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澄無奈的嘆了口氣:“你着什麼急,又不是以後都不給你看了。我這不是和長生商量了一下,更改一下你的學習計劃嗎?”
初語有點傻眼:“你們什麼時候商量的啊?”
“就你剛剛睡覺的時候啊?”
初語氣鼓鼓地開口:“喂,你這個小屁孩兒是不是太草率了?啊?不提前說一聲一走了之還派個小女娃看着我。”
“哦,我好不容易花了一年半時間適應了,你又說要改計劃?”
“還有這次這個旱災也是,你說鬧旱災想搞糧食組織培養。好嘛,那我就看書找protocol,設計儀器設備。”
“你說我只管設計你負責建造。現在東西呢?東西呢?”
“就說這個旱災應對問題吧。你說你社恐那我就代你去嘍?要不是長生在,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世界遨遊太空呢!”
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初語累得夠嗆,歇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我算是知道了,你這個三分鐘熱度的傢伙。我這大半個月的時間都瞎折騰了。拯救世界?光靠熱情是不夠的好嗎?”
雲澄愣住,是啊,初語說的對。
拯救世界,光靠一腔熱血又怎麼足夠呢?
雲澄受到了打擊,臉上是顯而易見地頹靡,連年輕人一向挺直的脊背也微微彎曲起來。
初語看出了雲澄的變化,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唉我說的話是重了點,但也在理對吧。也不是說要故意打擊你的自信心哦。那你看,這次有問題我們發現了提出來,下次改正不就好了?”初語雖然在安慰人,但語氣一時間沒有轉換過來,還有些夾槍帶炮咄咄逼人。
即使能明白初語地好意,但感官上雲澄還是受到了傷害,想起了現實世界裡的那些事,雲澄變得更加失落:“我是不是很失敗?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在這裡……”
聽見雲澄這麼說,初語的那股怨氣一下子全消了。有心安慰一下,但又不知從何下手。“你在這裡並沒有很失敗啊。你BUG 修復地很好啊,至於現實世界,在那裡我又不認識你,我沒辦法評價,但是你能參加這個項目,那已經是巨大的成功了。我不明白你爲什麼在妄自菲薄啊。”雖然語氣軟了下來,但初語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安慰別人的天賦。
“對不起,我是不是戳中你的痛楚了?”
雲澄搖了搖頭:“不怪你。可能是我長久以來跨不過去的心理陰影吧。”
雲澄擡腿走向羅漢牀,一屁股坐了上去。看着也坐在一旁的初語開口:“你當我爲什麼社恐呢?如果一個人在他的社交圈子裡長期得不到認可,又怎麼會不社恐呢?”
初語疑惑:“啊,你還得不到認可?那我活不活了呀?”
初語掰着指頭細數起來:“首先能參與這個數字世界項目你就對計算機知識有一點程度上的掌握。其次,同樣九年義務教育你跳了兩級,更氣人的是,考上的大學還是首屈一指的雙一流,專業還是就業前景廣闊的經濟學。你這還有什麼得不到認可的?我當初考上個普通本科院校名不見經傳的食品,我媽都樂得直呼祖宗保佑呢!”
雲澄無奈開口:“或許這就叫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吧。我之前沒有跟你說過,我爸媽是一窮二白做生意起家的,雖說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但也是中產之家。”
“或許爸媽小時候窮怕了吧,一心想讓我學經濟學。但其實你知道的我更喜歡計算機科學。”
“其實仔細想想,好像在高中前,我和爸媽的關係還挺好的。雖然不理解我總是紮在電腦前做什麼,但看到我看書學習還經常鼓勵我。”
不知想到了什麼雲澄輕笑了起來:“我跟你說,高中那時候我很叛逆的。爲了斷了我學計算機的念想,他們把我辛苦組裝的計算機給賣掉了,才兩百塊。”
“誒,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氣憤嗎?雖然配件確實都不貴。但那是我好多年來一點點升級組裝出來的寶貝啊。”
“所以,我就帶着爸媽賣掉我電腦的那200塊錢離家出走了。”
“那時候是初秋,你知道的。W城的初秋晚上很冷的。我揣着兜裡不到200的零錢,在火車站門口廣場的長凳上睡了三天。”
“那時候我才發現,哦,原來離開了父母的交際圈子我竟然無處可去誒。”
初語好奇開口:“那你最後怎麼回去的?自己回去的嗎?”
雲澄笑着搖了搖頭:“那時候少年心性總是不肯輕易低頭的。是在廣場上巡邏的特警小哥,見我在廣場上狗狗祟祟的,要了我的身份證把我送回了家。”
初語聽聞也打趣道:“是哦,你那時候還是妥妥的未成年啊!”
“是啊,你知道當初有多誇張嗎?那小哥打了個電話報備了一下,然後就開着特警巡邏車把我送回了家。”雲澄語氣裡是對自己當初際遇得自嘲和無奈。
初語被逗樂了:“哈哈哈哈,那你可太拉風了!”
“是啊,那是相當拉風!不過這段拉風經歷後來就成了我的噩夢。”說到這裡,雲澄的語氣低落了起來。
“回到家以後我就繼續安心上學了,也考上了爸媽心中理想院校的理想專業。可是你知道嗎?從那以後沒有親戚朋友來家誇我學習好或者懂事聽話之類的,我媽就把我這段拉風經歷拉出來溜一圈。我真的很沒面子誒。”
“四年了,四年了啊,你知道我這四年怎麼過的嗎?”
初語聽罷和雲澄相視大笑起來,初語率先開口:“我知道,你現在能把這段經歷當作笑談講給我聽,其實內心已經在開始和自己的過去慢慢和解了。”
“或許這件事真的給了你自信心上的很大打擊。但我還是要說點毒雞湯給你聽。”
“誰小時候沒幹點蠢事呢?這事兒就和小時候尿牀一樣,誰都經歷過。也不必一直在放在心上耿耿於懷。”
“或者,我想你現在與其說是社恐,不如說是孤單吧。”初語看着雲澄認真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