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着等在門口的韓穗和男人,問道:“你們是傷者的家屬嗎?”
男人說:“不是,我是他的下屬。”
“那你呢?”醫生看着韓穗問。
韓穗回答:“他救了我的孩子,我是看看能不能幫上他什麼忙的。”
“他家人呢?”
“顧先生沒有家人。”只是一句很正常的回答,但爲什麼聽着那麼讓人難受。
“他命是救回來了,但是很有可能失明。”醫生遺憾地說。
韓穗覺得頭被重重地砸了一下。一旁的男人有些激動,“怎麼會?”
醫生解釋着:“傷者的腦部出血,淤血壓住了視神經。”
韓穗立即問:“那能治好嗎?”
“希望不大,而且恢復需要很長的過程。很多類似的病患到最後都放棄了。”醫生誠實地將情況說明。
韓穗頓時一陣失落,內心空空的,這個陌生人救了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卻失明瞭,她要怎麼還這份恩情,又用什麼來償還?
顧心原被推進加護病房,醫院的走道空空蕩蕩,更加空蕩的是韓穗的心。
曾經,顧心原在白線般的長廊盡頭的病房等待着重傷的韓穗醒來,現在,韓穗用同樣的方式等待着他的甦醒。
那臺顯示生命指數的機器提醒着韓穗,他還活着,他的心還跳着,只是,他醒來以後要如何面對漆黑一片的世界。
小純顯然很累很累了,在她的懷裡呼呼大睡,沒有等到他醒來,韓穗是無法離開一步的,隔着一扇玻璃,看着病牀上的他,一種不知名的感覺從心底漫出來,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顧心原的下屬回去了一次,然後帶了食物和日常用品過來。
“已經一天一夜了,你這樣抱着孩子不累嗎?”關心的語氣。
“累,但是我能挺住。”平靜的語氣。
病房的外面,兩人並排坐着。
“你的老闆真是一個好人。”韓穗說。
“恩,我是3年前跟着顧總的,其實我一直很怕他。”
“爲什麼?”
“聽說他的妻子離開了他,然後他就變得很冷漠,沒見他笑過。”
“他的妻子去哪裡了?”
“不知道,有人說她在意外中過世了,有人說她離開了顧總。”
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捨得離開呢?
終於,病房裡的他,手微微動了。韓穗激動地站起,“你快看,他好像醒了,他的手在動。”
向病房裡看去,他在動,真的醒來了,“醫生——”
韓穗站在病房外,聽不見裡面的聲音,只能隔着玻璃看到顧心原十分激動地掙扎,醫生和護士拼用力地按着他。他看不見了,現在一定和痛苦,而她能做些什麼呢?眼看着醫生按不住他了,韓穗將小純放進顧心原下屬的懷裡,“幫我抱一下。”然後打開了病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