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現代宇宙學認爲在大爆炸後形成宇宙的那一刻時間纔開始存在。時間像一個永恆存在的旁觀者，見證了宇宙自誕生刻起所有的物質轉換和能量傳遞。
可是，哪裡又存在永恆呢？浩渺廣闊如宇宙也會如同泡沫。從一個點膨脹變大最後“啪”的一聲破碎掉。
泡沫存在的時間，便是從受外力膨脹的那一刻起計算到它膨脹到極點爆炸的那一刻終結。
那麼對時間來說，它是與宇宙同在的。時間從宇宙誕生的那一刻起存在，至宇宙塌縮時滅亡。
時間對我們人類來說，也是一樣的吧。但每個人類個體還是卵泡的那一刻起，時間開始變得有意義，而當我們的身體徹底死去，時間便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啪的一聲一個泡沫在陽光下炸裂。
暗一奪過初語手中的麥杆扔進水盆裡，不屑的開口道：“洗個手而已，有沒有必要扯到生離死別上啊？”
初語淡定地看着暗一將盛着麥稈的水盆端走，跟在暗一身後倒騰着小短腿，扯着嗓子道：“哎呀，這不是最近學現代物理學的我懷疑人生嗎？”
“暗一你知道嗎？我們每天白天看見的陽光其實是一種物質。”
“還有，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中其實充滿了我們肉眼看不見的微生物……”
暗一轉身，嚇得初語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閉緊了嘴巴。這個畫面，她可太熟悉了，她要是繼續講話，搞不好暗一的手掌就要拍上來了。
眼看初語閉了嘴，暗一也只轉過身去，端着那盆水走出了書房。
暗一剛離開沒一會兒，雲澄便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初語趕緊上前打了聲招呼：“師父！你來了！”
雲澄也不和她寒暄，開門見山道：“你屋裡是不是停水了？洗個手還得暗一伺候着？”
初語聽到這個話，不懷好意的訕笑道：“咋了，看我指使你的緣分小朋友，心疼啦？”
雲澄拋給初語一個白眼：“我沒跟你開玩笑，是不是真的停水了？”
初語聽出雲澄語氣裡的嚴肅認真，也端正了態度開口道：“倒不是停水了，只是今日水龍頭裡流出來的水渾濁的很。”
雲澄聽罷，站在原地來回踱步，好一會兒才停下來開口道：“初語，你歷史學的怎麼樣？”
初語傻了眼：“啊？我學的不怎麼樣啊？不是跟你聊過了嗎？你怎麼跟我說這個啊？”
雲澄皺着眉頭開口道：“我記着中國歷史上凡是戰亂年代都和農業發展不順利有着直接或間接的關係。”
初語懵懂的點點頭，詢問道：“我有點糊塗。怎麼突然聊起了這個？我這一年多裡學的都是數學和物理啊。沒怎麼涉及歷史政治和地理啊。”
雲澄拉着初語在案几前坐下，斟酌了一下開口道：“咱應天府裡的水，是我直接從護城河裡抽過來用的，現在竟然出現渾濁的現象。恐怕是護城河的水位大量下降所致。”
初語聽罷，也察覺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只給雲澄倒了杯水遞過去，聽着他繼續說。
“今年開年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個月了，這四個月來京都幾乎沒有降雨。去年冬天降水也極少，我想有可能今年會發生旱災。這個世界裡現在雖然商業發展較快，但根本上還是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這種生產模式下百姓生活一定會受到非常大的衝擊。”
“嘖嘖嘖，真不愧是學經濟的……我不理解但大爲震撼。怪不得還沒到答疑日一大早就巴巴過來了。”初語多少有點陰陽怪氣。
“不是，這是重點嗎？這件事影響很大的，搞不好會死很多人的。”雲澄表示同樣不理解初語清奇的腦回路。
初語眼神奇怪的盯着他：“是你當初跟我說，這個世界裡除了你和我都是AI，都是模擬人。還有你敢說現在這個自然災害系統不是你們這幫人特意搞出來的？”
雲澄被懟，一時啞口無言。囁嚅了半晌纔開口道：“……是，我承認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你不覺得在有能力拯救世界的時候袖手旁觀會良心不安嗎？”
初語皺着眉頭，看白癡一樣的眼光看着雲澄：“拜託，大哥，你哪裡來的個人英雄主義啊？是，我承認在這個數字世界裡你是形同上帝的存在，但我拜託你，小傻子，你還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要離開這裡了，連莊稼生長一季的時間都不夠好嗎？”
雲澄聽到這番話，免不了生出氣餒的情緒來。
是啊，他只是個技術有限的BUG修復員，救一個暗一不在話下，但想拯救世界，確實有點癡心妄想。
可是，哪一個看着奧特曼長大的男孩子沒有當超級英雄拯救世界的想法呢？
就算是垂死掙扎，雲澄還是不想放棄自己年少時的英雄夢：“切，莊稼生長。說的跟你會種田一樣。”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怎麼能躲過初語的耳朵呢？
初語滿臉驕傲：“誒，我還真會。不說我本科學過的理論知識。那小時候跟着我爺爺奶奶生活的那段日子，我也是下地幹過活的好嗎？”
“你真的會種地？”雲澄語氣裡依然充滿懷疑。
“種地我當然會，但是長得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初語兩手一攤，語氣輕快。
雲澄看着初語，眼裡帶上了敬佩，眸光一轉，眼中生出新的希望。“旱災主要的影響除了造成當年糧食大量減產之外，破壞力最強的是影響來年播種。你說過你學過微生物，那組織培養應該也不在話下吧？”
“……”完了，初語覺得自己裝13真的裝大發了。看雲澄那認真的眼神怕不是想動真格啊。
這個13還能繼續往下裝嗎？
不行，怎麼也不能給食品人丟這個臉，不就是組織培養嗎？我就不信還能比高等數學難搞了！
反正無菌操作室和相關藥品一時半會兒也是弄不來的。咬咬牙，初語決定一裝到底。
“那自然沒什麼難度啦，不過無菌操作和激素等高純度藥品纔是關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