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大帳之後,尚秀珣坐了下去,神情緊繃,其餘人早就鬧騰開了。
“這莫頓部落實在過分”
“總覺得極爲不好相處”
“場主,恐怕今日這一出是衝着您來的,我看那沃頓鬆手脫離得太過巧合了”
這些人都是飛馬牧場的執事,飛馬牧場少說也多少千把多人,都是這些人管理的,如果算上全國各地的事務,這些人手頭的權利也是不小的,因而培養出來的魄力跟眼力見也是不低,眼下齊齊各抒己見,除卻一些情感宣泄之外,最後一個人說出的話讓其餘幾人都凝重了表情。
想來他們也都是這麼想的。
尚秀珣端坐在軟榻上,雖是女兒身,卻在男兒打扮之後獨有一種果決跟英氣,眼下神色平靜,只淡淡道:“下馬威而已,是要讓我明白我們牧場也不過是他們莫頓部落手中泥沙,也捏可棄..若說正要對我下手,倒也未必”
“畢竟我們牧場在外勢力也是不小,這莫頓部落每年都要外出購置大批貨物,若是對我下殺手,等於自斷其商業之路”
諸人看看地上跟這蒙古包內的各項用具,其中不少都是中原本土產品,若非如此,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哪來遮掩舒服的日子。
“不過今日那位忽然出現的年輕公子,好像也是我們中原的人”
“是,不過那樣出色的人物,我們理應早聽說過,今日卻覺得有些陌生”
“出色?外貌的確不俗,只是其他也未必...”
“能或者進入戛那的,又有幾個是不出色的...”
討論中,駱方看到尚秀珣那修長白皙的手心上已然有了被馬繮擦破的痕跡,不由眉頭緊鎖:“場主,你還是先療傷吧..”
“無妨,小傷而已”尚秀珣朝駱方擺擺手,看向諸人。道:“那個人的確不簡單,現在莫頓部落態度不明...若是這莫頓部落到時候有些幺蛾子,我們還需拉攏幾個同樣來自中原的人,也有照應”
這話讓駱方表情微微變了變。下意識看向尚秀珣,沒從對方臉上看到任何異樣,才略微鬆緩了神色。
暗道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他們場主什麼青年才俊沒見過,那人不過是定力強。容貌出衆而已,又豈能讓飛馬牧場的場主傾心。
這廂隨弋還不知道自己被人談論了。
她認認真真看着無邪,無邪也一本正經得回想着他發現的奇怪之處、
“這個部落裡面的人身上都帶有一股味道”
這樣一句話,讓隨弋思索了一會,說:“你有潔癖?”
無邪愣了下,皺眉:“沒有”
那就是有了。
隨弋看了無邪一眼,淡淡笑着,看着火爐裡的火光:“應該還有一個地方奇怪吧”
無邪垂眸:“這個部落裡面沒有一個小孩”
就這個點...堪稱奇怪極致。
要說這個部落沒有一個小孩子,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個部落裡面青壯年極多。少女也是不少,沒道理都沒小孩子誕生。
除此之外,兩人初來乍到還真沒發現什麼,就是覺得這個莫頓部落不僅民風彪悍,且十分殘忍,單單從馴馬那裡便可以看出他們的作風。
飛馬牧場是這個世界四大門閥都相當重視的一大勢力,不過李氏門閥那邊如何登頂,隨弋已經不想再插手了,說到底李世民也不是一個需要人扶持才能上位的君主。
就在隨弋跟無邪兩人陷入沉默的時候。
外面傳來動靜。
“先生可在?”
是獨孤柔、
隨弋讓他進來後,發現後面還跟着一個獨孤明月。
“先生....”
要不怎麼說是一個家族的姐弟呢。兩人同時往偌大的蒙古包內兩邊的牀榻看去。
獨孤柔臉色瞬息萬變,最後腆着臉,說:“先生,晚上這是您跟無邪閣下一起?”
他多希望聽到說不是....
“嗯”隨弋應得簡單。無邪面無表情。
獨孤柔那張臉頓時跟調色盤似的,乾笑着:“是麼,是嘛,哈哈..”
獨孤明月:這個傻逼!
不過她看了看隨弋又看看無邪,心臟還是抽了抽,真的一對了?
雖然說都是大宗師。而且將郎才女貌發揮徹底,可她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和諧...
難道是因爲隨先生現在是一襲男裝,所以總給她一種龍陽...這樣不好吧~~
而且你們也沒有CP感好麼, 真沒有!
獨孤明月一把拉開獨孤柔,主動上前,爽朗一笑:“我們兩人就是來看看莫頓部落是否將先生的起居安排妥當了...如果有哪裡不方便的地方, 還請先生明說,我們兩姐弟是很樂意換一換的”
隨弋這才明白兩人來意,原來是擔心她跟無邪兩人男女同屋不合適?
她之前倒是沒想到這方面。
現在想想,無邪是有妻子的,跟她一屋的確不合適。
“對啊對啊,我可以跟無邪閣下換...”獨孤柔猛點頭,十分踊躍得報名...
等等,男女問題的話。
你不是男的?
獨孤明月一巴掌扇過去,一本正經說:“我換吧...如果無邪閣下願意的話”
獨孤柔:不帶這樣的啊!難道姐姐你不該幫我?
獨孤明月:幫你什麼?
獨孤柔:我現在好不容易喜歡一個女子...
獨孤明月:那你還是喜歡男子吧。
獨孤柔:....
在對待自己的龍陽弟弟因爲隨弋而被掰直這件事,獨孤明月是喜憂參半的, 喜的是自己的弟弟終於不彎了,她來日不用喊一個男人叫弟妹了或者不用喊某一個男人爲妹夫...喜大普奔!
憂的是弟弟的眼光實在太特麼高了,瞧上了一個全世界男人死光了對方也不可能喜歡他的女子...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弟弟就是個慫貨,是斷然不敢追求隨弋的,也只是想要親近...
獨孤明月腦洞有些放空了..直勾勾得盯着隨弋,話說,這位先生的確具備一種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的感覺..
隨弋:爲什麼說着說着就發呆了。
無邪瞥了這兩個貌合神離、盯着隨弋神遊天外的逗比姐弟一眼。
“我會守夜,不會進帳”
獨孤柔: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這樣還是極好的。
獨孤明月:這事兒不能讓盛叔知道,不然逼一個大宗師露宿野外...
其實還真不算是逼無邪,反正這人是極有原則的,本就不會跟隨弋孤男寡女一個帳篷,用不着這兩姐弟來也會在外面守夜,隨弋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也就沒有再勸,反正這個程度的夜間酷寒對於他們大宗師而言壓根沒什麼影響。
夜,很快就深了。
帳中爐子燒起,且掛着中原那邊的油燈,因此十分明亮溫暖,跟外面的冰天雪地嚴寒截然不同。
隨弋坐在毛毯上,喝着剛剛泡好的酥油茶,磁感透出帳外,並沒有看到無邪的蹤跡,這人神出鬼沒慣了,跟她雖然有隱約的合作意識,但是彼此行動都不爲對方束縛,所以隨弋從來不問他去做什麼...
磁感繼續滲透,往四周的蒙古包探查,這附近似乎都是他們這外來人才居住的蒙古包,多數都是中原人...
隨弋今天去馬場的時候已經觀察過了,並未看到師妃暄兩人,暗附這兩人若不是還沒來,就是已經躲藏起來了...
隨弋的磁感往外撥,朝莫頓部落那邊的人逸散,往中心蔓延,聽說那裡纔是莫頓家族核心之人居住的地方, 也是族長所在。
磁感的存在誰人能防禦?
無形之中,隨弋靠近了那最大的蒙古包。
也是剛好了,在這夜色之中,有一個披着黑斗篷的人正被卡里索恭恭敬敬得帶着走向那蒙古包。
簾子拉開,裡面傳出一句:“你遲到了...”
簾子放下。
隨弋的磁感剛要滲入。
擋住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了它!
隨弋眼眸稍稍頓了,是神之雕像或者...
是這個黑袍人的緣故,還是這個莫頓族長?
隨弋沒有收回磁感,卻是放下了茶杯。
她的磁感也並非是完全不能滲透進去,這股力量的抵擋幅度也不是深不見底,畢竟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她親身前去之後,再用磁感滲透進去就可以了。
隨弋將帳中燈光熄滅,只留着爐火昏光,繼而人無聲息得化作殘影掠出帳外。
別說隨弋能完美規避這些巡邏的人,就是遇上了,以她的速度也能無聲息的經過他們身邊...
不過隨弋不敢輕視那第一蒙古包裡面的人,靠近之後,她便是收斂了所有的聲息,來到蒙古包後面,這厚厚重重的牆壁其實是許多層堅韌的粗布加着許多木架子搭建起來的,很是牢固,但是也厚重,隨弋站在牆壁外面,手掌按在了上面,磁感緩緩滲透進去....
逐漸看到了火光。
帳中兩個人在眼皮底下清晰。
那黑袍人已經脫下了黑袍,露出了真容。
柳白衣。
對於這個人,隨弋是起了殺心的。
只是現在還不能動手。
距離隨弋看到柳白衣進帳到她來到這裡,也不過幾個呼吸時間而已。
似乎這兩人已經略過了客套。
“上面的情況怎麼樣?可成功了?”
帳內主位坐着的人問。
柳白衣解開了袍子的帶子,朝那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