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娃看了看倆人,覺得這真是兩條可憐蟲。
“不礙事,你儘管放心啊!”楚天拍拍他肩膀,安撫道,“好好地休息一天,今天的工作我替你做。”
劉大鬍子見他如此堅決,再加上身體確實不舒服,便嘆口氣,無奈地接受了:“好,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那邊情況是這樣的……”
他把情況大概和楚天說了一番,楚天記在心裡,便又叮囑他一些注意事項,起身往工地走去。
牛二娃跟在他後頭,大聲喊道:“小子,你給我記住了,你已經被開了!”
楚天甩手大步走,背對着他豎起中指,牛二娃氣得跳腳罵。
劉大鬍子叫道:“牛組長,這事兒真不賴人家大兄弟,他是爲我……”
牛二娃回頭衝他冷笑:“是啊,是爲了你,這不又爲了你去幹活了麼?這樣的shǎ bī,我還是頭一回見呢!”
這一上午,楚天就在工地扛鋼筋。扎鋼筋是個技術活兒,沒有經驗和力氣,是幹不下來的。
好在楚天一把子神力不說,更是頭腦敏捷,學習能力強。一兩個小時下來,他就偷師學會了大部分的技巧。
和他搭檔幹活的那個工友,是之前和劉大鬍子搭檔的人。起初還瞧不上他呢:“你一新手,能幹得了這個?劉大哥可是一天兩百九的工錢,我看你啊,最多一天一百五,幹小工吧。”
“那可未必,你只要教我,我就能幹出兩百九的活!”楚天笑道。
那工友先還不信呢,兩小時後就五體投地了。
不但如此,楚天來了之後,他們班組的活兒幹得特別快,不到半天功夫,就把一整天的活都幹完了。
牛二娃早就脫離工地勞動,成爲實質上的監工了。平日裡,他只是負責早起打卡點名,以及收班點名,記錄工時等工作。乾的比誰都少,拿的比誰都多。
可今天,爲了監督楚天,他居然也戴着頂安全帽,甘願忍受高溫,跟在楚天背後寸步不離。
牛二娃是越看越心驚肉跳,他從業已經有二十幾年了,從沒見過哪個人上手這麼快的。他之前從劉大鬍子那裡得知,楚天並不是鋼筋工出身。那意味着,楚天是從零開始。
起初牛二娃還想,藉着這個機會,剋扣一下劉大鬍子的工資。可楚天呢?人家幹活很快就超過了老師傅,別說剋扣了,他自己都忍不住欣賞起這個小子來。
“哼,就是嘴臭不會來事兒,不然還真想讓他在我這裡幹活,給開三百都行。”牛二娃懷着矛盾的心情,站在遠處看着楚天揮灑汗水的身影。
下午四點多,工地大部分工種都準備下班了。天氣熱的時候,都是開工早收工也早,休息一陣子,有些班組還要開夜車。
牛二娃終於吃不消了,晃晃悠悠從工地上下來,準備去辦公室休息一會,喝點茶。五點的時候,該去點名收工了。
去辦公室的路上,他遠遠瞧見一個人,頓時兩眼冒光,強打起精神跑去打招呼。
這人正是項目經理,他的遠房姐夫。
“姐夫!”牛二娃屁顛屁顛跑過去,很是殷勤地遞了根菸給他。
能夠輕輕鬆鬆,一個月拿到上萬的工資,還不用風吹日曬,這多虧了姐夫。所以,牛二娃對這位姐夫,那可是鞍前馬後,拍馬屁從不嫌累。態度上,和他對工友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項目經理此時正心焦火燎呢,爲啥啊?找楚天找不到!
陳憲舟打電話給楚天也打不通,助理又不在工地,只說楚天還在工地,他便把電話打給項目經理。
結果項目經理跑來找人,左找右找都不見人影,心裡毛焦火燎的。
“不抽不抽!”項目經理也是個大胖子,身高一米八幾,往那一站就跟一座肉山似的。
他一把推開小舅子的煙,眉宇間掩飾不住的焦慮。
牛二娃一看情況不對,便訕訕地收起煙,問道:“姐夫,出啥事了?”
“找人!”項目經理沒好氣道,“你說這人去哪了?qīng tiān bái rì,又是在他地盤上,咋就不見了呢?”
原來他不光找了滿工地,還把整個河灣村都找了一遍。
楚天的車在家呢,人卻不見了。這本來也不關他一個項目經理的事,但是他得對老闆負責啊。
這不,找啊找,找得頭暈眼花。
“喲,找誰啊?這麼急。”牛二娃問,“您說說大概情況,我來幫您找。我手底下有幾十號工人,人多力量大。”
項目經理眼睛一亮,對啊,現在馬上到下班的時候了,人多好辦事。
“楚天,就是咱們這邊的業主。這房子啊,就是給他蓋的。”項目經理道。
牛二娃一聽,也是心驚肉跳:“喲,那可是大老闆啊!”
“可不咋滴~”項目經理點頭,“要是找不到人,要是在工地出點事,你跟我綁一塊,再乘以十萬八千次,都不夠賠人家的。再說了,老闆找他有急事。”
“啥急事啊?”牛二娃天生愛打聽。
項目經理道:“我聽說,陳家小姐有病,這個楚天啊,會看病。”
“哦!”牛二娃恍然大悟地點着頭,“那得趕緊找。”
“可不是麼!”項目經理道,“我就見過他幾面,記不太真切。這會兒等助理給我發照片來呢……”
說話間,手機上叮咚一響,是助理把楚天的照片給發來了。
項目經理趕緊把楚天的照片給小舅子看,牛二娃湊上去仔細一看,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咋這麼眼熟呢?”
以牛二娃的檔次身份,平時是根本沒機會見到老闆級的人物的。別說老闆,就連助理跟前,他都湊不過去。
所以,當他有機會看另一位大老闆時,自然是分外用心了。
他第一次聽楚天這個名字,自然也就沒見過這個人。可是不知何故,看到照片,他總覺得似曾相識。
也是合該,楚天和牛二娃遭遇的時候,臉上蒙了一層灰,衣服上也都是灰塵,所以牛二娃只覺得面熟,卻壓根沒把照片和人聯想到一塊去。他只是想當然地認爲,所謂老闆,必定是西裝革履。
“看準了吧?找去吧!”項目經理催促道。
“好嘞,您等着吧!”牛二娃答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