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第七〇七章 吾生也有涯
藥劑研究中心門口，燈火通明，人頭攢動，熱鬧非凡。這裡，竟然沒有絲毫慌亂，只有熱鬧。
想想兩公里外爆發的慘烈廝殺，楚飛有一種說不出的割裂感。
不過這裡能這樣安全，也是有原因的，因爲現場的負責人，都沒有一個是藥劑研究中心的人。
此時這裡所有的人都是“志願者”。
藥劑研究中心的人在選出幾個帶頭人之後，就做了甩手掌櫃。
現在這裡只有一羣普通人，了不起也就是半覺醒者，現場的物資也就是少許糧食，大批糧食送達還要一兩天甚至長時間。
對高手來說，這裡沒有什麼戰鬥價值。反而大量屠殺普通人，影響不好。
可以少許斬殺、或者藉着混亂殺人，但光明正大的屠殺普通人，太掉價了。
最重要的是普通人關係到心靈之力、信仰之力等。
正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獵殺普通人沒什麼好處，還可能被戳脊梁骨，高手們雖然不見得人人都信這個，但沒必要去做不是。而且萬一是真的呢。
楚飛看了一眼，就返回藥劑研究中心的密室中，首先將自己的精氣神等恢復巔峰狀態。
不覺到了早上，楚飛伸了個懶腰，打坐修行半夜，精氣神完全恢復。
接下來嘛，先鍛造武器了。
雖然只鍛造了兩次法寶，但楚飛早已經輕車熟路。
無論是虛擬計算機中模擬的過程、還是宇宙腦推演的過程，都幾千上萬次。
有了此前的煉製數據，這一次煉製十分順利，全程高度半自動化。
其中最浪費時間的，竟然是設置後門，其次纔是解析鄭成安、程步雲給的架構資料。
得益於科學技術的應用，楚飛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將兩把刀的刀條打造好了。整體水平達到了第一把寶劍性能的150%。
楚飛第二把寶劍的性能，幾乎有第一把寶劍四五倍的性能。
現在給兩個巡察使打造的寶刀，只有第一把寶劍性能150%的樣子。
尤其是能量傳輸方面，效率控制在70%左右，上限控制在500卡。
這樣的寶刀已經很不錯了，若和劉錦輝對戰，絕對會形成碾壓效果。
劉錦輝搶走的寶劍，寶劍的架構和劉錦輝的修行不兼容。而兩位巡察使的寶刀，終究是量身定做的，設計圖還是他們自己出的。
仔細打量兩把寶刀，楚飛很滿意的點頭了。
相比於自己現在的寶劍，這兩把寶刀上面的陣法紋路密密麻麻，精美華麗，稍微注入一點生命能量，就能看到波光粼粼，一看就不同凡響，很顯然，“十分”用心了。
實際上，楚飛也確實‘用心’了，很多陣法紋路都囉嗦很多，陣法紋路設計的也很細。楚飛沒有偷工減料，反而還加料了。
加料不加價，業界良心啊！楚飛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別人都是偷工減料，只有我加料不加價！
煉製兩把寶刀一共用了9公斤原材料；而鄭成安和程步雲送過來的一共是46公斤，其中鄭成安20公斤、程步雲26公斤。
想了想，楚飛準備了兩份物料包。
一份是程步雲的，包含7.7公斤玄鐵，16公斤多點的廢料；
一份是鄭成安的，包含1.6公斤玄鐵，以及17公斤多點的廢料。
多出來的廢料，當然是用真正的廢料和純鐵混合煉製的。
至於還有一些損失，那是應該的嘛。鍛造過程中會有氧化、火星等，損失纔是正常的。更別說兩人給楚飛的只有玄鐵，沒有赤銅；赤銅還是楚飛自己墊的，這不是免費的。
整個煉製過程中，淨賺高維金屬27.7公斤。
寶刀煉製完畢，楚飛丟在一邊，開始修行了。
至於什麼時候交貨，怎麼不得拖個三四天啊，做事太快不好。
正好，天龍人計劃五天後召喚魔靈。嗯昨晚說是五天，現在算起來應該是四天。
還要考慮到情報的不準確等等，就三天吧。要是天龍人在這三天內召喚魔靈了，那就活該兩位巡察使倒黴。
至於說先交付一把這種事情，楚飛是不會做的。不管先給誰，都會得罪另外一個人。
所以必須也只能同時交付。
至於說這兩三天時間，楚飛就準備閉關修行了。時間啊時間，太緊張了有沒有。
復仇的事情嘛，昨晚也殺的差不多了。還剩下一些，慢慢來吧。殺的太狠了，對自己會有影響的。
復仇當然要復仇，但修行更重要。等哪天心情不好了，再出去殺一波也不遲。
楚飛要研究的和修行的，實在是有些多。
深吸一口氣，然後燃燒一滴智慧露珠，這一次智慧露珠不用於計算，僅僅只用於冷靜。
楚飛迅速冷靜下來，隨後反思一下。
自己最近似乎有點急躁躁的，最重要的是，似乎被局勢拖着走了，這很不好。
楚飛認爲，人在社會上有三種生存狀態：引領社會/時代發展、與社會發展並行、被社會拖着走。
實際上絕大部分人都是被社會的變革、法扎變化拖着走，這是很累的。
而引領社會發展的精英，普通人也很難做到。
普通人比較容易追尋的，就是與社會發展並行，或者稍微落後半步也行，但千萬別被社會發展拖着走。
而楚飛最近的狀況，就有點被社會/局勢拖着走了。
似乎從遷徙到青石城後，楚飛就有些不得自我。
“不過，現在開始改變了！我能夠煉製法寶，就是最大的底牌。
而副城主的任職，因爲各方扯皮拖後腿，也名存實亡，但自己的名聲也打響了，也是時候抽身了。
接下來重點還是修行、毒藥。”
“修行上，主要是學習思考、溫故知新，此前得到的大量傳承都只是囫圇吞棗記下，有些甚至都放在存儲卡中…嗯…好吧，95%的內容在存儲卡中。
還有此前從母巢那裡得到的狂暴法則碎片，這個來自貔貅贈送的禮物，也是時候再次研究一波了。
其實研究毒藥，也是修行。
最初研究藥劑，是因爲吳庸的指點，吳庸以茶壺的圖畫做拼圖還原茶壺的思路，點出了高維的研究邏輯。然後自己選擇以藥材的藥性爲突破口，嘗試通過煉製藥劑接觸高維。
而毒藥的研究，更是將這個方法推到極限。
毒藥研究成功，反而還能帶動修行根基爆發一波。
磨刀砍柴兩不誤啊。”
“再就是自己的修行根基、各種手段等等，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這是很危險的情況。
自己的修行進步了，戰鬥手段也必須同步更新才行。”
“還有一個問題自己也需要注意了，就是兼容模式和專用模式的問題。
自己過去的修行，手段很多，導致各種手段之間多有衝突。爲了解決衝突，不得不採用兼容模式。
兼容模式，主要是兩個方向，一個是削減衝突部分，一個是增加緩衝邏輯。但無論哪種，都會影響各個手段的實際發揮。
說好聽的是兼收幷蓄，說實在的就是泥沙俱下、有點得過且過的味道。
兼容的手段，固然降低了對各種手段的掌控難度，但也導致掌控的不夠徹底。很多手段明明不錯，但在‘兼容’模式下，只能發揮出七八成的威力。
想要將各種手段推到極限，必須要重新編譯，要從兼容模式迭代到專用模式才行！
想要完成這個迭代，幾乎要將自己的修行根基、功法、戰鬥技巧等等，全都更新一邊，而且是徹底的更新才行。
每一個架構的設計，都需要從頭開始。
好麻煩啊……”
冷靜思考過後，楚飛又不冷靜了。
感覺自己現在修行問題很多。雖然問題沒有爆發出來，但等到爆發出來就遲了！
“草了，麻煩就麻煩吧，修行哪有不麻煩的。
想想大數據修行的核心理念之一，就是匯聚整個文明的科研力量，歸於一人之身，一個人就代表了一個完整的知識體系。
這種修行方法，註定了麻煩、註定了要不斷學習、瘋狂學習、學習到死……
努力！我要努力！我不比任何人差！
智慧露珠、心靈之力，燃燒吧……”
楚飛來到計算機密室，進入計算機虛擬空間，同時智慧露珠、心靈之力開始燃燒。
智慧露珠和智慧樹種子搭配，宇宙腦算力驟然飆升幾十倍；
心靈之力和納元法結合，宇宙腦的維度又有顯著提升，維度提升帶來的直接變化就是：算力再次翻倍。
至於說副腦，智慧樹種子的力量影響不到，副腦主要是維持身體穩定。
卻說在心靈之力和納元法結合的瞬間，楚飛閃過一個念頭：這納元法如此優秀，別人有沒有發現這種效果呢？
但下一瞬間楚飛就明悟過來：納元法好說，難的是純淨的心靈之力。而自己能得到純淨的心靈之力，歸根結底還是智慧樹種子。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別人用納元法做金手指咯。
不過還是要檢驗一下。楚飛意識開始觀察智慧樹種子，主動截取一份不夠純淨的心靈之力。
這份心靈之力雖然不夠純淨，但也足夠出類拔萃了，而且十分強烈，達到了“紫靈”級別。
仔細感受一下這個心靈之力，竟是想要拜師楚飛的。
這因果之力不大，可以承受。而且能產生這麼強烈的心靈之力，這人的靈智應該不錯；心靈之力又比較純淨，應該也不是超級壞蛋。
陸陸續續研究了這麼久的靈魂、意志、心靈之力和信仰之力，甚至還研究吃“詭”，楚飛對靈魂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能產生強烈心靈之力的人，靈魂/靈智一般都不差。不說一定是天才，但至少不會是蠢貨。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人通常擁有強大的信念、意志，是有培養價值的。
從心靈之力中，楚飛感知到了這個人的名字：王小龍。
很普通的名字，應該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不過這王小龍多少歲，家住哪裡，心靈之力中並沒有。
但楚飛稍微分析一下，就圈定了大概的範圍——今天招收的志願者。
剛剛產生的、強烈近乎純粹的心靈之力，必然在自己周圍，受自己影響。
想到這裡，楚飛就要給人發送指令。下意識的給王玉靜發送消息，結果提示傳送失敗。
楚飛恍惚一下，王玉靜，沒了啊！猶豫一下，隨後發給了吳佳佳。
也不知道吳佳佳辦事能力如何。
不過楚飛終究是大爺…咳咳…是藥劑研究中心的副主任，僅次於任青雲；但社會地位卻在任青雲之上，畢竟是副城主，戰鬥力還強大。想來，吳佳佳會做好吧。
而後，楚飛嘗試了不純淨的心靈之力，發現納元法有效果，但效果嘛，甚至有點“負”作用。不純淨的心靈之力，讓納元法混亂了。大概就像是汽油中加了水，把發動機幹廢了。
果然，自己能驅動納元法，還是因爲智慧樹種子啊。
不過畢竟用了人家的心靈之力，這因果算是欠下了。還好，因果不大。
收斂心神，楚飛完全進入閉關修行中。
計算機開始瘋狂運算，楚飛的宇宙腦也在瘋狂運算。
計算機負責通用運算、常規運算等，可以解決99.99%的算力；
但剩下0.01%的算力涉及到高維計算、複雜計算，計算機沒有這些邏輯，無法計算，或者計算效率特別低；而楚飛的宇宙腦就負責者一部分計算。
宇宙腦和計算機結合，算力再次飆升幾千倍、幾萬倍。
高級計算機，可是是珍貴的修行資源，過去魏家、黃家、城主府等都不對外出售的，只是內部交易。
瘋狂運算中，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就是兩天時間，計算機那狂飆的冷卻系統開始降速，計算機能耗也迅速降低。
幾秒後，虛擬艙打開，楚飛從虛擬艙中坐起來，眼神還有些恍惚。
兩天時間，楚飛將自己可以理解的、12.0之前的知識重新梳理一遍。
此時楚飛的知識水平幾乎接近12.0的高度，再次回頭審視所有的知識，自然又有了全新的感悟。
“果然是溫故而知新。當時想的和現在想的，完全不同。同樣的知識，因爲眼光和見識的不同，研究後卻能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
比如‘結晶’這個詞，化學家眼中的‘結晶’，和社會科學家眼中的‘結晶’，代表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比如連續性，數學研究中的連續性和現實物質的連續性，也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最大的不同就是拓撲結構的研究。
先前研究的拓撲結構，是半覺醒者開始研究的，當時看來不錯，可現在回頭看看，慘不忍睹。
而拓撲結構在戰鬥、研究、修行、設計中隨處可見，是必不可少的數學工具。這東西必須要更新了。
不過從試練塔核心、源核中得到的架構，可以用來替換原本的拓撲結構，但需要優化一下，甚至重新設計。
再就是過去爲了儘量多的掌握各種技術、戰鬥等，很多都採用了兼容模式。所謂的兼容模式，就是削足適履。
當時看是沒問題的，可現在看來問題就很大，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專用模式簡潔高效，兼容模式繁瑣低效，要想實現同樣的功能，兼容模式的架構要複雜20%以上，過分複雜的架構就會消耗宇宙腦的算力，增加延遲！
保守估計，若將所有的兼容模式替換爲專用模式，戰鬥力提升10%一點問題沒有。”
楚飛坐着思考好一會，才從虛擬艙下來。
梳理了一遍知識，只覺得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沒辦法，科學修行就是這樣。
根基變了，上層建築也必須要改變，甚至推倒重來。整個科學社會的發展，一直都是這樣。往往因爲一個基礎理論的發現，導致整個科學理論體系被推倒重來。
比如時空理論取代萬有引力理論，比如核裂變取代燃燒化學，每一次變化都引起了時代的變革。雖然麻煩，但事實證明，必須推倒重來。這樣的例子不要太多。
也許，這可以看做一次蛻變，一次破繭重生；也可以看做一種“劫”。科學進步所必須經歷的劫難。
揉了揉太陽穴和眉心，楚飛感覺一陣頭痛。雖然知道這個“劫”必須撐過去，但以一己之力融會貫通整個科學知識體系，壓力還是有億點大啊。
也正是如此，楚飛感受到大數據修行的困難——知識是無限的，可人的學習能力是有限的！
忍不住的，楚飛腦海中浮現出莊子的話：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爲知者，殆而已矣！
這明明是一句勸諫的話語吧，也許是吧；可是科學修行，卻必須走這條路。不學，無以知！
所以，爲什麼很多人修行着修行着就走不動了，不僅僅是修行根基的問題，更是知識的問題，還有學習的問題。
卷不動了呀！
深呼吸一口氣，楚飛換了個思路：“其實有時候可以反過來想想，是想學習卻無知識可學好呢，還是不管想不想學習都有無盡的知識任挑選好呢？
所以啊，我現在也算是幸福的煩惱了吧。”
嘀咕着，楚飛看到了門鈴顯示屏上的內容，是吳佳佳辦理的：找到6個王小龍。
看到這個消息，楚飛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嘖了一聲，“這世界上爲什麼會有重名這個事情呢！”
楚飛想過找不到，還真沒想到能找到這麼多。
不過既然都找來了，那就出去看看吧。雖然六個王小龍有點多，但總比找不到好不是。自己剛剛還感慨學習的選擇呢，這馬上就給自己來了個現實例子。
打開密室，發現密室外面的客廳沒人。
密室外面的客廳，只有吳佳佳等少許人能夠進入。
等來到地上的客廳，還沒進門呢，楚飛就聽到了嘰嘰喳喳的聲音。而後還聽到了吳佳佳的聲音。
吳佳佳聽上去很溫柔、活潑，完全沒有平時見到的小心謹慎、壓力山大。忍不住的，楚飛想到了幼兒園老師和熊孩子的組合。
聽着這些歡快的聲音，楚飛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翹起，一直緊繃着的、有些冷漠的臉色，微微解凍了。
楚飛放緩腳步，收斂聲音，靜靜聆聽，卻忽然陷入了思考：
修行，爲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