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戰鬥,來自先天境界高手的搏殺,雙方彷彿都沒有手下留情,強大的攻擊令跌倒在牆邊的李若溪幾乎是花容失色,搏殺中的兩人,都是她心中重要的人,無論是任何一方受到生命安危,都會像是在她心頭挖掉一塊心頭肉似的。
而王軻和李青海,都沒有理會李若溪,兩人那散發着彪悍氣勢的身影,在短暫的攻擊緩衝後,又猛烈的拼殺在一起。
高手對決,誰要是稍微一個分神,恐怕都會被對方槍搶佔先機,掌握住整場廝殺的主動權,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李青海察覺到王軻的招式精妙絕倫,雖然看上去使用還不算純熟,但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絲的威脅,就像是剛剛他的那招“疊浪斬”,竟然有着演化招式的能力,這讓他原本沒有想到,也可以說,他剛剛的那次攻擊,有些輕信大意了,否則他自信絕對不會被攻擊到左肩,導致受到輕微創傷。
“真氣外放。”
李青海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他的身體在霎那間釋放出澎湃的真氣,那股自身散發的氣勢徒然間暴增,帶給王軻巨大的壓力,而且隨着他的拳頭不斷擊出,從他身體上散發而出的真氣,彷彿受到了他那雙拳的號召,蜂擁般朝着他的雙拳涌動,給他的攻擊力度增強幾分。
砰!砰!砰!砰!砰!砰!
拳勁交錯,如同雷鳴般的攻擊聲震耳欲聾。
李青海巨大的攻擊力道,讓王軻的虎口震得隱隱發麻作痛,而對方的速度,也在真氣外放中增加幾分,比他全力以赴爆發的時刻還要快,力量更是強上幾分。
“這人到底是誰?他的修爲境界絕對比自己高!”
王軻心中暗暗震驚,他不知道對方爲何會突然出現在他的住處,並且對他發動了迅雷不及掩耳的強力攻擊,不過,他能夠感受到的是,對方雖然戰意很強,但對自己並沒有露出殺機,同樣,不遠處的李若溪也沒有受到生命危機,這說明對方並不想殺自己兩人,而是想要打敗自己。
“最後一招!”
李青海雙拳交錯間,口中爆發出一聲厲喝聲,與此同時,滾滾起浪層層纏繞到他的雙拳之上,星星點點的拳影看似凌亂,但是卻有着一種神奇的運行軌跡,霎那間籠罩在王軻的四面八方。
“爸,不要……”
掙扎着從牆角站起來的李若溪,聽到李青海的厲喝聲後,頓時驚呼一聲,一股從心底涌現出來的勇氣,彷彿給她注入了無窮的力量,不顧一切的朝着李青海和王軻中間的位置撲去。
李青海身爲微變,而王軻則一瞬間變得有些失神,李若溪的那聲驚呼,讓他一瞬間明白對方到底是何人。
經脈中滾滾涌動的真氣,頓時弱下三分,面對着四面八方的攻擊拳影,他恍惚間感覺頭部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眉心處那個指甲蓋大小的空間裡,乳白色氣流突然間瘋狂旋轉,甚至在這一刻化作螺旋狀,兇猛的鑽出體外,他那弱下三分的力量,在突然間融入這股乳白色氣流後,頓時覺得雙拳一輕,在那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裡,揮動出十幾次,面對李青海攻擊的拳頭軌跡,幾乎算是畫着圈的掃過。
轟!轟!轟!
王軻的身形,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巨大的力道讓他飛出七八米遠,重重的砸在靠牆的巨大花瓶上,把那花瓶砸的支離破碎,而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反震的力道讓他感覺虎口彷彿像是裂開一般,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幾乎讓他窒息。
李青海那挺拔的身軀,也被巨大的力道震退三步,臉上一片潮紅閃現過後,他的眼神逐漸明亮起來,下一刻,他的雙手已經抓在撲過來的李若溪肩膀上,一股巨大的力道頓時讓李若溪站在他的面前。
“爸,你們幹什麼啊?”
李若溪看着王軻被打飛出的身形,看着他噴出的那口血霧,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無數根銀針刺穿,痛苦的幾乎想要立即去死。
被家族威迫以來,王軻都像是巍峨的大山,爲她遮風擋雨,更是用那雙堅強的臂膀,不爲家族的強大,和家族長輩們強大的實力保護着他,給她一個溫暖而堅實的依靠。
可是現在,她最敬重,最愛的父親,竟然把王軻給打飛,生死未卜,這種痛苦讓她淚如雨下,淒厲慘叫聲中,掙扎着想要朝着王軻奔去。
李青海逐漸亮起來的眼神,被女兒的反應給驚的呆住,他眼神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隨着女兒的掙扎而鬆開雙手,看着她不顧一切的朝着那個叫王軻的青年人衝去,他突然有種錯覺,就像是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就要被搶走似的,那種巨大的失落讓他感覺一陣難受。
李若溪淚如泉涌,飛奔到倒地幾乎陷入昏迷,面色蒼白,精神萎靡的王軻身邊,快速的跪倒在他的身旁,小心翼翼的把他一點點從碎瓷片中把王軻頭部擡起來,輕柔的摟在懷中,那顫抖的蔥白玉手,撫摸着王軻蒼白的臉龐,哭泣中呼叫着:“王軻,你怎麼樣?嗚嗚……都是我不好,你睜開眼睛說說話啊!王軻你不要嚇我,你快看看我啊!我是若溪,我是你喜歡的若溪啊……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啊,你不要丟下我,你不會有事的……”
腦海中彷彿將要炸裂的王軻,耳畔縈繞着李若溪悲涼的哭泣聲,那昏昏欲睡的精神,最終還是被他將要發狂中頂住,平時那雙充滿靈性的眼神,此刻已經佈滿了鮮紅的血絲,一口殷紅的鮮血再次從他口中噴出,胸膛的壓抑感彷彿減輕許多。
“我沒事,扶……扶我坐起來。”
王軻蠕動着沾滿鮮血的嘴脣,看着李若溪那落雨梨花般哭泣的臉龐,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虛弱的說道。
李青海最後一擊,帶給他的創傷實在是太劇烈了,那股反震力讓他知道五臟六腑都受到了重創,經脈裡的真氣更是絮亂一團,就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在颳着經脈,疼痛的滋味像是潮水般侵襲着他的大腦。
李若溪看到王軻這副悽慘的模樣,她感覺自己的心頭在滴血,不過,她還是顫抖着雙手,按照王軻的吩咐把他扶起來,看着他掙扎着盤膝坐好。
“別……別打擾我……”
王軻聚集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從牙縫中擠出這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後,便緩緩閉上眼睛。
李青海速度極快,身形閃爍間已經來到王軻身邊,他的雙手頃刻間按在王軻後背上,一股精純的真氣流入王軻身體之內。
片刻後,他才緩緩收回自己的雙手,伸手把李若溪從地上拉起來,苦笑着說道:“乖女兒,別難過了,他不會有事的!只是受到了嚴重的震傷,經過調息就能夠慢慢恢復。”
李若溪奮力甩開李青海的手,那淚流滿面的臉龐掛着怒氣,怒叫道:“爸,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你爲什麼要把他打傷?難道你也要和家族那些無情無義的長輩一樣,非要把女兒往死路上逼嗎?”
李青海看着憤怒的幾乎快要喪失理智的女兒,心中卻充滿了憤怒,他的憤怒並不是針對女兒李若溪,而是針對家族那些爲了利益而能夠賣兒女的族人。
在他心目中,女兒李若溪是一位時刻都能夠保持頭腦清醒的孩子,就算是天塌下來,她也能夠從容易對。可是現在,因爲家族的威逼,因爲一個保護他的外姓人,而憤怒的對着自己咆哮,可想而知,這個叫王軻的年輕人在女兒心目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女兒當初是多麼的絕望和無助,或許,就是那個時候起,王軻成了她心中唯一的支柱吧?
他遺傳了家族的秉性,看重商業利益,但唯一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更看重那份血脈親情,尤其是自己的獨生女兒,更是視若生命。
這次他出關,在得知女兒的情況後,他在家族大鬧一通,硬是逼着他的父親,如今李家掌舵人,給了他一份許諾,一份他勉強能夠接受的許諾。
這,也是他爲什麼見到王軻後,便毫不猶豫直接出手的原因。
“乖女兒,你放心吧,你父親還不是那種爲了利益能夠賣女兒的人。我剛剛對王軻出手,自由我的目的,他現在沒事,咱們安心等待他甦醒吧,有什麼話,等他醒來你自然會知道。”李青海再次拍了拍李若溪的肩膀,默默轉身走到不遠處的沙發前,伸手拿起沙發墊子丟在地上,然後在上面盤膝而坐。
剛剛和王軻的打鬥,雖然王軻被他強大的力量給震飛擊傷,可是他也受了輕微的內傷,在趕到王軻身邊檢查王軻的傷勢時,他也是硬壓下浮動的血氣,所以他也需要抓緊時間調息。
李若溪呆呆看着父親李青海,任憑眼淚滑落也沒有伸手擦一下。
她不明白父親李青海剛剛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那份僅存的理智告訴她,父親之所以對王軻出手,一定有他的深意。
想到這點,她默默轉身走到王軻對面,滿臉心疼的看着狼狽不堪的他,朦朧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的柔情。
盤膝閉眸的王軻,此時的身軀微微顫抖,他的靈魂彷彿受到了重創,那股頭痛欲裂的滋味,讓他想要發狂,在體內經脈被他最後的神智控制住,然後艱難的按照《龍象》修煉功法運轉的時刻,他眉心處指甲蓋大小的空間裡,乳白色氣體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而他卻在承受着無邊痛苦的時刻,感受到天地間那種和他眉心處原本存在的乳白色氣體一模一樣的氣體。
一種彷彿發自靈魂的渴望,讓他想要把周圍那些乳白色氣體給拉扯到眉心那片指甲蓋大小的空間裡去,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只有讓眉心處那小小的空間再次出現乳白色氣體,他才能夠讓無邊的痛苦減輕,或者是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