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秦姨娘抱着一個錦盒,腳步匆匆地走向翠玉軒。
她走得急,二小姐險些跟不上,卻滿眼歡喜:“早就該這麼做了!楚芊芊那個不識擡舉的,仗着自己是夫人肚子裡爬出來的就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看見她就討厭!”
秦姨娘沒說話。
她投靠郡主可不是因爲在大小姐那兒受了氣——
“姨娘,夫人和父親真的吵架了?”這纔回來幾天?
秦姨娘悠悠一笑:“是啊,吵了。”
還吵得不輕呢,聽說老爺把桌子都掀了。郡主前腳去了瑩心堂,夫人後腳便氣呼呼地跑去了老爺書房……郡主果然好手段,難怪能獨佔老爺那麼多年。
二小姐想不到那麼深的層面,只好奇地問:“他們爲什麼吵啊?”
秦姨娘笑意更甚:“還不是因爲老爺把大小姐給賣一個病秧子做妾?”
她也是剛剛纔打探到的消息。她就說老爺怎麼突然突然將沈氏母女從鄉下接回來了,還以爲老爺良心發現了呢,卻敢情是要拿女兒做墊腳石傍上王府這座靠山。
但諸葛世子沒多少活頭了,他一死,大小姐就得給他殉葬。沒了大小姐,沈氏還能鬥得過郡主?
二小姐一聽楚芊芊要給人做妾,整顆心都舒坦了!
一個小災星,長那麼漂亮,還是嫡出,跟她站一起,她們做庶女的徹徹底底成了陪襯,想想就恨不得撕爛她的臉!
兩母女各懷心思,笑盈盈地朝翠玉軒去了。
走到翠玉軒門口,不知從哪兒蹦出來一道黑影,旋風一般刮過,將秦姨娘撞了個四仰八叉。
嘭!
錦盒裡的東西摔成了碎片。
“我的瓶子!我的瓶子喂……”
知道郡主好收藏古董,她花光了所有積蓄纔買來一對前朝的花瓶,還沒送到郡主手上就給碎了一個!
“是哪個不長眼的畜生?”
劉管事火急火燎衝進翠玉軒時,楚老爺正一個接一個地打着噴嚏。
在張太爺門口吹太多冷風,着涼了。
安素素端起薑湯,一勺一勺地喂他,並勸他別再去了,當心凍壞身子。
但楚老爺如何能夠不去?他做了十五年侍郎纔等來晉升尚書的機會,也許這輩子,就這麼一次機會了,他不能錯過!
安素素知道勸不住,就放下碗,一邊給他揉肩一邊道:“三郎答應我,明日若再去,多穿件衣裳。”
楚老爺舒服地閉上了眼。
還是素素好啊,沈氏那個榆木疙瘩,只曉得跟他唱反調,生的女兒也不跟他親近。瞧瑾兒多乖巧,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等這陣子過了,他一定給瑾兒挑個好婆家。
“三郎,有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安素素突然道。
楚老爺拉着她坐到自己腿上:“你我之間哪有什麼說不得的?說吧。”
安素素柔柔一笑,又想到了什麼,嘆道:“芊芊一大早便出了門,不知幹什麼去了,現在纔回。這也不是頭一回了,上次從賞梅宴回來,她就出去了一個多時辰。唉,一個姑娘家,總往外跑,傳出去名聲不好。若王妃知道了,這門親事——”
可就危險了。
“沒規矩的東西!我這就去教訓她!”楚老爺面色冰冷地站起身。剛要走,劉管事跌跌撞撞地奔了進來。
楚老爺眉頭一皺:“什麼東西!這裡是你能隨便進來的地方?”
劉管事可管不了那麼多了,顫抖着雙手遞過一份名帖,道:“貴客!貴客呀,老爺!”
貴客?哼,他現在可是諸葛世子的準岳父,別說那些同僚了,就連頂頭上司來了,也擔不起“貴客”兩個字。
楚老爺不屑地拿過名帖,一看,跪了!
“爺爺,你的手怎麼了?”張嫣看着雙手發抖,連茶杯都端不穩的老者,詫異地問。
老者笑了笑,放下茶杯道:“沒什麼,爺爺是太高興了。”
“你高興什麼?”小孩子就愛刨根問底。
老者笑而不語。
張嫣又拉了拉姚汐的袖子:“表姐,爺爺高興什麼?”
姚汐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呢,太爺一回府便激動得跟個孩子似的,拿了名帖,連飯都不吃又出門,不放心太爺,她才與張嫣一併跟了過來。
楚老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求而不得見的張太爺會主動上門來,這種心情,比中了科舉還興奮哇!當即決定,先面見張太爺,回頭再收拾楚芊芊!
楚老爺換了一套體面衣裳後,帶着安素素去往花廳。
天黑,他又心急如焚,沒看見秦姨娘正迎面走來。
秦姨娘先前摔碎了一個花瓶,忙又回院子取來另外一個,想着這會說什麼也得保護好,誰料又被人給撞了。
嘭!
又碎了。
她所有的積蓄啊,就這麼沒了!
秦姨娘暴走了:“小畜生,一連撞壞我兩個古董!看我不弄死你!”
一爪子狠狠地撓了過去!
“啊——”楚老爺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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