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儘管多少有些睏乏,孟雪柔還是早早地睜開了眼睛,畢竟這是她成親後的頭一日,是要去拜見嶽城長公主的。
孟雪柔一睜眼,一個吻便落在了她的脣邊,孟雪柔嚶嚀了一聲,順勢拽着林晚照的胳膊坐起身來。
“不睡了?”
林晚照笑問道。
“禮不可廢。”
仍有三分睏意,孟雪柔一本正經地說道。
“也罷,那就等回來再補吧!”林晚照說着,卻又出其不意地一伸手一使力,再次將孟雪柔抱在懷裡。
“你幹嘛?”
孟雪柔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別怕。”對着孟雪柔幾乎是壞笑了一聲,林晚照又道:“我抱你去梳妝打扮,咱們這就去請安。”
“好。”
深覺此言有理,孟雪柔答應着。
一路把孟雪柔抱到梳妝檯前坐好,林晚照這纔對着外面叫了句來人,於是乎孟雪柔就看到兩個打扮樸素姿容平常的丫頭走了進來,對着她和林晚照行禮問安。
“奴婢茶山、松青,拜見公子,拜見少夫人。”
兩個丫頭如是說道。
“茶山?松青?”
不自覺地念叨了一遍,孟雪柔扭頭望向林晚照。
“怎麼了?”
眼含笑意,林晚照問。
“你這給人起的什麼名字?”孟雪柔打量着林晚照的神色,無奈地吐槽道:“這哪裡像姑娘的名諱,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小廝呢!”
“除了你,任何人在我眼裡都一樣。”半蹲了下來,林晚照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孟雪柔那白白嫩嫩的臉頰,輕笑道:“不過是個名字罷了,梳妝要緊!”
“好。”
一提到正事,孟雪柔果然不再糾結,任由兩個丫頭服侍着她更衣梳妝,便立馬同林晚照往公主府的花廳去了。
一路上,孟雪柔心裡多少有些忐忑,畢竟這還是她頭一回以兒媳婦的身份來見嶽城長公主,在她身旁,林晚照似乎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
“放輕鬆。”
見孟雪柔看向自己,林晚照柔聲道。
“嗯。”孟雪柔點頭答應着。
不多時兩人一路來到前廳,嶽城長公主一見兩人手牽着手臉上的笑意立刻又深了幾分。
“兒媳拜見母親。”
敬過茶水,孟雪柔笑盈盈地行着禮。
“快起來快起來,到母親這裡來!”
嶽城長公主喝了茶,連忙笑說道:“快讓母親好好看看!”
“是。”
孟雪柔答應了一聲便起身來到了嶽城長公主的跟前,嶽城長公主握着她的手,滿眼喜悅地感慨道:“從今往後,母親也有女兒了!”
“是。”孟雪柔答應着。
“對了,母親給你備了一點東西,你留着玩兒吧。”嶽城長公主說着又對着外面吩咐了一句,一個丫鬟就走了進來,手裡還捧着一個精緻的首飾盒。
“母親,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眼瞧着首飾盒乃紅木鑲金的樣子,孟雪柔趕緊對着嶽城長公主好聲道:“母親,咱們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的。”
“傻孩子,正是因爲母親把你當一家人,才正要給你。”拉着孟雪柔的手,嶽城長公主笑說道:“我懷着照兒的時候就盼着是個女兒,這樣我就有貼心小棉襖了,我還特意攢下了這一箱子稀有罕見的釵環首飾,就等着給我閨女戴,可是天不遂人願,竟生了個臭小子!如今,你就是我的女兒,這東西不給你還能給誰?”
孟雪柔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笑,連忙道:“是,那柔兒便聽母親的話,好生收着了。”
“這就對了!”嶽城長公主很是滿意。
一旁,林晚照笑得無奈且開心,不多時小兩口陪着嶽城長公主用過早飯,兩人便被嶽城長公主催着回自己房間補覺去了。
“晚照,我睡不着。”
拉了拉一旁的林晚照,孟雪柔撒嬌道。
“哦?”
偏過頭來看向孟雪柔,林晚照笑意深沉。
“你正經點!”
伸手點了點林晚照的額頭,孟雪柔忽然計上心來,對着他神神秘秘地說道:“咱們出去轉轉吧!”
“去哪?”一把握住孟雪柔那一根調皮的手指,林晚照笑問道。
感覺自己被林晚照抓住動彈不得,孟雪柔不敢再調皮,緊忙好聲道:“咱們去逛街吧!”
“逛街?”林晚照聞言略一思索,卻又伸出另一隻手戳了戳孟雪柔的臉蛋:“也好,府裡怪悶的。”
“那咱們走吧!”
也伸出手來握住林晚照的指頭,孟雪柔笑嘻嘻地說道。
“好。”
林晚照說着兩人便各自放手,而沒等孟雪柔起身林晚照便率先站在了地上,又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你幹嘛?”
有些害羞,孟雪柔瞬間紅了臉頰。
“娘子想多了。”林晚照微微一笑,卻又一本正經地說道:“爲夫幫你更衣。”
“哦。”
白了林晚照一眼,孟雪柔沒好氣地答應着。
一刻鐘後。
林晚照果然說到做到,只是抱着孟雪柔來到妝臺前,又把她打扮成了一個年輕公子的樣子。
“晚照,你幹嘛給我穿男裝啊!”
馬車上,孟雪柔打量着一臉淡然的林晚照,好奇地問道:“一模一樣的衣裳,你是要同我做兄弟嗎?”
“要麼官服要麼男裝,你自己選吧。”一把將孟雪柔攬在懷裡,林晚照輕笑道:“娘子,誰跟你是兄弟?”
“切,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臉色愈發通紅,孟雪柔只得服軟道:“罷了罷了,本官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可不敢惹林大人了。”
“知道就好。”
低頭親在了孟雪柔的額頭上,林晚照笑說道。
不多時馬車在永安街停了下來,林晚照又親自扶着孟雪柔下了車,他剛要拉住孟雪柔的手就被她笑眯眯地躲閃開了。
“爲何?”林晚照皺着眉。
不知是不是錯覺,孟雪柔竟覺得林晚照此刻的語氣竟莫名地帶着三分委屈。
“乖,咱們是兄弟。”
風輕雲淡地拍了拍林晚照的肩膀,孟雪柔笑眯眯地說道。
一臉無奈地看着巧笑嫣然的孟雪柔,林晚照立刻心神一動,真想把她立馬再抱回臥房裡,看她還敢不敢調皮。
“走了走了!”
眼見林晚照眼神微微有些變化,孟雪柔頗爲識相,趕緊牽起了他的袖子。
沒奈何,林晚照只能跟着自己那裝傻充愣調皮搗蛋的小嬌妻四處逛着,他們吃了點心買了泥人,孟雪柔又拉着他來到了一個畫糖人的小攤前。
“老闆,糖人怎麼賣啊?”
眼神閃閃發亮,孟雪柔興奮地問道。
“十文一個。”賣糖老翁憨厚一笑,對着孟雪柔說道:“小公子可要來一個嘛?”
“當然。”孟雪柔說着便瞧了林晚照一眼,林晚照會意掏出錢來,又對着老翁說道:“麻煩老伯,我自己來畫。”
“好說好說。”
眼見林晚照給的錢足有一兩銀子,老翁喜不自勝,連聲答應着,又趕忙讓出了位置。
在位子上坐好,林晚照擡起頭來望向孟雪柔,寵溺一笑:“說吧,想讓我畫什麼?”
“嗯,就給我畫個畫像吧。”孟雪柔略一思索,對着林晚照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爹給我娘畫過,我當時便羨慕得緊,如今你就在這兒,自然要你畫!”
“好。”
林晚照微微一笑,立馬答應下來。一旁,賣糖老翁眼見二人如此心裡不免泛起了嘀咕,難得眼前這兩位年輕公子俱是生得風姿俊朗英氣脫俗,怎麼竟還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這樣想着,老翁的眼神便在林晚照和孟雪柔之間來回打量,林晚照正要伸手再舀些糖漿,就看到老翁的目光正直直地落在孟雪柔的臉上。
“咳咳。”
一時心內醋意翻騰,林晚照的咳嗦聲再明顯不過,那老翁聞聲轉過頭來,忙對着林晚照問道:“公子可有何吩咐?”
“糖漿冷了,再燒熱一些吧。”儘管一旁的糖漿仍舊隱隱冒着熱氣,林晚照依舊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夫人貌美,須得細細描摹纔好。”
“噗。”
林晚照一句話,孟雪柔直憋笑憋得一臉通紅,賣糖老翁一聽這話更是不得了,竟一時腦瓜子嗡嗡作響。
“好…好。”
好好的兩個男兒,怎麼就…
這樣想着,賣糖老翁終於放棄了要把自家兩個閨女介紹給這兩個年輕人的想法,惋惜地搖了搖頭。
不多時老翁把糖漿又攪了攪,好生遞給了林晚照,眼見着林晚照手上動作十分利落純熟,老翁不由得嘖嘖稱奇。
“這位公子原是練過?”
實在忍不住忍不住好奇心,老翁對着林晚照問道。
“習過書畫,練過武。”微微擡頭,林晚照又是一張冰塊臉:“老伯可有指教?”
“沒有沒有,我就是看看。”
一聽林晚照會武,老翁趕緊收了看熱鬧的心,打着圓場。
孟雪柔在一旁看着直忍不住輕笑了幾聲,不多時林晚照停了動作放下了盛着糖漿的容器,又慢慢地把竹籤一提,將整個糖人拿了起來。
“如何?”
小心翼翼地將糖人送到孟雪柔面前,林晚照邀功似的問道。
“真好看!”
立馬接了過來,孟雪柔滿眼驚喜。
眼前的糖人已不僅是單純的糖人,更像是一副糖畫,林晚照足足用糖漿給孟雪柔畫了一幅小相,又好像正是她昨日鳳冠霞帔,做新娘子的模樣。
畫中的自己倚窗看景,又是眉目如畫,孟雪柔樂得合不攏嘴,滿臉的欣喜雀躍。
“很喜歡?”
打量着孟雪柔的表情,林晚照滿眼寵溺。
“嗯,很喜歡。”孟雪柔緊緊地將竹籤攥在手裡,又對着林晚照提議道:“我突然有一個好主意,你來幫我個忙吧!”
“好。”林晚照不假思索,立馬答應着。
午後。
“母親,我們回來了!”
一進了花廳,孟雪柔便對着嶽城長公主行了禮,嶽城長公主聞言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回來了就好,快坐下歇歇吧。”
“兒媳不累。”孟雪柔笑說着又從林晚照手裡接過一個小小木盒,恭恭敬敬地遞到了嶽城長公主的面前:“母親,這是晚照給您帶的小禮物,您快打開看看!”
“哦?是什麼好東西了?”
嶽城長公主聞言大喜過望,連忙接過盒子打開來看。
“這是照兒準備的?”
滿眼笑意地看了看孟雪柔又看了看林晚照,嶽城長公主不可置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