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衆人都起了個大早。幾個女生倒沒什麼,早早的就起牀洗漱。倒是王小波林君宇兩人,黎銘左右開弓費了好一番功夫纔將兩人“請醒”。
本以爲已經起的夠早了,結果還沒等他們洗漱好,賴至秋就已經過來叫他們該吃早餐了。謝婆婆熬了粥,甚至已經蒸好了一鍋窩窩頭。
衆人咂舌,倒也沒多磨蹭。沒多時便收拾好進入主室,就是他們來的時候敲門進來的那間屋子。飯桌前,謝婆婆手裡捏着念珠緩緩滑動,微閉着眼睛唸叨着什麼。
等到黎銘等人悉數入座,謝婆婆才收起念珠說了聲“吃飯”,看起來像是專門在等他們一樣。旁邊安安靜靜坐着的賴至秋聞聲,才終於拿了碗筷開始盛粥。
“謝婆婆早!”見謝氏睜眼,夏妍禮貌的打招呼。
“嗯。”謝婆婆接過賴至秋遞過來的粥,不鹹不淡的迴應道。“不早了。”
場面一瞬間尷尬,鑑於夏妍碰壁的教訓,一衆人等也都沉默着靜靜喝粥啃窩窩頭。最後還是王小波耐不住性子,嘟嘟囔囔道:“昨晚……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啊?”說着,他偷偷瞥了眼謝婆婆。
“你還別說,還真有!”雷丹一聽來了精神,煞有其事接過話題道:“昨晚總感覺哪裡在放哀樂,小紅姐連茅房都沒敢去呢?”
“噗!咳咳!”坐在一旁的江小紅無辜躺槍,嗆得一口稀粥差點噴了出來。她忙捂嘴低頭,待緩過勁兒後直起身來,嗔道:“丹丹……”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小紅姐。不就是沒敢上茅房嘛,怎麼臉都紅成這樣了。”雷丹焉壞的賊笑,順帶偷偷的看了眼王小波。然後發現後者也正往這邊看過來,她壞壞的挑眉示意。
“呃,那個……”王小波綠了臉,他深知這小妮子是打的什麼主意。這是要讓他給江小紅解圍的局,可他還不得不跳進去。“對了,謝婆婆。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謝婆婆聞言連正眼都沒擡,她緩緩的咀嚼着蓬鬆的窩窩頭,從喉嚨裡含糊出一句話。“能怎麼回事?死了個人罷!”
“呃……哦。”
接連碰壁,終於讓衆人徹底的安靜下來。各懷心事卻又不約而同的保持着沉默,直到一頓早餐用過。謝婆婆直接拒絕了夏妍和江小紅要幫忙收拾的舉動,然後她自己顫巍巍的抱了碗和賴至秋一起收拾着往廚房去了。
然後幾人閒來無事,商量着到寨子裡四處走走。當然還是得和謝婆婆打聲招呼才行,至於派誰去說嘛,衆人的態度表決的非常一致:王小波。
理由:他臉皮厚,人也夠賤,吃得住!
最終王小波迫於大勢所趨,好吧,是得以衆望所歸。然後他硬着頭皮去了廚房,找到謝婆婆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緊張的表達了他們想要出去走走,看看這個美麗的小寨的意願。
正在刷鍋的謝婆婆頭也沒回,幽幽的說了聲“與我無關”便不再理會。而王小波則是如獲大赦的轉身就走,當然走之前也不忘道了聲謝。
小寨很古樸,一如它的清晨般寧靜。四下裡幾處炊煙裊裊,融入這小寨上空裡薄薄的霧梢。氤氳四起,朦朧了一輪圓日東昇。煙火晨曦,人間萬衆,最美不過如此寧靜清晨了吧!
天色微茫,長街裡的大紅燈籠紛紛的滅了燭火。薄薄的霧氣潤溼了古老的青石方磚,將喧囂連同灰塵一起凝結,勻散四方。
兩邊的街鋪陸陸續續的又重新擺了出來,店家們並不吆喝,路人們也少有問詢。那些形形**的小鋪就像是專程作爲一道風景擺放於此一樣,供失途的旅人們觀賞。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有老農牽着大水牛緩緩的走,也有商販趕着驢子去往別的小寨送貨,也有背了竹簍趕往北邊小鎮賣山藥的老嫗。
年輕的苗裝少女們提了衣服出了小寨,去寨東頭的小河邊清洗。幾個小孩子雀躍追逐,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羣當中,他們的臉蛋兒一如東昇的那輪圓日般朝氣活潑。
“銘哥,你昨天晚上爲什麼要說假話啊?”黎銘他們一行七人沿着漸漸甦醒的小寨古街漫無目的的遊蕩,說的好聽點就是四處走走看看,給新的一天一個好心情。
“嗯?”黎銘瞥了眼身邊的王小波,頗有些摸不着頭腦。
“不是嗎?”王小波雙手抱在腦後,年輕的臉龐微微上揚,他在享受着這份難得的寧靜。“昨天你跟那個老婆婆說我們是陳樑吟的學生,還有外出考察什麼的,這些難道不是假話嗎?”
“嗯。”
“那你爲什麼要這樣子講啊?”王小波放下了雙手,頗爲好奇的俯身看向黎銘。“你直接講清楚我們的來意不是很好嗎?還有那個日記本你打算什麼時候給賴至秋啊?”
黎銘沉默稍許,他輕聲開口,一如他的表情般毫無波瀾。“也許,我們根本就找錯了吧!”
“找錯了!怎麼會……”
黎銘轉頭看了王小波,卻發現衆人都在疑惑的看着自己,他臉色微沉,正聲道:“昨天我說我們是陳樑吟陳老師的學生,出來考察,路段封了,想要借宿幾日。”
“她表現出來的是疑惑,她說:陳老師?然後同意我們借宿的時候,她所說的原因也並不是因爲我們是陳老師的學生。她說的是,房子很大,進來吧!”
“她說話不是都是這樣的嗎?”王小波皺起眉頭,疑惑道:“或許是她不知道陳樑吟做了老師,然後才疑惑的說,陳老師?”
“至於同意我們借宿,她那麼說……或許是因爲他不想提及陳樑吟呢?陳樑吟日記裡有寫到她是偷偷離開的嗎?還有大家都覺得是她剋死丈夫,這樣看來她的處境確實是非常尷尬的,不受謝婆婆待見也情有可原。那麼謝婆婆不願意提及她,也是情有可原啊!”
“那賴至秋呢?”黎銘再次回過頭,直視王小波的眼睛。“你別忘了,再你叫他賴川的時候,他表現的是有多麼平淡。他回答的是,我不叫賴川,我是賴至秋。”
“那也不排除他以前叫賴川,然後在陳樑吟走後。他和謝婆婆相依爲命,謝婆婆確實不喜歡陳樑吟,所以把孩子的名字都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