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爲搬出了太皇太后的緣故,靜儀的底氣也一下子變得足了起來,看向佟安歌他們的眼神也變得嚴厲起來。
佟安歌聽着她這口氣,差點兒嗤笑出聲,一旁的夙鈺更是冷哼一聲:“你既知這是太皇太后禮佛的聖地,發生這樣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你主使,你覺得你能逃得開干係?”
夙鈺冷冷的一句話令靜儀臉色一窒,登時就說不出話來了,眼底閃過一抹惴惴不安。
確實,不管這件事情是否與靜儀有關,桃花庵只要和皇家牽扯上了關係,發生這樣的事情,靜儀就是罪責難逃!
想到這裡,靜儀的雙眸閃了閃,說道:“即便如此,桃花庵也不允許任何人潑髒水!”
“既然靜儀師傅口口聲聲說是被人潑了髒水,那不如我們來驗證一下怎麼樣,看看到底是別人要給桃花庵潑髒水,還是這盆髒水根本就是你自己潑上去的!”佟安歌說着,勾起了脣角,眼底盪漾的全是自信篤定的神色。
聽到佟安歌的話,夙鈺擡眸朝着她這邊看了一眼,觸到那眼底那熟悉的神色,夙鈺挑挑眉,那雙深邃的雙眸裡面極快的閃過一抹興味。
靜儀聞言,也不說話,雙眸戒備的盯着佟安歌,像是生怕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見狀,佟安歌輕笑一聲:“靜儀師傅這個樣子,不會是心虛不敢了吧?”
靜儀雙眸一眯,正要說話,就聽佟安歌的聲音再次響起:“如果靜儀師傅真的心中沒鬼坐得端行得正,又何必懼怕我一個小女子呢?”
她的話音剛落,夙鈺就輕飄飄的掃了一眼旁邊的王謙和,王謙和會意,清了清嗓子,說道:“本官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若桃花庵真的是受人誣陷,那這誤會即刻解開了也好,免得連累桃花庵這百世清譽受到玷污纔對,如果你連這一點都不敢答應的話……”說着,王謙和挑了挑眉:“那這桃花庵才真的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靜儀心中就算是有一千個一萬個的不願意,可她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戒備的看了一眼佟安歌,靜儀的雙眸眯了眯,說道:“你想如何驗證?”
佟安歌勾脣:“簡單,請靜儀師傅提供一下這庵中所有女尼的名冊。”
聞言,靜儀挑挑眉,似乎是沒想到佟安歌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略微一思索,然後轉頭對着身邊的小尼姑說了幾句,那小尼姑點頭,然後朝着後面的廂房跑去了。
佟安歌的雙眸之中轉過一抹亮光,對着一旁的墨染使了個眼色,墨染點點頭,趁着此刻沒有人注意到她,悄悄的從人羣之中退了出去。
很快,那個小尼姑就將庵中記載尼姑入庵的名冊取了過來,靜儀看了一眼佟安歌,說道:“庵中所有的尼姑全部都登記在冊,你想查什麼?”
聽着靜儀盡是戒備的話,佟安歌輕笑一聲:“自然是查一查名冊上記錄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說着,她轉頭看向一旁的王謙和:“此事還要拜託王大人。”
“哪裡。”王謙和說了一句,微微擡了擡手,旁邊的衙役便快步走到靜儀的身邊,將那本名冊取了過來。
“去一一覈查。”
“是,大人。”
衙役將那名冊都覈對了一遍,可是上面登記的所有女尼的名字還有入庵之時的年齡都與官府之中登記的名冊一一對應,並沒有半點出入。
見狀,靜儀的眉眼之間掠過一抹放鬆,開口的聲音也變得氣勢足了起來:“桃花庵裡的每個出家的女尼,都是有名有姓登錄在冊的,若是各位大人不相信,大可派人去查探清楚!”
聽見她這麼說,佟安歌脣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靜儀師傅此話當真?”
wωω ⊙ttКan ⊙¢ 〇 “自然千真萬確!”靜儀哼了一聲。
佟安歌看着她此刻這副模樣,心中真是忍不住嗤笑兩聲,衝她這份氣度,哪裡像個與世無爭的出家人了?
“若是這樣,那可就好辦多了。”佟安歌眼底精光四溢。
靜儀原本還摸不着頭腦佟安歌到底要幹什麼的時候,可是一擡眼就見方纔一直跟在佟安歌身邊的墨染正從人羣外面進來,身邊還跟着一箇中年女子,走到佟安歌邊低低的說了幾句什麼,幾乎是立刻,靜儀的心裡咯噔一聲,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佟安歌等墨染說完,看向一旁的王謙和:“大人,這名冊可否借佟安歌一觀?”
王謙和本就好奇佟安歌接下來要如何做,自然點頭:“可以。”
“多謝大人。”從衙役手裡接過名冊,佟安歌翻開大致看了幾眼,說道:“靜儀師傅很細心啊,像這些自打年幼都入庵出家的小女尼都記錄的這麼清楚。”
靜儀的目光閃了閃:“桃花庵乃是太皇太后當年禮佛的地方,庵中的每個人自然是都要記錄清楚的。”
佟安歌點頭:“那就好辦多了。”她說完,將名冊上那些自幼便在桃花庵出家的女尼的名字都點了出來,看向靜儀:“既然是自幼在桃花庵出家,那這些女尼定然都是保留童真的處子之身吧?”
她的話音一落,靜儀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撐大雙眸不可置信的看向佟安歌,她根本沒有想到佟安歌竟然會用這招:“你……你放肆,這裡是佛門清淨之地……”
“佛門清淨地,更應該去污除垢,不過是檢查一下而已,靜儀師傅不會是心虛不敢吧?”佟安歌說着,挑眉看向靜儀。
靜儀的一張臉都快漲成了豬肝色,雙眼瞪着佟安歌,恨不得將眼珠子都瞪出來,那畫面別提多滑稽了。
王謙和也沒有想到佟安歌會當衆這麼大膽,輕咳了一聲,目光忍不住朝着一旁的夙鈺看去,剛好就瞥見了夙鈺眸中那一抹一閃而逝的笑意。
在場的人全部都看向靜儀,那些剛纔被佟安歌點到名字的女尼一個個面如菜色,如果她們是正經的出家人,佟安歌這招,自然是是對她們沒什麼作用的,可是,心中有鬼,行爲有不檢點,能怪誰呢?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靜儀就是想要
死鴨子嘴硬,也沒有了底氣。
佟安歌斜勾了勾脣,眼底閃過一抹輕蔑:“靜儀師傅,你覺得如何?”
靜儀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帶着幾分隱隱的怨毒:“桃花庵是佛門清淨之地,更是太皇太后潛心禮佛的地方,污衊我一人可以,但你絕對不能污衊桃花庵,更不能污衊太皇太后!”
“污衊?”佟安歌嗤笑一聲:“我不過是驗證一下,更何況,這位是晉陽長公主身邊的李嬤嬤,由李嬤嬤親自檢查,靜儀師傅覺得,是晉陽長公主想要污衊太皇太后老人家嗎?”
將晉陽長公主搬出來,靜儀一下子就沒有了氣勢,就好像是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般,臉色頹敗極了。
夙鈺掃了她一眼,擺擺手,淡淡的說道:“去查。”
“是。”
所有的女尼都面色灰白的被帶向廂房,靜儀臉色慘白的幾乎像是宣紙一樣。
佟安歌看着她這個樣子,心裡冷哼了一聲,這種人,就算是死一萬次都不值得同情,佛口蛇心,她比那些青樓的老鴇子都要可惡一萬倍!
檢查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桃花庵裡的所有人,幾乎沒有一個是清白之身,她們那剃了頭髮的光頭,此刻看上去簡直是可笑極了。
“都帶走,嚴審!”王謙和冷冷的說了一聲,靜儀和那些僞尼姑們一個個都面若死灰的被押了出去。
像她們這種的,淫穢可是重罪,而且桃花庵還牽扯到這麼多條人命,就算是不死,也逃不過流放。
“墨染,你去給晉陽長公主府上送個信。”見靜儀被衙役押走,佟安歌扭頭對一旁的墨染說道。
墨染點頭應了一聲,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墨染走遠了,佟安歌正預備離開,就聽身後傳來夙鈺的聲音:“既然這個李嬤嬤是晉陽長公主身邊的人,佟二小姐直接讓她帶話便是,何須差遣丫鬟?”
聽着他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佟安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絕壁是故意的,明知道她隨便找了個嬤嬤來冒充,還非得挑破噁心噁心她唄!
“王爺心知肚明,何必非要說破呢?”佟安歌聳聳肩:“更何況查清楚桃花庵的案子,對王爺您來說,百利而無一害,難道王爺不該感謝感謝我嗎?”說着,佟安歌挑眉看向夙鈺。
夙鈺目光直直的落在佟安歌的雙眸裡,裡面似乎是有一絲別有深意的光:“有些路是可以走捷徑,但有些捷徑,很容易成爲他日攥在別人手掌心用來對付你的利器,你可不要因小失大。”說完,夙鈺轉身朝着院門的方向走去。
聽着他的話,佟安歌的雙眸微微一閃,心裡忍不住咯噔一聲。
她自然明白夙鈺說這話的意思,今日她搬出來晉陽長公主,確實是可以快速達到目的的一條捷徑,但若是被有心人翻出來,那說不定就會變成一顆對付她的定時炸彈。
想到這裡,佟安歌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已經走遠的夙鈺身上,不知怎麼的,心裡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