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就是蒸鹿尾兒,宮廷宴中着名的一道菜。”蔣杞勵又恢復了鎮定,指着那道菜道,“吃法可很講究,楚先生,你一定要多嚐嚐。回去也好跟父老鄉親說,不白來一趟上京。”
“對啊,我們上京人可不小氣哦。”安紫在旁邊敲邊鼓,不顧蘇蘇偷來的憤怒的眼神。
一時生氣怕什麼?她們二十幾年的交情了,以後蘇蘇會知道,她真是一心爲她好。
楚天探頭看一眼,搖頭咋舌:“這玩意兒看着就沒食慾,聞着是香,怕都是香料堆出來的吧?我們鄉下人窮,一般只吃土裡長出來的東西。”
“綠『色』有機自然是好的,但是太粗樸卻也對不住我們的五臟廟。這道菜就不一樣了……”指着那盤蒸鹿尾兒,蔣杞勵表現的很淡然。
“蔣大少爺,你別賣關子了,快跟我們說說這道菜的做法吧,我回去好讓我們家阿姨照着做。太香了……”安紫粉兒他道。
“你喲,什麼時候變成馬屁精了?”蘇蘇毫不客氣地抨擊好姐妹,反正是好姐妹,今天掰了明天和好的,從小到大,她們倆分分合合不知多少回了。
安紫衝她做鬼臉,目光挪到楚天身上時,就變成鄙夷了。
蔣杞勵淡淡一笑,說起這道菜的做法,如數家珍:“取出生一年整的黑『毛』土豬,不能有一根雜『毛』,不能少一天或者多一天。取豬肝、豬腸,把新鮮豬肝搗碎,撒上佐料醃製,灌入豬腸。上籠屜蒸熟,配以蘸料吃,非常爽口。你看它盤起的形狀,活像一隻鹿尾巴,這就是它名字的來歷了。”
說完,他便淺笑着看向楚天,楚天也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兩個男人視線中,充滿了電光火石、硝煙瀰漫。
片刻之後,蔣杞勵挪開視線,又對安紫道:“讓你家阿姨做是做不出來的,否則這裡的大廚也拿不到一個月十萬元的薪水了。不說別的,光是對豬的要求,你們就做不到了。”
“喲,十萬啊?”楚天忍不住吃驚道。
他聽到大廚、十萬兩個詞,腦海裡就忍不住浮現出張帥來。
那個異國來的中餐廚師,居然能有這手藝,也真是厲害了。
可他的驚訝,卻被別人誤解了。蘇蘇是瞭解他的,知道楚天每個月流水都有幾十萬,自然不會被這區區十萬給嚇到。
可別人不知道啊,安紫等人,都更加將他當作沒見識的土包子來看待了。要知道安紫和蔣杞勵,可是一瓶酒下去就能燒十萬的人呢。
“對啊。”蔣杞勵臉上洋溢着笑容,“十萬元,作爲一個打工族來說,算是巔峰了吧。不過這位廚師,我認爲他可不是普通打工族,算是大師了。”
“哦,大師~”想起那位黑大師今晚還要約自己喝茶,楚天心裡就覺得可樂。
他嘴角那一抹笑,卻被蔣杞勵當作是尷尬的笑容。他懂什麼?一個底層個體戶,小老闆而已。
蘇蘇一腦門黑線,拿起筷子扯開話題:“既然這道菜這麼厲害,我們來嚐嚐啊!”
“等一等!”蔣杞勵道,“讓我來幫你,吃這個蒸鹿尾兒是有講究的,你得把蘸料先調好。這裡頭可有幾十種香料呢……”
說完,他起身走過來,很自然地拿起蘇蘇身前的精緻小碗,麻利地把蘸料搭配好,攪了攪,又仔細夾了兩片蒸鹿尾兒放裡面。
“可以了。”他柔聲對蘇蘇道,看着蘇蘇的時候,眼神十分肆意地溫柔着,絲毫不顧楚天就在旁邊。
這在男人來說,是非常挑釁『性』的行爲。別人的男友還在,你對人的女朋友這麼殷勤備至算什麼?
正常男人,都該暴起吧?可楚天沒有,他喜滋滋地對蘇蘇道:“瞅你朋友多疼你。”
蘇蘇白了他一眼,這個二貨,難道就不知道做戲做全套,這種時候你要吃醋嗎?
安紫偷笑,鄭亦凱深思,而蔣杞勵則面帶勝利的微笑,回到自己座位上,款款落座。
“別人都能幫你女朋友做,你爲什麼不能?”蘇蘇質問楚天,其實也是在暗示他,你該提高警惕假裝生氣了。
楚天卻笑眯眯地說:“那是因爲我女朋友好,別人都搶着伺候你。我看見別人對你好,開心還來不及呢,一時間給忘掉了。來,我餵你吃……”
說完,楚天夾起一塊沾了料,送到蘇蘇嘴巴里:“張開嘴,啊~哎,真乖啊!來啵一個!”
吧唧!
蘇蘇嘴裡塞滿了鹿尾兒,沒留神,又給楚天親了一口。雖然是親的臉,可她心跳突突突,速度足有三十五碼了。
嘴裡有東西,她也不好開口罵人,只是狠狠瞪了楚天一眼。卻又不捨得使勁瞪,反而更像打情罵俏。
旁邊安紫看得目瞪口呆,蔣杞勵卻氣的差點吐血。好麼,本少爺做完了全套,你撿個便宜去賣乖?這招借花獻佛,你倒是用的挺利索啊!
楚天餵了蘇蘇一口,還用手指頭將她嘴角的醬料抹掉:“瞧你,跟個小孩子似的,吃的滿嘴都是,好吃不?”
“好不好吃,你自己嚐嚐吧。”蘇蘇夾起一塊,送入楚天嘴裡。
“嗯嗯,真好吃!”楚天連連點頭,又補了一句,“我妮兒喂的,狗屎都是美味佳餚。”
“噴你一臉!”蘇蘇氣得差點昏倒,“有你這麼比喻的麼?”她拍了楚天肩膀一巴掌,又瞪他一眼。
得,倆人打情罵俏,漫天撒起狗糧來。
安紫受不了了,因爲她偷偷瞄着蔣杞勵的臉陰沉得都快滴冰水了。
“喂喂,你們兩個注意一點好不好啊!”安紫拍了拍桌子,“我們也要吃,哈尼,你餵我。”
鄭亦凱無奈,只好打蘸料,夾起一塊沾給女朋友吃。一時間,兩邊比着賽地撒狗糧,做東請客的蔣杞勵,卻成了悲催的單身狗。
此時此刻,他腦袋裡迴響的,是阿炳的二泉映月。只覺得漫天秋風,枯葉飛舞,他瑟縮在牆角,一臉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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