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佟安歌以爲宋元夫婦的熱情已經夠讓人吃不消的了,但是在晚膳的時候,宋家的少爺宋逸讓她見識了什麼叫真正的吃不消。
這一頓晚膳無比的豐盛,那規模就好像是在招待什麼非常重要的貴賓一樣。
佟安歌看着對面的宋元笑得跟一尊彌勒佛似得,心中忍不住暗暗懷疑,這宋元到底是葫蘆裡賣什麼藥啊?
“小桐啊,這就是我兒子宋逸,我看你們年紀相仿,你在益州這段時日可以讓逸兒帶着你到處逛逛。”宋元說着,爽朗一笑。
“多有麻煩,安桐心中慚愧。”佟安歌說着,一擡頭,就對上對面那雙款款的桃花眼,對着自己眨啊眨的,裡面直冒火星子,佟安歌都擔心他眨眼睛那頻率會不會把眼珠子擠出來。
“不麻煩不麻煩,能有像小桐這麼清秀的小兄弟陪着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佟安歌的話音一落,對面的宋逸就立刻對着她擠眉弄眼道。
“咕嚕……”佟安歌喉嚨裡即將要嚥下去的茶水卡了一卡,發出好大一聲響來,她怎麼有一種自己被人盯上的感覺?
宋逸那眼神,確定不是七月裡蚊子看肉的眼神嗎?
這頓飯吃的叫一個煎熬,佟安歌覺得自己都快成了餐桌上的一盤菜了,被宋逸時時刻刻用那種奇怪炙熱的眼神盯着,她都感覺有些吃不消了。
雖然她臉皮是比其他女子略厚了一些,現在也是男裝打扮,可到底也是個女兒家,被一個男人這麼盯着,而且還是那麼帶有攻擊性的眼神,就算是死人都能給看活了。
“安桐多謝大人和夫人的款待。”用完膳,佟安歌站起來對着宋元和宋夫人行禮作揖,心中想着如何組織語言告辭。
可是還不等她開口,就聽宋逸的聲音傳來:“既然是鄉親,那就算是一家人,小桐又何必如此見外呢?”
“是啊。”宋夫人也笑着說道。
佟安歌臉上的笑容卡了卡,笑得有些不自然了。
宋逸看着佟安歌臉上的神色,那雙桃花眼裡面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天色也不早了,小桐,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宋公子太客氣了,我隨丫鬟回去就好,不用這麼麻煩的。”佟安歌連忙出聲拒絕,心中卻是有些警鈴大作,這個宋逸,怎麼這麼不正常?不會是個神經病吧?
宋元彎彎脣:“不麻煩,我的院子離小桐的院子很近的,走吧。”
“一瞬間,佟安歌覺得自己掉進了狼窩。
在回廂房的路上,佟安歌覺得自己背後似乎有一隻狼在盯着她,那火熱的眼神,都快將她的衣服要烤穿了,簡直讓人吃不消。
“小桐什麼時候來的益州,怎麼也不來找我?”
宋逸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令佟安歌左腳絆右腳,整個人差點兒朝前摔倒,還好一旁的箐黎手疾眼快的將她扶住,這才避免了佟安歌與地面來一個親密的擁抱。
“……咳。”站定的佟安歌嗓子卡了卡,回頭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笑得面若燦花的宋逸:“宋公子,我們以前……見
過嗎?”這口氣熟絡的就好像他們有多深的交情似得,令佟安歌忍不住心中生疑,難道是原主以前認識這個宋逸?
可是她的記憶裡面並沒有這個人的印象啊!
宋逸挑挑眉,臉上的笑意不減:“小桐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有緣千里來相會,像我和小桐,大約就是一見如故這樣的類型。”
“佟安歌心中翻了個白眼:“在下才疏學淺,這樣的高談闊論確實沒聽說過。”
宋逸也不惱,臉上的笑意更深:“我相信,小桐有一日也會像我這樣的……”他說着,漸漸的朝佟安歌湊近,就連說話時鼻息之間的熱氣都噴到了佟安歌的臉上。
這樣猝不及防的湊近,令佟安歌臉色倏地一變,她旁邊的箐黎更是迅速出手,阻隔了宋逸的靠近。
“宋公子請自重。”佟安歌的臉色已經有些冷了。
宋逸低頭,看了一眼箐黎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勾勾脣,眼底的笑意更深,臉上絲毫沒有半點介意的表情:“我們如此熟識,小桐怎麼也應該叫我一聲宋大哥纔是。”
佟安歌眼底的神色冷了又冷:“不好意思,我娘只生了我一個。”她說着,輕哼一聲:“天色已晚,安桐告辭。”說完,佟安歌已經轉身朝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箐黎目含警告的看了一眼宋逸,跟着佟安歌離開。
宋逸站在後面,一直看着佟安歌離開的背影,脣邊的笑意越發的深了,一雙款款的桃花眼之中,精芒四溢,彷彿像是獵人在看自己心儀已久的獵物一樣。
等佟安歌的背影在前面的轉角消失,宋逸的身後倏然多出來一個人影,身着黑袍,寬大的帽子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再加上天色暈暗的緣故,叫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臉。
宋逸並沒有回頭,似乎對黑袍男子的出現半點都不意外一般,勾着脣,饒有興趣的說道:“子瑜,我可要好好謝謝你,送了這麼有意思的一個人過來。”
那黑袍男子動了動,緩緩的擡頭,露出一雙銳利的眸子來,他的視線從佟安歌方纔離開的方向收回來,眯眯眼,開口的聲音帶上幾分警告:“你當心不要壞了我的大事。”
宋逸回頭,臉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你就放心吧,我什麼時候壞過你的事?只是這個安歌郡主這麼有意思,我還真是沒想到。”說着,宋逸眸中的笑意更深。
黑袍男子眉心皺了皺:“她現在女扮男裝,你與她過分親近,只會讓她在宋元面前露出馬腳!”
“如果是爲了她,我到不介意去向宋元說我有龍陽之好。”
“樑蕭!”黑袍男子的聲音已經有幾分不悅了。
宋逸聞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他:“子瑜,你這麼緊張,不會是也看上這位安歌郡主了吧?”
黑袍男子的雙眸瞬間變冷。
見狀,宋逸哈哈笑出聲:“好好好,我會當心分寸的!”他說着,勾了勾脣:“這位安歌郡主防備心如此重,我今夜的舉動想必已經引起了她的懷疑,你放心,有她在,肯定會挖出你想要的
東西,這下可以放心了?”
“哼!”黑袍男子哼了一聲,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住在宋府,她的安全由你來負責,若是少了一根手指頭……”
“她身邊有夙王精挑細選出來的死士相伴左右,誰人能近分毫?”
剛纔箐黎的伸手宋逸可是領教過了,雖然對方並沒有出招,但是箐黎手中的力道,如果宋逸再往前一步,他絲毫不懷疑自己下一刻就會倒在地上。
黑袍男子聞言,又看了一眼宋逸,眯眯眼:“不要做的太過明顯惹她懷疑。”說完,也不等宋逸迴應,身形一閃,人已經從院子裡消失了。
宋逸聳聳肩,目光又落在佟安歌離開的方向,勾着脣,眼底盡是精光。
*
而此刻佟安歌的房間裡,她的眉頭都快皺成了川字,想到剛纔宋逸對自己那奇怪的表情和舉動,佟安歌就有一種置身於狼窩的感覺,這顯然是被一直餓狼給盯上了啊!
“郡主,不如我們搬出宋府。”箐黎看着佟安歌緊皺的眉頭,出聲說道。
佟安歌搖搖頭:“不,我覺得這個宋府,很不對勁。”她說着,擡眸看向箐黎:“宋元對我熱情,可以說是看在這塊玉佩的份上,可宋逸呢?在他面前我並沒有露過這塊玉佩,而且甄家的事情過去已久,按照他的歲數也未必知曉當年的事情,他對我的態度,你不覺得太奇怪了嗎?”
箐黎心中忍不住想,就是因爲太奇怪了,所以纔想着要搬出宋府啊?
誰知道這宋家父子,到底是狼還是羊?!
“我們現在暫時還不能離開宋府,一來,還沒有查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宋元和甄家的關係沒有查明;二來,現在離開,肯定會惹起宋元的懷疑,不如就留在宋府,打探打探虛實,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有關於甄家的線索。”佟安歌雖然這麼說着,但是心中卻盡是肯定,宋元見到與甄家有關的玉佩之後態度就大爲轉變,如果說他和甄家沒有關係的話,傻子都不會相信的。
只不過現佟安歌還不能肯定,到底宋元和甄家的關係是好是壞。
不過,她可以將宋逸當做是突破口,既然宋逸這麼熱情好客,那明日她倒要好好的試探試探這個宋逸。
想到這裡,佟安歌的眼底閃過一抹亮光,腦海之中那團理不清的麻線之中,似乎有那麼一兩根已經漸漸的分離出來,將所有雜亂無章的線索一點一點的串聯起來。
佟安歌相信,在益州,肯定能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也能找到她想要解開那些謎團的答案。
這邊,佟安歌和箐黎各自有各自的心緒,並沒有注意到房間裡面的墨染,此刻臉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想着剛纔見到公子時叮囑她要做的事情,忍不住擡頭看了看佟安歌,目光閃了閃,一顆心就變得更亂了,手裡倒水的動作也一直持續着,就連茶水倒滿溢出來都沒有注意到。
水流到地上的聲音驚動了佟安歌和箐黎,倆人一轉頭,就見墨染緊皺着眉頭,臉色難看極了。
“墨染,你怎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