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肅穆的樂曲聲,迴盪在靈堂裡,家屬們、親友們都十分悲痛。秦素海也大老遠,從中海跑來參加妹夫的追悼會和葬禮,一同來的還有秦大剛。
“蘭子,這就是命,別太難過。命中註定你們這一生,只能走到這裡,就好像你大嫂……”秦素海嘆口氣,安撫妹妹道。
“大哥你放心,我有數的。”秦素蘭淡淡地說,“倒是你們父子倆個,一定要好好照顧彼此。你們要知道,咱們人行在人生路上,身邊親近的人,過一天就會少一個了。”
大家都愣住,秦素海也悲從中來,秦大剛點頭說:“姑姑我知道了,你保重。”
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
秦素蘭雖然悲痛,可是今天十分堅強。實際上,在楚天用珍珠淨化了她的負面情緒之後,令她痛哭一場之後,她就一直這麼淡定堅強了。
起初楚天是挺高興的,能夠祛除悲傷,多好的事啊。可後來他琢磨着,這事兒自己做的有點貿然了。對於珍珠再次進化之後的這一能力,他還沒有完全領悟、掌握,豈不是把秦素蘭當成試驗品?
他處處留意,生怕有什麼閃失。但就最近幾天看來,一切都還好。
主持臺上發出尖銳的金屬鳴音,司儀拿起話筒。
“大家請靜一靜,今天是送走趙教授的日子,感謝各位先生、女士能夠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葬禮{念名單略過},下面讓我們一起爲他默哀!”
哀樂迴盪在禮堂裡,大家都低下頭,籠着手,表情悲痛。
“下面請李校長致辭……”
追悼會的環節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有校長致辭、同事致辭、親友致辭。
楚天看着這些衣冠楚楚,面帶悲痛的人,心裡想,有幾個人是真心難過呢?他心思一動,忽然就感覺到什麼。
比如李校長,他上臺時就給楚天一種烏雲般的感覺,他是真的悲痛。他不光是趙教授的領導,更是他多年的老同事。
比如那位周老闆,他是趙教授的學生,也是頭頂一片烏雲的感覺。
還有那個王科長、劉老師等等,好多都是真正悲傷的。
這讓楚天十分震撼,都是當下人心浮躁,是個逐利社會,可是人間仍舊有真情在,趙教授是那麼值得尊敬的長者、學者。
曹偉也上臺了,但從他身上,楚天就感受到一陣狂風,絲毫沒有悲傷,儘管他表現的十分悲傷。
他幾乎痛哭流涕,悼詞最長,並且是脫稿進行。任誰看來,他都是學生裡最尊敬老師、愛戴老師的一位。
“挺會裝啊!”楚天忍不住在心裡冷笑,同時又十分地高興,珍珠進化之後,再一次帶給他一種能力——對情緒的感知。
接下來家屬答謝、三鞠躬環節過去,到了向遺體行告別禮的時候。
向遺體行默哀禮時,曹偉轉到楚天身旁,被他一把拉住。
“曹博士,感謝您百忙之中能夠抽出時間來參加趙大叔的喪禮。”楚天淡淡地說。
姜紫煙在一旁盯着曹偉,想要從這位博士身上尋覓到蛛絲馬跡。
可惜,他一身深色西裝,表情悲慼,沒有任何破綻。
曹偉定住腳步,轉頭看了楚天一眼,咧嘴慘笑:“趙老師是我恩師,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做學生的別說來參加喪禮,就算披麻戴孝都是應該的。說起來,我還要好好地感謝你呢。”
楚天嘴角一挑:“感謝我做什麼?你又不欠我的,至於欠誰的,可能你心裡比較清楚吧。不要以爲警方覺得趙教授的死是意外,我就會相信了。我會一直盯着你!”
他拍拍曹偉的肩膀,兩人都是低聲細語,表情凝重。外人看來,好似是感情極佳的朋友、兄弟,正在爲趙教授的離世而悲傷。
“是,我當然清楚。至於盯不盯我,我還是相信我國的法律,你最好不要越界。”曹偉肩膀微微傾斜,令楚天的手滑落下來,轉身繼續走去。
楚天微微吃驚,剛纔從他肩膀上,居然傳來一股不小的力氣,震得楚天手心微麻。
“難不成,他也給自己注射了阿爾法菌液?”楚天暗道,“這個阿爾法菌液,到底是什麼東西?”
自從被注射了這種針劑,楚天有連續幾天都在低燒。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爲目前來說,整個華夏恐怕沒有哪個醫生比他更厲害了。
他知道,這是珍珠在抵抗,吞噬體內的毒素。再之後,就是出現了一次微小的進化。血紅的珍珠表面,有一條條黑色紋路,好像冰裂一般。
搖搖頭,驅散雜念,楚天繼續忙活着葬禮。
葬禮持續了一整天,不斷有人陸續從世界各地趕來,想要見老師最後一面。這是一個科學家,人格的力量,最後的尊嚴,令人尊敬。
葬禮結束之後,楚天和姜紫煙一起,送秦家人回家,路上,秦大剛一直謹小慎微。
“老闆,好久不見!”秦大剛訕笑着和他打招呼。
楚天笑着點點頭,這傢伙若不喊自己一聲老闆,他都快忘記有這麼一個員工了。
“最近工作怎麼樣?”楚天一邊開車一邊問。
“嗯,我很努力!”秦大剛回答,一臉認真。
秦素海在後面道:“說起來,我們全家真得好好感謝感謝你啊,楚天。你看你今天幫我妹妹操辦老趙的喪禮,又給我兒子一份工作,讓他的人生走上正軌。你挽救了我這個家啊……”
“大叔您可別誇我,我這人不經誇。”楚天想笑,又覺得不合適,便只得抿抿嘴。
秦素海父子倆在濱江市呆了幾天,便回到中海。趙教授的女兒也不能長駐在家,她有自己的生活。
走前,女兒幾次三番哀求母親:“媽媽,你跟我走吧好麼?現在你年紀大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呆在國內。”
“走?走去哪?這裡是我的家,是我的根,有你爸爸在這裡。”秦素蘭搖頭,淡淡地笑着,撫摸着外孫、外孫女的頭髮。他們是寶,是生命的延續。
這兩個孩子身上,流淌着自己和趙教授的血液,秦素蘭想,這就足夠了。
秦素蘭的日子,只能一個人前行。
最終,女兒無奈地帶着孩子們離開,承諾每年會回來陪她一段時間。所有人都知道,這就是生活的無奈。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