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境邊的一個小城,一個面臉污垢的年輕男子在街道上落魄地走着,衣服已經破了,死後燒焦的痕跡,只依稀辨得出曾經良好的質料,身體很疲憊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正銳利的掃視着來往的行人,神情十分戒備。
若是讓英華學校的女生看到她們一定不敢相信這個落魄襤褸的人居然是她們心中的英華王子——霍辰。
很久都沒有吃飽過東西了,一直都是東躲西藏,香味撲鼻而來,霍辰循着香味走到一家包子店前,手裡攥着盡剩的一點錢。
“老闆,拿兩個包子。”聲音沙啞難聽,似乎聲帶受到了損害,再沒有以往在開學典禮上作演講時的妙語淳音。
收了零錢,塞進裡面口袋裡,來不及找地方坐下,捧着包子就地吃起來,也許是吃得太猛了,禁不住噎了兩下,發出咳嗽的聲音,沙啞入烏鵲的悲啼。
“呵呵呵呵,我霍辰也有今天啊。”
正三下兩口地吃着,突然停了下來,對面玻璃櫥窗裡反射出幾個特別的人影,霍辰眼神一凜,暗自咒罵了一聲,把沒吃完的包子塞進懷裡,向旁邊樹林裡掠去。
“龍晚晴,你還真是夠狠的,斬草除根,我還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那幾個人已經發現了他,拔出了槍,追着霍辰向林子裡跑去。不行,沒有力氣了,這麼跑一定會被追上,霍辰向灌木叢裡躲去,希望能隱藏得住,避開追殺的人。
一行追兵已到跟前,四處搜尋着,霍辰從叢林裡望去,只見這幾個人表情堅毅,行動統一敏捷,訓練有素。
“四處搜搜,他受了傷跑不遠。”爲首一人發出命令。
霍辰蹲在灌木叢裡全身警戒,儘量壓低身體,避免發出聲響。他們越走越近了,霍辰緊緊握着手裡的槍,那是他上次被追捕時搶來的,僅剩下四發子彈了。
腳步越來越近,好像都能聽見他們的呼吸聲,爲首那人好像發現了他,向他藏身的方向舉起來槍……
“嘟嘟……”
那人的通訊器突然響了,眉頭一皺,放下槍,拿起對講機。
“隊長,上頭有命令,停止行動,立刻返回。”
“收到。收隊。”
爲首的隊長居然看都沒看霍辰一眼,轉身下令收隊回去了。幾人動作一致,上令下行,儼然不是一般組織。
霍辰見他們越走越遠,終於鬆了口氣,癱在地上。剛纔的奔跑讓肩膀的傷口又開裂了,血滲透了繃帶,流了下來,霍辰撕了塊衣角把傷口重新包紮上,曾經的貴公子,連衣服都沒洗過的人,現在包紮傷口的手法倒是越來越熟練了,霍辰笑笑,笑容苦澀似是自我解嘲。
取出懷裡的包子,已經被窩的不成樣子了,皺了皺眉頭,還是啃了起來。
“啊!”突然,一顆子彈射了過來擊中手臂,手一抖包子掉了下來。
“該死的,連頓飯都不讓吃完。”突然又來一隊人馬殺了過來,也不停留舉槍就射,大有將他置於死地之勢。
沒辦法了,硬拼不過,霍辰靠着灌木掩護,退到岩石後,剛包好的傷口又裂開了。連日不停的追殺,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靠在岩石背面暫時喘口氣。
“霍辰啊霍辰,難道你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就差一點了,只要到了那裡找到那個人自己就能……”
槍聲愈發密集、響烈,硝煙瀰漫在整個樹林,真的是在劫難逃了嗎?霍辰舉起了槍打算在拼最後一次,突然,槍聲一下子停止了,從岩石縫裡向外望去——恩?又是一隊人!
兩撥人馬,同樣的裝束,和剛纔走的那隊人一樣,同樣受過極嚴格的訓練,兩撥人馬就這樣對峙着,爲首兩人似乎相識。
“原來是你。”
“陳隊長,好久不見了。”
“張隊長,我奉命狙殺此人,請不要阻止我的任務。”
“巧了,我也奉命要把此人帶回去。”
“看來只好各憑本事了。”
“呵呵呵……”霍辰實在想笑,到了這個份上不笑又能做什麼呢,那兩撥人居然真的說打就打,他這個主角似乎一下子沒了戲份。“霍辰啊,你還挺吃香的,居然同時有三隊人馬來找你,一隊放了你,一隊要殺你,一隊要捉你,呵呵,受寵若驚啊。”
霍辰暫且得到休息,四處巡視着可能逃跑的路線,心裡卻又禁不住在想——“哪一隊會是你派來的呢?”
離灌木叢不遠處有條河流,霍辰看了一下肩膀和手臂上的傷,咬一咬牙,彎着身向河流跑去,一下子跳到了河裡,血,一瞬間從水中溢開,開出絢爛血花,泛起血紅的漣漪。
拼命的遊,不知遊了多久,多久,不能放棄,就差一點了,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我還要去問她,問她爲什麼……
爲什麼……
夕陽絢起金黃色的燦爛的禮花,照映在湖面上閃耀點粼粼波光,水波盪漾起落,時不時撲蓋上岸,拍打在岸邊那個人的身上,清涼的湖水激濺在臉上,帶給神志些許清明。眼睛緩緩睜開了,刺眼的陽光射將過來,耀地雙眼生疼,眼睛卻始終倔強的不肯閉上。周圍的岸灘已經染成了紅色,實在沒有力氣了,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簌簌的腳步聲不急不慢地接近,動了動手指頭費力地擡起又無力地落下,真的要到此爲止了?
一個黑衣的男人出現在眼前,拿着槍對着,冷冷地問:“你就是霍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