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默默地看着擂臺上你來我往的身影。
王詩文和張雲翔之間的戰鬥，並沒有出現一邊倒的情況。王詩文還是留了一手。
尤其是張雲翔使出純數學的戰鬥方式時，王詩文趁機反攻一波，就用了楚飛設想的“一力降十會”。
卻是因爲在使用純數學戰鬥方式的時候，不能盡全力，要留出足夠的力量來應變，遵循數學的規律。
所以在張雲翔準備炫耀的時候，王詩文卻忽然來了個勇往直前，戰鬥力完全爆發，一時間竟然壓過了張雲翔。
好在張雲翔終究不凡，立即做出調整和反攻，還是擋住了王詩文的攻擊。
而後張雲翔反應過來，不再想着取巧，開始和王詩文硬碰硬的戰鬥。
這種硬碰硬的戰鬥，比拼的就是誰的根基更加雄厚——不僅僅是身體，還有算力、經驗、反應速度等。
在這種硬碰硬的對戰中，若根基不行，取巧反而敗的更快。
但不能取巧，不代表無腦瞎砍。
優秀的人，總能用最小的動作、最精確的攻擊，發出最致命的攻擊，或者讓敵人付出更大的代價來抵擋。
終究還是張雲翔根基更深厚一些，王詩文體力漸漸不支，一步步後退，最終被張雲翔一個猛攻，趕下了擂臺。
楚飛全程觀察，此時對王雪松搖搖頭，“張雲翔的狀態，明顯不如先前。但王詩文還是沒能抓住機會取勝。”
王雪松臉色繃緊，只一次戰鬥就讓他清楚的知道了王詩文的修行情況——糟糕透頂。
王雪松爲了培養王詩文，不知道消耗了多少財富；王詩文也因爲有家庭的支撐，可以將百分百的精力投入修行；
反觀張雲翔卻普通家庭出身，“畢業”後更是一邊做傭兵任務一邊修行。真正能用於修行的時間，只怕不足40%。
兩人的出身和修行資源差距如此之大，剛剛王雪山還悄悄使了個小手段，結果王詩文依舊落敗了。
所以結論就是：王詩文其實是朽木？
還是楚飛開口了，“比賽完了，將兩人都叫過來吧，認識一下，以後就是不打不相識的兄弟了。”
三分鐘後，張雲翔看着王詩文，眼睛都瞪大了——喔艹，我剛入職，就把少東家給揍了！求問：我還有救嗎？
楚飛拍了拍手：“好了，張雲翔不用擔心，剛剛這一切都是我和王雪山特意安排的。”
張雲翔又愕然的看向楚飛，剛剛還以爲是王雪山的某個後輩呢，可聽這霸道語氣，對王雪山直呼其名，卻讓張雲翔震驚了。
這個少年是誰？
難道是某個裝嫩的老怪物？
王雪山開口了，“這位就是楚飛。我想現在的紅松城，沒聽說過楚飛的人不多了吧。”
“楚飛，你就是楚飛？！”張雲翔果然震驚了。
楚飛微微一笑，“現在很多人都聽說過我？”
張雲翔看着楚飛，眼神複雜：“你的事蹟，因爲此前忽然的情報爆發，已經完全傳開了。
我弟弟上學時，老師都將你當成勵志的典型了。16歲，無限逼近10.0覺悟者、一刀斬殺一名10.0的覺醒者的年輕高手。
聽說有不少學校準備將你的經歷稍加編纂，與其餘一些歷史人物一起，編纂成一本勵志集合。
這是昨天我弟弟和我說的。”
楚飛：……
沉吟片刻，楚飛開口了，“既然你聽說過我，那麼有些事情就很簡單了。
王雪山王大師今天早上正式邀請我指導王詩文的修行。我第一步的計劃，是讓王詩文成爲一個更加完美的、9.0極限的覺醒者。
但培養對象若只有一個人的話，會顯得枯燥單調，更會因爲缺競爭對象導致自身懈怠等等。
所以我想問下，你是否願意作爲王詩文的‘陪讀’。
作爲陪讀的優缺點，大概有這麼幾個。”
稍微沉吟一會，也給了對方一個反應和思考的時間，楚飛才繼續說道：
“首先是優點方面。
第一，這個陪讀不是要你放低姿態，去迎合王詩文。
反而要求你勇猛精進，去刺激他。你的作用，就是狼鹿效應中的狼。
所以，你需要向王雪山負責，而不是王詩文。你甚至可以半夜去偷襲他，去挑戰他。
第二，你所有的修行資源，都將由奇珍拍賣行提供，這並不影響你的年薪和福利待遇。
你的修行資源和王詩文是對等的，且絕對保證你的修行需要、更會綽綽有餘。當然，用不了的不準浪費，也不準拿走。
第三，你可以拿出百分九十以上的時間來修行。只需要拿出少許時間來去挑戰和刺激王詩文就行。
第四，你甚至也可以僱傭傭人，但這個費用你要自己出了。
第五，你的家人將自動獲得進入奇珍拍賣行工作的機會。”
“其次是缺點方面。
第一，接受這個條件，你從奇珍拍賣行得到這麼多幫助，那麼這輩子你就算是死了做鬼，也是奇珍拍賣行的鬼，屍體也得留在奇珍拍賣行。且不管你以後有什麼理由，都不準脫離奇珍拍賣行！
第二，奇珍拍賣行裡的一切，都不準帶走，但你可以將自己的薪水、福利待遇、獎勵等給家人。
第三，即將開啓的天龍秘境，王詩文要進去，你也要跟着進去。這一進去就是九死一生。
我可以明確的說，如果王詩文死了你卻活着回來，那麼你還是得死。
不僅僅是天龍秘境，其餘的危險情況也是如此。
簡單來說，你得給王詩文擋刀！
第四，在王詩文突破10.0覺悟者之前，你沒有假期。當然可以請假回家看看之類的，或者家人過來看你，具體的看你的努力，以及王雪山的批准。
第五，王詩文也會偷襲挑戰你，你要做好準備。
第六，你可以重傷王詩文，但不準傷害其根基。
頭腦、脊髓這些位置要避開。當然王雪山這邊會準備醫療設備和團隊，儘量保證安全，但你還是要小心。
暫時就這些。
你有十分鐘的考慮時間。”
楚飛說完，完全沒看王雪山。這些事情，楚飛壓根就沒有和王雪山商量。
但其實在之前的協議中，王雪山就已經授與楚飛全權負責。這個，其實在協議範圍內。
而且只是供應一個張雲翔，奇珍拍賣行一點壓力都沒有。再說了，這麼優秀的年輕人，又有楚飛培養，絕不會不賠本的！
王雪山果然沒有任何意見，在楚飛說完，直接就說道：“楚飛說的，就是我說的。這些條絕對不會有絲毫折扣。
另外傭人的問題，我安排，全部由奇珍拍賣行負責。你全心全意修行就好！”
張雲翔連30秒都不用，直接答應。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情！
不說別的，只其中三點就足以心動：第一，楚飛直接指點；第二，不需要低頭；第三，資源足夠！
至於說所謂的缺點，那不是應該的嘛！
楚飛再次問了一遍，確定張雲翔沒問題了，轉而看向王詩文：
“王詩文，爲了培養你，王大師可以說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了。”
王詩文不說話，但臉色已經表明了一切，他感受到了壓力，也感受到了自己肩上的重擔。
楚飛看着王詩文，微微點頭。
之所以決定教導一下王詩文，和王詩文表現出來的性格也有關係。
這不是一個紈絝子弟，也不是一個白眼狼，這樣的人值得培養。
而後，楚飛嚴肅起來：“對於你，在與張雲翔相處之中，我也有幾點要求。
其實你能想到，以後張雲翔將會是你最信任的夥伴。
對於這個夥伴，你應該當成兄弟，當成修行上的競爭對手，而不是下人。
在戰鬥的時候，不要攻擊彼此的頭顱、脊柱等關鍵位置。你們不是仇人。
你們兩人在比試中，不準憑藉‘不能攻擊頭腦’這樣的bug來取勝。一旦讓我知道，那我就放手不管了。
能做到這點嗎？”
王詩文認真的回答：“放心吧楚大師，我保證做到。”
楚飛點點頭，“那我希望你們兩人能夠相互競爭、齊頭並進。”
稍微一頓，楚飛語氣再次嚴肅三分，“現在，你們兩人開始第一次競賽。
我這裡有一個法術，倒影法術。我想你們都聽說過了，有了這個法術，心臟被刺穿了都能原地恢復。
這是一個絕佳的保命手段。不管多天才，人，首先要活着才行。
我準備將這個法術交給你們。率先學會的，100萬現金。
王詩文，你得抓緊啊，要是張雲翔提前學會了，你的家產就要消失一百萬了。”
而後，楚飛又對張雲翔說道：“你也努力，這一百萬若能得到，可以自由支配。有本事，你就將奇珍拍賣行的家底全都贏過去！”
王雪山開口了：“你放心贏，老夫這點擔當還是有的。”
一百萬，對於王雪山來說不叫錢。隨便一瓶高級藥劑，都得幾十萬、甚至數百萬。楚飛最近弄出來的驕陽藥劑，更是五千萬的天價，針對的就是王雪山這些人。
回到魏家的臨時拍賣行這裡，這裡已經準備了一組不錯的虛擬計算機，足以滿足虛擬空間教學了。
虛擬空間中，因爲意識速度足夠快，遠遠超過眼耳口的傳輸方式，只用了半個小時，楚飛就將倒影法術的所有要素解釋清楚。
接下來，就看誰先掌握了。
此外，楚飛還趁機講解了一下戰鬥技巧、方式等，尤其是親手和兩人對戰，再解析，增加兩人的實戰能力。
楚飛的戰鬥方式，講究一個極度精簡，依靠強大的算力、超快的速度、不怕受傷的根底，直接攻擊敵人的致命位置，儘量做到一擊斃命。
可惜中午時間緊張，馬上要到下午的比賽了，王詩文不得不進入失敗組，先勝利三次再說。
而這時候，楚飛將張雲翔拉到身邊，當着王雪山的面，直接說道：“平時稍稍壓着點修行，別把王詩文落下太多。
不過壓制修爲也不是讓你什麼都不做，可以學習我。我可以教給你更多的知識。
盲目突破，不見得就好。走得快雖然重要，但卻不能忽略紮實的根基。
王詩文的天分可能不如你，但他根基足夠紮實，一旦突破了，成就會很高。
你之前的修行雖然順利，但其實是在吃天賦。作爲普通人出身，我感觸最深的就是，我們都在吃天賦，更因爲生存環境、資源等，沒辦法去鞏固根基。
這就造成一個情況，天賦足夠之前，修行突飛猛進。一旦天賦耗盡，就江郎才盡。
尤其是在突破10.0覺悟者的時候，先天的天賦其實已經用不上了。
因爲覺悟者階段，更重視精神層面的發展。”
“放心吧楚大師，我明白的。”張雲翔說的很認真。
王雪山再次開口，“我會安排人專門鞏固你的根基，補充各種基礎知識等。”
“謝謝王……”
“叫我聲叔吧。”王雪山打斷了張雲翔的話，“你現在和詩文共同進退，形同兄弟，我們之間也不用太生分了。”
“王叔。”張雲翔很認真——給這麼多，喊爺爺都夠了。
“哈哈……”王雪山大笑，拍了拍張雲翔的肩膀，“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今天上午楚飛看了一個上午，就看好你了。”
張雲翔眼睛一亮。
雖然楚飛年齡不大，但能讓楚飛看上眼，看來自己真的不凡了？
楚飛點點頭，沒說什麼。
擂臺上比賽還在繼續，下午專門劃出了五個擂臺，用於淘汰組的挑戰。
此時，王詩文主動走到一個擂臺上，頗有些霸氣。
看到這裡，楚飛微微點頭，對王雪山解釋道：“王詩文平時承擔了太多的壓力，這不好。
更一直沒有達到你的期望，他自己也會有一種自我否定的心理。
進入失敗組，對他來說，反而更適合他。
都是失敗者，誰怕誰啊。”
王雪山微微點頭，有些事情楚飛點出來之後，他也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
果然，在失敗組的王詩文竟然絕地爆發，再加上中午時分楚飛的指點，短短時間裡就連敗兩人，中間都不帶休息的。
之後直接發出挑戰，但竟然無人上臺。
五分鐘倒計時開始，若依舊無人上臺，則算一次勝利。那麼王詩文就“復活”了。
看到這裡，楚飛也微微點頭，不錯，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其實培養王詩文，指點張雲翔，也是楚飛對修行研究的一部分呢，而且還有王雪山這個金主支持。
楚飛現在重點研究的，就是精神問題。
對於如何更好的突破10.0的覺悟者，楚飛也在逐漸形成自己的理論——複雜算法雖然重要，但不是全部，這隻能算是一種工具。
科學研究嘛，工具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理論！
沒有理論、沒有研究方向，有了工具也不知道有啥用啊。
楚飛早已經明確的知道，想要突破10.0的覺悟者，需要從精神層面入手。
那種通過不斷挑戰、從一個勝利走向下一個勝利，並藉此完成突破的，本質上是自信達到巔峰，引起觀察者效應質變，讓生命層次最終越級。
但是，僅僅只有自信是不夠的。如果根基跟不上，那就是迷之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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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依靠自信，可無法將自己打造成國際強國，阿三爲證！
至於說根基，楚飛想到了複雜算法、想到了功法、想到了更多的知識等。
但隨着擂臺上倒計時歸零，隨着王詩文昂首挺胸走下擂臺，楚飛卻忽然醒悟過來一個問題、一個自己似乎忘記的問題：
我要成爲一個怎樣的人！
一瞬間，楚飛竟然進入了頓悟狀態。不過這次的頓悟很快，只一瞬間就結束，但楚飛卻在這瞬間閃過十萬念頭，將過去一些東西串聯起來。
也許，這也是一次厚積薄發吧。
大數據修行爲的是什麼？是爲了晉階嗎？
不，晉階只是手段，而不是目標——然而幾乎所有人都將晉階當成了目標，剛剛的楚飛也是如此。
但實際上大數據修行的核心，應該是“成爲怎樣的人”。
大數據修行的終極目標，是成就純數據生命。
但短期目標呢？
而後楚飛想到了覺醒者之後，體內大量非常規的基因開啓，以至於覺醒者、尤其是覺悟者體內基因和普通人已經大相徑庭，甚至覺悟者和覺悟者之間，都出現了微弱的生殖隔離的情況。
以現在的楚飛爲例，有蜻蜓翅膀、有雙層的鯊魚鱗片、有鷹眼、有紅外線感知、有斷肢再生能力等，這可不是一個“人”應有的東西！
可以說，每一個修行者，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
造成這種差別的，難道是功法嗎？
不！很多人都修行一樣的功法，結果卻可能截然不同。這也是大數據修行的特色之一了。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科學研究。
尤其是科學研究中的數學求解問題，往往一個公式有多個解。
而在一些複雜公式中，隨着輸入的基礎數據不同，結果更是千差萬別。甚至可能出現無數個近似值！
但作爲修行者，卻必須要知道，雖然“解”可能有無數個，但自己只能抓住一個！
所以，必須要明確自己要成爲一個怎樣的人，去求一個屬於自己的最優解。
樹立自信，也要向這個方向努力。
想要以更完美的姿態突破10.0的覺悟者，楚飛還必須去根據自信的方向來構築自己的複雜算法，去製造能讓自己突破的工具，一個完成生命蛻變、成爲超三維生命的工具！
楚飛想到了吳庸說過的盲人摸象、鐵礦石和磁鐵理論、點燃神火、逐漸失去“人性”等問題。
所以說，自己想要完美的突破成爲10.0的覺悟者，何嘗不是尋求一種方式，來點燃自己的神火呢！
那麼自己的方向是什麼？
自己要成爲一個怎樣的人？
對了，自己很久之前就立志，成爲一個研究性質的覺醒者，一個“博士”！至於說“博士”的戰鬥力，不過是研究能力的延伸而已。
而想要成爲一個10.0的“博士”，需要怎樣的超三維架構？
科研的核心是什麼，是具體解決問題嗎？
不，這不過是次級核心。
最核心的問題是——理論，純粹的理論！
所以，目前接觸的各種複雜算法，如魏家的模仿星辰運行的架構、城主府直接模仿宇宙腦的架構、銀行的克萊因瓶架構、張家的卡拉比丘流形架構、還有其餘家族的什麼彭羅斯階梯架構、拓撲結構等，都不是我要的方向！
因爲這些架構，其實都偏離了純數學理論，而偏向了實用、物理等。
和純數學理論相比，這些新的理論因爲有了依憑和參照物，似乎更容易研究。相比之下，純數學理論虛無縹緲、難以捉摸。
但問題是，恰恰因爲有了依憑和參照物，反而研究不下去了。因爲這些依憑，都無法解析清楚。
就以克萊因瓶爲例，還是一個最簡單最完整的架構，但問題是，理論上的克萊因瓶是四維的物質，人類根本就無法理解。
再一個恆星中的三合星問題，幾乎就是無解的。
所以，以實物或應用爲研究方向，導致的結果就是：研究先易後難，最後全都走入死衚衕。
所以，自己應該以純數學理論爲依據。如此也很好的擺脫一個問題——三合星問題。
三合星問題，本質上是質量引起的。
而純數學理論，直接就不涉及質量。從根本上杜絕了這個問題。
這一刻，楚飛對自己的複雜算法，有了明確的思路：
強化黎曼幾何架構，引入超級數據庫集羣、然後以宇稱守恆翻轉，形成正負結構。
爲什麼要又正負結構呢？
因爲日升月落、潮起潮落、循環不息，都需要起起落落。連電流還要有個正負極才能生效。
炎黃文明古老的哲學告訴我們，一陰一陽之謂道！
有些東西就算不理解，也照做就行了。
而且楚飛過去無數次的經歷早就證明了，陰陽平衡的結構，才能保證運動，而運動纔有發展！
也就是說，楚飛要構建的新的複雜算法，是一個動態的架構！
無數思緒在心頭閃過，但這一切不過是剎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