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經停了,烏雲慢慢散去,露出了銀白色的圓月。
月光之下,巨大的噬魄獸散發着慘白的光芒,每根毛髮都像銀針一般尖銳犀利,顯得更加猙獰恐怖。
噬魄獸看到擊中了目標,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又低頭醞釀着再一次進攻。但它沒有想到,腰部猛然間受到重擊,疼得他呲牙咧嘴仰天長鳴。原來是承山繞到背後趁其不備,將知古生花筆化作一柄鋼錐,深深插入了噬魄獸命門穴。
噬魄獸疼得渾身顫抖,回過頭來衝着承山噴出一團冰焰。承山已經看到了它的威力,早就做好了準備,他猛的一下把鋼錐從命門穴中拔出並順勢一躍,躲開了冰焰的攻擊。
只見命門穴中噴射出紫紅色的血液,噬魄獸疼得滿地打滾,將地上的積雪搞得天翻地覆。
“你沒事吧?”承山跑回公孫瑜身邊,看了一眼公孫瑜的的傷口和佑靈白玉鐲,傷口已經慢慢癒合,但是白玉鐲上有了一條長長的裂紋。
“我沒事。”公孫瑜始終盯着噬魄獸一舉一動,防止受到再次攻擊。噬魄獸似乎無心戀戰,他腰部的命門穴一直在噴射着紫紅色的血液,實在疼的忍無可忍,又衝承山和公孫瑜噴射出一團冰焰,兩個人往旁邊輕輕一躍,順利躲開了這一次攻擊。
噬魄獸明顯處在劣勢,它又長嘯一聲,弓着身子跑向遠方,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不去追嗎?”承山似乎意猶未盡,剛纔他擊中了噬魄獸的要害,已經決定了勝負,現在只要乘勝追擊,在它的素髎穴上輕輕一點,就可以將其制服。
“不必了。我們沒有平山安魂印,是打不死噬魄獸的。過不了多久,它就可以恢復原狀,繼續攻擊我們,還是別去招惹它了。”只有成爲匯靈仙師才能擁有平山安魂印,承山只從南宮越那裡借來了星雲紫焰燈,並沒有借到平山安魂印。
承山並不是不想借,只是南宮越根本不可能借給他。因爲只要借給承山平山安魂印,南宮越就會自動放棄匯靈仙師的品級,跌落爲普通的集靈師,還會受到十倍的誅心之驗,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犧牲。
看了看天上皎潔的月亮,承山覺得危險正在遠去。“噬魄獸應該不會馬上就回來了。”
由於剛纔過度緊張,承山覺得略微有點睏乏,他走到旁邊一塊巨大的山石邊坐下,正想倚靠在上面休息一會兒。
由於剛剛下了大雪,世間萬物都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輕紗,所有的物體都分辨不出本來的面目。
“它是不會回來了,但是另一個已經來了!”公孫瑜大喊一聲,猛的把承山拽了起來。
承山這才發現,他正要依靠的山石居然是軟綿綿毛茸茸的,他吃了一驚,腿腳有些發軟,藉着公孫瑜拉他的力氣,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滾出十米開外。
當他雙手撐在雪地上,微微喘着粗氣擡頭一看,原來這塊山石竟然是一隻巨大的白熊,承山剛纔正要倚靠的地方,已經被巨大的熊掌拍的雪花四散飛舞,一道強烈的衝擊波又把他掀翻在地。
如果不是公孫瑜剛纔及時將他拽開,他現在可能早已變成肉餅。
這是一隻十米多高的白熊,烏黑的眼珠在月光之下就像是兩顆寶石,發出詭異的藍光,它身材巨大但是非常靈敏,巨大的熊掌露出了五個鋒利的指甲,就像五把明晃晃的鋼刀燦燦發光。
這是一隻宣寒妖,所到之處都會陰雲密佈、大雪紛飛,如果被它的聲波擊中,會立刻被凍成冰塊,這隻白熊一樣的宣寒妖就會大搖大擺的走上前來,一掌把獵物拍的粉碎。在它周圍一公里範圍之內,如果沒有任何防護,肯定逃不出厄運。
“快拿出星雲紫焰燈來!”公孫瑜大聲提醒着承山,同時也迅速向他靠近。
承山口中唸唸有詞,慌忙祭出星雲紫焰燈,紫焰燈瞬時發出紫紅色光芒,形成一道球形的屏障,把他和公孫瑜罩在了中間。
只見宣寒妖衝着承山和公孫瑜大吼一聲,聲音所到之處瞬間像刮過了一陣冰雪風暴,都掛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凌,卻對星雲紫焰燈形成的光球沒有任何作用,承山和公孫瑜在紫色的光芒中安然無恙。
承山嚇出了一身冷汗,要不是公孫瑜及時提醒,可能早被凍成了冰人,宣寒妖只消走過來輕輕一拍,自己就會被拍的粉碎。
“它的死穴是素髎穴和膻中,都在正面,怎麼辦?”承山有點緊張,剛纔公孫瑜正面攻擊噬魄獸時,僅僅被一把極小的冰錐擦傷了皮膚,就讓佑靈白玉鐲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紋,承山沒有白玉鐲的保護,萬一被宣寒妖擊中,後果不堪設想。
“對付它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忍。”公孫瑜右手攥着知古生花筆,左手擺出防護的架勢,但他並不想攻擊,因爲知道宣寒妖雖然也有死穴,但都易守難攻,而且他們沒有平山安魂印,就更不可能制服宣寒妖了。
原來噬魄獸和宣寒妖都是怨氣所化,噬魄獸是七情獸之一,是人間驚恐的怨力凝聚而成,它噴出的冰焰中包含千萬把鋒利的冰錐,能使人瞬間魂飛魄散,對付噬魄獸必須擊中它一個的死穴,再用平山安魂印在它的印堂穴輕輕一拍,它就會煙消雲散。
但是宣寒妖卻並不能被打死,因爲它是天地之間的五運六氣所化,左右着五行流轉、季節更替。雖然不算兇獸,但是會攻擊集靈師。如果防禦不得當,同樣會受到重創。宣寒妖是六氣妖之一,六氣妖的攻擊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會發出有形的攻擊體,只會傷人於無形之中,因此必須有星雲紫焰燈形成防護罩保護。在攻擊六氣妖的命門和死穴之後,也需用平山安魂印在他的印堂輕輕一拍,但只能將它暫時封印,並不能讓它魂飛魄散。等到天地之間氣運流轉,下次寒氣當令時,宣寒妖又會自然解封。
七情獸和六氣妖都是怨力和運氣所化,普通人看不到它們的形狀,但會受到他們的攻擊而痛不欲生,因此不能帶紹輝來觀戰。七情獸和六氣妖更在乎集靈師身上的靈力,這些靈力都是人間精華所在,當他們看到渾身發着藍光的集靈師的時候,就會全力攻擊,奪取靈力併吞噬集靈師。
集靈師在月圓之夜會發出淡藍色光芒,無論隱藏在何處,只要不是在“無中生有”的地方,就一定會被七情獸和六氣妖發現。因此與其選擇在城市之中與這兩種怪獸搏鬥,還不如選擇的空曠無人的遠郊,這樣也不至於傷及無辜。
聽到公孫瑜說只能忍着,承山又算了一下時間,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只要過了卯時,宣寒妖的怨力會越來越輕,直至完全消失。如果那時候它還不逃走,承山完全可以把它抓來當寵物養。
這隻宣寒妖看上去十分可愛,渾身毛茸茸的,雪白的毛色乾淨順滑,只有鼻子和眼睛烏黑光亮。它圍繞着公孫瑜和承山不停的怒吼,聲音碰到星雲紫焰燈結成的防護罩時紛紛彈開,在周圍的樹枝上結成冰掛。
在宣寒妖的不斷攻擊之下,星雲紫焰燈周圍形成了一層厚厚的冰牆,只要承山和公孫瑜收起星雲紫焰燈的光芒,他們立刻就會被凍成冰雕。
僵持了兩個時辰,眼看東方發白,太陽就要升起。宣寒妖仰天大吼一聲,灰溜溜跑的無影無蹤,消失在茫茫雪野之中。
周圍的冰牆瞬間融化坍塌,化成了一灘雪水。承山口中唸唸有詞,收起星雲紫焰燈。他長出了一口氣,這個晚上確實過於驚險,他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戰鬥。
“你沒事吧?”承山關切的問了一句公孫瑜。
“沒事。”公孫瑜低頭看了一下他手上的佑靈白玉鐲,那道深深的裂紋依然存在。
“這鐲子要一百天後才能恢復正常?”承山看了看那道裂紋,似乎已經貫穿了整個鐲體,如果再有幾次攻擊,肯定會斷裂無疑。
“是的。”
“在這期間,如果再受到攻擊怎麼辦?”承山覺得心有餘悸,雖然下一次是在一個月之後,但是不得不早早打算。
“佑靈白玉鐲還可以繼續保護我,直到完全碎裂。”公孫瑜和承山都知道佑靈白玉鐲的用處,當然也知道如果破碎會有什麼後果。他們倒不是擔心白玉鐲會完全破碎,而是擔心撐不過這一百天。
今天晚上兩個人都平安無事,順利度過了這一關,以後的事再慢慢想辦法,他們決定先回白馬寺與紹輝會合。
他們悄悄的飛回白馬寺,躲開了衆人的目光。承山輕輕推開房門,屋裡非常安靜,炭火已經熄滅,屋裡顯得冷清清的。
他們正準備各自回到牀上打坐休息,但是承山很快就發現了問題,屋裡並沒有任何生靈的氣息,紹輝似乎不在牀上。他趕忙走到紹輝的牀前掀開棉帳一看,大吃一驚。紹輝牀上空空如也,只是凌亂的擺放着被子。
“紹輝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