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們說,這是一個奇蹟,受了那麼嚴重的傷,竟然能醒過來。然而,醒來以後,韓穗只是呆滯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
一天,兩天,三天……無論誰和她說話,她都是如此安靜。
護士們小聲說,躺在加護病房的女人,和死了一樣。
檢查不出任何問題,所有的指標都正常。這是幾個醫生給顧心原的答案。
顧心原看着甦醒卻沒有任何反應的韓穗,心中反覆地問着:死神並沒有收留你。你爲什麼不能清醒過來。
“喂,你叫什麼名字?”在醒來的第五天,韓穗問顧心原。
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心開始接受這個世界了?
“我叫顧心原。”
“顧心原。”韓穗重複了一遍。
“我認識你嗎?”
我認識你嗎?簡短的五個字,卻像一個巨大的冰庫,冰凍住了顧心原僅存的溫度,只剩下冰冷。
漫長的一個月,顧心原在等待她的醒來。然而漫長的等待以後,是如此的冷漠。
“是你遺忘了我,還是不願意面對我,你當然認識我,你是我的醫生。”
顧心原面無表情地說。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是怎麼辦呢,我現在連自己都治不好了,怎麼來治好你呢?”淚,從韓穗的眼角蔓延下來,她清醒過來了,只是無力面對殘忍的現實。夏涵死了,夏涵和自己竟有那麼糾纏的關係。她要如何接受這樣的事實。
顧心原的心,被韓穗的淚觸動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會因爲別人的心痛而心痛。
“你躺了一個多月,快點好起來,你還要還我治療費。”
“恩,知道了,我會還你的。”
僵硬的對白,將病房籠罩在陰暗的氣氛中。
韓穗的身體開始漸漸恢復。
然而,顧心原,沒有再出現在韓穗的面前。
“真是奇怪,莫先生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來了,你躺在這裡的一個月,他天天都來,站在門口,一站就是一天。照顧韓穗的護士一邊給韓穗注射營養液,一邊隨意地說着。
身體的傷痛能夠恢復,那麼心裡的呢。她最珍視的人,一個接着一個離開,給她留下深深淺淺的痛,她總是不斷地問自己:那些我無法承受的,因爲生命的繼續,我還是需要繼續承受。
夏涵,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恨我呢?
修養了幾天,韓穗回到了暫住的公寓,打開櫥,裡面有着那件夏涵做的衣服,淡淡地紫色,那是紫藤花的顏色,她好像從這件衣服裡看見了夏涵的影子,電話響起,韓穗接到了去非洲做醫療服務的通知,雖然身體虛弱,但是,是時候讓自己離開了,否則,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