人，比較適合修煉暗器。但是壞處就是……功法達不到更高層次的標準……”
“所以，暗器到了一定境界，就會漸漸難有作用。雙方修爲境界的差異，會越來越明顯，再超妙的技巧，破不了對方的防禦，終究沒有用處。”
“所以，你可以浸淫暗器之道，卻絕不可太過沉迷，畢竟你的前途，要比我遠大得多。”
唐千手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態首度現出失落之相。
唐門的心法根本，走的是暗器變化多端，攻敵不備的路子，武修初期威力極強，但隨着修爲境界的增長，漸漸被其他類別的武者趕超，也因爲本身的特性，註定不能極高境界！
這是先天硬傷，幾近無法調和。
想要力量與速度技巧，盡數囊括其中，超乎人力所限！
“人力有時而窮，然人智無遠弗屆，或許，未來會改變的。適合暗器的功法，也未必就不能出現，唐家的必殺之刀，豈非就是突破了速度力量極限的傑作麼？”
左小多溫聲安慰道。
話是這樣說，但左小多卻也在心裡嘆了口氣；暗器難以承載高層次真元的弊端，委實難解。就以自己的炎陽真經爲例，不就是因爲找不到合適材質的暗器，才最終選擇了玉質飾品麼，而隨着修爲愈高，去到相當的層次之餘，當真是不管什麼材質的暗器，都難得有能力承載異常強橫的威能！
所謂暗器不能走到巔峰，根本原因便如此——不能承載足夠力量的暗器，能有什麼殺傷力破壞力？
往往在灌注了足夠力量的過程中， 還沒來得及打就自己爆炸了，又有什麼用？
“或許未來會有這樣的功法吧。”唐千手笑了笑。
有一句話沒有說。
唐門爲了暗器威力增加，多少年來，爲了改進心法，不知道有多少前輩走火入魔而死；創建一門可以完全附着在暗器的獨門功法……哪有這麼容易？
你道唐門的必殺一刀是如何來的，這手暗器的另一個特性就是，快，快到飛刀還來不及被撐爆，便已經發射出去，造成破壞了！
只可惜，現階段的成果就止於此，期待後有來者，能夠締造出更契合暗器的功法吧！
……
這頓午飯吃下來，別人都吃完走了，唯有左小多與唐千手還聊了很久很久。
終於分別後，兩人都感自己滿載而歸。
“我的暗器，雖然不能入得高階戰場，但將來去日月關，就只是在普通軍隊中，對付普通敵人，也是可以發揮相當的威力。”
唐千手臨別時候，自我寬解，自嘲苦笑：“既然不能對付高手，便去對付庸手，都是爲國出力，都是保家衛國，任何戰場也都需要人手的。”
左小多居然被他說得心裡沉甸甸的。
“大家一起尋找方法，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可想的。”
……
星魂塔前，已經通了天地網。
這一次，一起進去試煉的，合共八十七人。
而左小多和李成龍，便是其中之二。
現在，與會人員已經悉數集合。
各位班主任，都是神色輕鬆在等待着，顯然對自己的學生，深具信心。
唯有文行天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