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圍巾

處在昏迷中的母親時有嘔吐,那樣脆弱的母親讓我心疼。只得慶幸的是母親的病情逐漸穩定,並沒有出現其他併發症。

吳奶奶給我們打電話詢問回去的時間,訂婚的事早已安排妥當,可是看着躺在病牀上病弱的母親,我根本沒有心情投入這樣幸福的事情中。

吳海伸出手從後面把我牢牢抱住,把頭埋在我頸窩,伸出手與我十指交握,他的呼吸深深淺淺在撩在耳邊,“媳婦兒,其實定不定婚也不是很重要,在我看來把你娶進門兒才最實在。”他的聲音帶了些調皮的味道,我不禁也輕鬆起來,“嗯,謝謝你。”

吳海捏捏我的臉:“媳婦兒,給點實際的唄。”說着撅起厚厚的嘴脣。

我側頭在他嘴上唧親了一口。顯然少爺對這麼點兒深度不甚滿意,在我撤走之前迅速出擊,咬住我的脣。我嚶嚀一聲,他溼熱有力的舌滑入我的口腔,輾轉廝磨。我放開膽子,更加偎向他懷中,儘可能地緊緊攀着他的背,迴應他每一分的吻、每一分愛。

母親在醒來後表現得很平靜,但一直不願見劉志偉。劉志偉被明確拒絕過幾次後,便只在晚上母親熟睡後過來,看一眼又很快離開。對於上一輩的恩怨,我一直不很瞭解,也不適宜參與,最重要的是,在母親表明立場之前我會尊重她的決定。

我和吳海把取消訂婚的意思傳達給了家裡人,長輩們也都理解,都是看着我倆長大的,對我和吳海的感情也都知根知底,訂婚只是一種形式,對我們而言可有可無。吳海一開始提訂婚也是爲了好玩,對傳統的中國人而言訂婚的意義並不見得多大。用他的話說,他更在意我們倆什麼時候到法定年齡,然後拿了小紅本兒再歡歡喜喜的過日子。

我想了下,現在咱沒拿小紅本兒也歡歡喜喜過日子呀,嗯,這隻能證明吳小豹童鞋的佔有慾比一般兒正常人強了那麼一丁點兒。

寒假即將結束,我和吳海合計母親現在的身體狀況正在逐漸恢復,但是她的心理狀態卻不得不讓人擔憂,我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待在D市。我徵求母親的意見時,她有些傷感、有些猶豫,良久的看着窗外的空無,我想那一刻母親必然作了最後的決定。

末了,她長長的嘆了口氣,低低的說:“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了啊。”

什麼都沒有了,那些曾經飛揚的青春,曾經追着她跑,呼喚她名字的戀人,曾經許諾給她幸福給她快樂的愛人,走遠了,迷失了,沒有了。

那天夜裡,劉志偉過來的時候我把母親轉院的事情告訴了他,同樣良久的沉默後,劉志偉掏出一支菸,但隨即意識到這是醫院,夾着菸嘴的手垂了下來,“這是你母親的意思?”

我點頭,他應該知道這必然是母親的同意了的,這個人還是在做了毫無意義的確認,不是努力挽回,只是確認結果。

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惡,這麼多年的欺騙,沒有解釋,沒有道歉。他到底是用怎樣的心聲稱自己愛着這個爲他離經叛道拋棄家庭的女人?又是以怎樣的心對待那個七歲男孩兒的母親?他的心裡就沒有對這些女人的愧疚麼?他就不會有一天後悔自己曾經的荒唐麼?

因爲有錢就可以把女人玩弄在股掌間嗎?爲什麼男人想要女人做他成功的點綴,不是一個,而是很多?真正的成功,真正的喜悅呀,其實只需要和最愛的那個分享。

女人呀,真的很傻,以爲愛上了,就可以不顧一切,以爲那個人給了一句承諾就可以天荒地老,以爲愛情的世界裡沒有對錯,以爲只要愛了就無悔。真傻!人怎麼可能抱着承諾天荒地老呢?怎麼可能就一輩子幸福了呢,怎麼可能不後悔,怎麼可能分不出對與錯?

愛情不是盲目的,女人的眼睛卻應該是清明的,感覺到溫暖那纔可能是愛。冷卻了的愛情會凍傷自己。愛情需要保護。女人需要珍惜自己的心,保持溫暖;懂得進攻,學會爭取;懂得放手,懂得保護自己。

母親說她知道該怎麼做。是的,我一直知道自己的母親並不真正軟弱,只是因爲太愛,所以妥協。然而有些決定一旦做出就會堅定,外柔內剛的小女人,永遠不會輸給命運。

那天晚上母親第一次在劉志偉過來的時候面對他,“小瑾,你出去走走。”

我合上手裡的書起身,輕輕的合上門。多年的糾纏,只是早些瞭解罷了。

吳海因爲一些事情回了C市,我獨自走過長長的走廊,看身邊的病房門時關時開,從那些敞開縫隙裡露出大片的白,白色的牆壁,白色的被子,白色的醫護人員,似乎空氣裡消毒水的味道也帶了濃郁的白色。我心有一瞬間的空洞,作爲一個毫不相干的人遊離在那些傷痛的人們旁邊,看着他們疼痛憂傷的臉孔。我想像我以後工作的地方,冷靜的拿起手術刀,在生死傷痛間旋轉,真實的面對他們的悲慼。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我知道,我心底那些脆弱的部分暴露了出來。我深吸一口氣,調轉方向出了住院部。

北方的冬季的夜晚很冷,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那麼義無反顧的鑽進寒風裡,任那些肆掠的風像刀一樣掛在臉上。我拉緊了羽絨服,之前忘了帶圍巾。風把我披散的長風吹亂,一下一下的拍打在我的臉上,有些疼。我抓起一簇頭髮,發現它已經這樣長了。這些爲吳海留長的頭髮呀,已經這樣長了。

路邊的燈光有些暗淡,旁邊的各種各樣的小店卻燈火通亮,各種紛雜的聲音熱鬧着起伏。一條紅色的羊絨圍巾兜在了我頭上,軟軟的貼着我的臉頰垂到手邊,把那些冰涼輕輕的掃了出去,帶來一片切實的溫暖。

我側頭,丁博弈站在寒風裡衝我微笑,凌厲的寒風吹捲起他半長的劉海。熱鬧的火鍋店裡映射出一縷橙紅的光,噙在他上揚的嘴角。

“謝謝。”我裹緊圍巾,迴避心裡滋生的某些問題。

丁博弈沒有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便沉默的跟着一起走着。

漫長的街道,漫無目的、各懷心事的兩人,就這樣靜靜的走着。我對我們現在所處的狀態沒有明確的定位,或許算是親戚,偶爾關心,偶爾幫襯的親戚。這樣想以後,我自己也忍不住笑起來。

丁博弈有些莫名其貌的看我。我忍了好久才忍住笑,剛想說話就被邊上一個滿身酒氣的人撞了個踉蹌。丁博弈迅速扶住我,我轉身去看那個人,看樣子是喝高了,站着也偏偏倒倒的。

我們還沒說話,那個人倒先撒起潑來,“你、你TM幹嘛?撞、撞老子,眼睛瞎啦!”

丁博弈把我護到身後,打算走人。不過我估計那個人的血液裡可能還多了點兒別的什麼東西,比如興奮劑什麼的違禁產品。他突然不管不顧的扒拉上來一把抓住丁博弈的肩膀。

丁博弈有輕微的潔癖,對這種鹹豬手更是沒法兒想象的厭惡了,惹火少爺的後果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過肩摔,直摔得那個醉漢仰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嚎。

周圍的人迅速被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吸引過來,我點了下丁博弈的胳膊,“那個,我們要不要閃?”

丁少掃了眼地上被翻了背的烏龜狀的某人,從鼻孔裡重重的哼了聲。然後纔跟在我後面往回走。

丁博弈送我回到醫院後就離開了,我本來想問他爲什麼會來這兒的話怎麼也沒問出口。有些窗戶紙還是不適宜捅破,忽視不是最好,但至少不會難堪。

小媳婦兒夢話版:

剪着手指甲的某女:大少,不能訂婚委屈麼?

圍着圍裙擦桌子的某男,聲音響亮:不委屈!

比着手指看了看的某女:真的?

點頭的某男:嗯!

改剪腳指甲的某女:有難過麼?

走過來擦茶几的某男:沒有!(反正咱洞房早住了!嘿嘿)

斜斜瞥了圍裙男一眼的某女:真的?

某男:啊!

微微皺眉的某女,一甩指甲刀:說,爲什麼不難過!

傻眼的某男:咦?(原來媳婦兒想我難過的喲)

趕緊跳過去的某男抓着某女的手放到胸口的位置:媳婦兒,其實、其實我老委屈,老難過了……

滿意的某女,拍拍某男的背:嗯,乖,別難過啊,以後咱補上。

兩眼放光的某男:真的?真的?怎麼補呢?(在某女還沒說話前,拉了手一根根的吻)媳婦兒……

突然尖叫的某女:啊——!!我剛摸了腳的!!!

某男眨眨無辜的黑眼睛:哦,沒事兒(說完,繼續埋頭親,眼睛繼續放電)媳婦兒,你說要補償我噠……

某女:……(呼吸不暢中)

作者有話要說:sorry!!!真不是咱的錯,可能是因爲下雨的原因,咱這兒直到現在纔有網!!啊!慘淡啊!!

對不起大家,咱低頭認錯!!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