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這次喬淑妃的事情解決之後,皇上肯定會着手去處理夙鈺和傅吟雪的婚事,但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皇上竟然按下不提,就連傅之煥入宮去請求過皇上的旨意,也被皇上一句“傅小姐既然病着,先好好養病,與夙王的婚事日後再議”給堵了回來。
夙鈺對這件事情自然不會再議,因爲他根本不會娶什麼傅吟雪,皇上現在不催婚,他正好樂得清閒。
佟安歌聽到這個消息,雙眸眯了眯,她自然知道皇上是什麼心思,現在對於皇上來說,她已經是個將死之人了,一個都快要死的人,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當初皇上下旨讓夙鈺和傅吟雪成婚,爲的就是想要斷了她和夙鈺之間的聯繫,既然現在她都要死了,那麼,夙鈺和傅吟雪,成不成親,又有什麼區別呢?
想到這裡,佟安歌勾勾脣,這皇帝老兒打的還真是好算盤,不過,她可不會就這麼如他所願的死了,她要好好的活着,不是說禍害遺千年嗎?
她就讓那個死老頭好好的看看,到底是誰命長。
只不過,她去周國的事情,不僅僅要瞞過皇上,更要瞞過夙鈺。
“安歌,你這麼急急忙忙的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晉陽長公主看着一大早就過來的佟安歌,笑着出聲問道。
佟安歌對着晉陽長公主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面色帶着幾分嚴肅:“安歌有一事相求,還請母親幫我。”
晉陽長公主見她這幅模樣,臉上的笑意也褪去幾分,變得嚴肅起來:“有什麼事情,站起來說。”
“是。”佟安歌應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看向晉陽長公主的目光裡面帶着幾分凝重:“安歌有事要去潮州,還想請母親設法幫我隱瞞此事,確保除了母親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
她思來想去,自己要離開京城這件事情,還需要與晉陽長公主商量,因爲只有晉陽長公主幫忙,這件事情才能夠瞞得滴水不漏,不然別說皇上那邊,就連夙鈺這一關,只怕是也過不去。
晉陽長公主聽到佟安歌的話,眉頭一皺,看向她的目光帶着幾分不解:“安歌,你去潮州做什麼?”
“請母親恕安歌此刻還不能說,但是潮州,安歌不得不去,還請母親等安歌從潮州回來之後再做解釋可好?”佟安歌言辭懇切。
的確,她不願意欺瞞晉陽長公主,也不願意說假話哄騙她,但是現在,那件事情又不能挑明,所以此刻她能說的,只有這些,就等着日後將身上的毒解了,再想辦法將這件事情說清楚吧。
聽到這話,晉陽長公主的目光變得嚴肅了起來:“安歌,你要去潮州此事事關重大,還要讓母親幫你瞞住京城裡的所有人,總不能任何緣由都不說明,只一句回來解釋,母親就放心的任你去吧?”
潮州路途遙遠,又遠在周國毗鄰,佟安歌在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這讓晉陽長公主怎麼能放心?
“母親,安歌不願意說假話來哄騙
母親,可是此事,此刻當真不能言明,還請母親恕罪,等到安歌從潮州回來,必定想母親稟明緣由。”說着,佟安歌對着晉陽長公主重重的磕了一頭。
她這話令晉陽長公主雙瞳一縮,她也沒想到佟安歌的心意竟然如此堅決,“你當真非去不可?”
“是的,母親。”佟安歌鄭重的應道。
晉陽長公主看着佟安歌臉上的神色,雙眸閃了閃,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道:“既然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那母親也不攔你,但是有一點,你自身的安危……”
“母親放心,安歌一定毫髮無損的回來。”
“那好。”晉陽長公主點點頭:“你打算何時齊程?”
“明日。”佟安歌說着,擡眸看向晉陽長公主:“母親,此事還望母親能夠瞞住夙王殿下和皇上,半點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
*
“劉叔,還有多長時間可以到下個城鎮?”佟安歌將車簾掀起來,對着外面正在趕車的車伕問道。
這位中年的車伕是晉陽長公主派給她的,一路上沉默寡言,每次就算是佟安歌開口詢問,也不見得會多說幾個字,不過,既是晉陽長公主派來的人,即便不用猜,也知道對方肯定武藝不凡。
“天黑之前。”劉叔惜字如金。
佟安歌放下簾子坐回來,看着對面臉色有些發白的小老頭,出聲安撫道:“老伯,您暫且忍耐一下,過一會兒就能到客棧了。”
這小老頭看着一幅百毒不侵的模樣,誰知道,竟然暈車。
他們出來這幾日,小老頭幾乎天天臉色都發白,看的佟安歌心中滿滿都是罪惡感。
若不是給自己解毒,人家這麼大歲數了,也不至於跟着遭這罪啊。
“無礙。”老頭擺了擺手,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一張臉上褪去了原來紅潤的血色,都有些蠟黃了。
等劉叔駕着車到了城鎮找到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
佟安歌將小老頭從馬車上扶下來,因爲小老頭精神不濟,連晚飯都沒有吃,就回房睡了。
“郡主,不如明日我們先休息一日吧,這樣下去,只怕……”箐黎猶豫的說着,聲音裡面帶着幾分擔心。
這樣下去,別還沒到潮州,藥王老伯就已經病倒了。
佟安歌點點頭,這麼趕路,老伯的身體肯定吃不消,還是明日好好休息一日,稍作歇息再說吧。
“你去準備些熱粥還有糯軟的點心備着,等到老伯一會兒醒了肚子肯定會餓。”佟安歌對着箐黎吩咐道。
箐黎應了一聲:“小姐放心,奴婢會去準備的。”
交代完畢,佟安歌就回房了,她並沒有發現,暗處一直有一雙眼睛盯着她,等到她的房門關上,從走廊的另一頭走出一個人影,看着佟安歌房門的方向,那雙眼睛裡面盡是怨毒。
還真是冤家路窄,佟安歌,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那麼走運。
*
因爲接連幾天的趕路,
佟安歌也是累極,收拾過後躺在牀榻上,很快,人就進入了夢鄉。
客棧裡面的各種響動也寂靜下來,大家都陷入了睡夢之中。
佟安歌的客房外面,傳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有個黑影小心翼翼的走到佟安歌的門口,湊近門板,確認裡面的人已經睡了,這纔將一根極細的竹管從門縫捅了進去,外面輕輕一吹,便有一串迷煙在房間裡面徐徐的散開。
那人在外面等了一陣,才撬開門,放輕腳步進去,一步一步朝着牀榻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到牀邊,看着牀榻上躺着的人時,眼底閃過一抹冷意,舉着手中的劍,狠狠的朝着牀榻上的人捅去。
撲哧,濃郁的血腥味瞬間散開,握着刀子的那人眼底閃過一抹快意,正要拔出刀子再補上幾刀,突然隔壁的房間傳來響動,他的動作一頓,連刀子都來不及拔出去,迅速出了房間,掩好門,快步回到對面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客棧的二樓又重新恢復平靜,剛纔的動靜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到第二日天一亮,箐黎端着水盆進佟安歌房間正要伺候她梳洗的時候,左腳纔剛踏進去,看到裡面的場景臉色猛地一變,手中的水盆哐噹一聲掉在地上:“郡主!”
對面房間裡一直注意着外面動靜的人聽到這一聲疾呼,嘴邊掠過一道輕蔑的神色,可是,還不等他臉上的得意之色加深,就聽佟安歌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是那個壞心眼兒的,髒了我這地方,你去叫店小二上來收拾收拾,這血腥味實在是嗆人。”看着牀榻上滿滿的血污,佟安歌冷哼一聲,看來,是有人不想讓她好了。
箐黎確認佟安歌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牀榻上的血污只是一隻被人用刀子捅死的野狗,這才鬆了一口氣,迅速將門關上,壓低聲音:“郡主,這個客棧不太安全,我們今晚換個地方住吧。”
“不用。”佟安歌的雙眸閃了閃,眼底掠過幾絲精光,不將這個人找出來就走,可不是她佟安歌的風格。
這麼想着,她看向箐黎:“正好我們在這裡歇上幾日,你去好好照看照看老伯,可不要讓老人家生病了。”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會精心照顧,只是郡主這邊……”箐黎的聲音帶上幾分猶豫。
他們這次出來,除了晉陽長公主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曉,就連夙鈺也不知道,這萬一佟安歌在路上出了什麼岔子,別說晉陽長公主那邊沒有辦法交代,就是夙鈺那邊,她死一萬次也不夠的。
箐黎的目光從牀榻上已經死了的野狗身上收回來,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住客棧的第一天晚上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佟安歌安撫道,大牢她都進過了,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客棧,想要她佟安歌的命,沒有那麼容易。
“去叫店小二上來將房間打掃乾淨,這件事情不要對外聲張。”佟安歌叮囑道。
“是,郡主,奴婢這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