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元節”主要與道教有關。
道家的天官、地官、水官的誕辰分別是農曆的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和十月十五,這三天分別被稱爲“上元節”、“中元節”和“下元節”。“下元節”就是水官解厄之辰,每逢下元之日,水官降臨凡間巡查人間善惡,爲人們解除災禍,因此“下元節”和佛教關係並不大。
“施主爲何此時光臨敝寺?”空海帶着三個人在庭院的走廊裡漫步,這時候已經漫天飛雪,所有的一切都漸漸披上一層雪紗,欣賞雪景別有一番風趣。
“家父派我到洛陽拜訪故人,途徑寶剎進來上香。”承山繼續編着謊話,他本想放下銀子,讓寺裡的和尚給他們開好房間,他們自己回去休息,沒有想到空海見錢眼開非常熱情,一定要帶他們在寺裡轉一轉,承山他們也盛情難卻。
“原來如此,這兩位又是誰?”空海作爲監院還是非常警惕的,一個書生帶着一個和尚和一個道士同行有點古怪。
“這位小師傅是我的佛前替身,這位小道長的師傅和家父有些淵源,他正好來洛陽辦事,就一起同行。”
“哦,這位小師傅怎麼稱呼?”空海覺得站在一邊的紹輝高高大大、英姿勃發,並不像出家人的模樣。
“他的法號叫空明。”承山搶先回答,他擔心紹輝對這種事情一竅不通,怕他說漏了嘴。
“哦,在何處出家?”聽到眼前的這個小和尚和他都是空字輩的,空海非常感興趣。
“他掛名在大慈恩寺,現在還只是個小沙彌。他有些口吃不善言辭,請法師見諒。”承山爲了堵住紹輝的嘴,故意找了這麼一個藉口。
“哦,原來如此。”空海又看了一眼紹輝,紹輝正跟在後邊東張西望,他很少到寺廟裡參拜,覺得一切都很新鮮。空海不禁微微生疑,大慈恩寺是李唐皇室敕令修建皇家寺廟,是唯識宗的祖庭,西域拜佛求經回來的玄奘曾經主持過寺務翻譯佛經,按理說從那裡出來的和尚應該十分懂規矩,怎麼會如此舉止輕浮?
承山看出了空海的疑惑,他咳嗽一聲,提醒紹輝注意,紹輝趕忙低下腦袋默不作聲,表現得老老實實。
“這位道長好生俊俏!”空海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公孫瑜,他覺得公孫瑜倒是還有點仙風道骨。“幸好你們來的遲,如果小道長早幾年光臨敝寺,可能會被剃光了腦袋,留下當和尚了。”
“什麼意思?”承山有點不解,他看到微微一笑的空海,知道這不是哪裡露出了破綻,只是一個小故事。
“當年薛懷義在這裡當家時,他喜歡廣結善緣,特別是看到順眼道士就分外眼紅,一定要把人家抓來剃光頭髮陪他一起當和尚。有位叫候尊的道長是弘首觀的觀主,不小心被薛懷義看見了,硬是把他拉進寺裡強迫人家當了好幾年的和尚。直到懷義死後,他才逃出去,重新蓄髮當了道士。”空海說完就哈哈大笑,想當年白馬寺是何等的風光,僧衆過萬、賞賜無數,名門望族紛紛請香還願,車水馬龍門庭若市,哪像現在門可羅雀、冷冷清清。
就聽打了幾聲響版,到了過堂的時間。空海合掌向三位告辭。“一會我派人將三位的齋飯送到寮房,貧僧告退了。”
“走吧,回去休息一下。”承山衝另外兩個人使了一下眼色,他們迅速回到了給他們安排好的房間。
現在是初冬時節,寺裡沒有什麼法事,因此香客很少,知客師空智給他們安排了一間最大的房間,正好能住下三個人。
“快把我累死了。”紹輝一進屋,就仰面倒在牀上,沒想到卻是硬板牀,只有一層薄薄的棉墊。“哎呦!這麼硬的牀板!”
“你就忍忍吧,這可是一千多年前,沒有那麼好的條件,就算皇宮也不過如此。其實睡硬板牀對身體有好處,省得你胡思亂想!”承山倒是非常精神,他和公孫瑜仔細的在房間裡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機關暗道,才放心的坐到屋中間的八仙桌旁。
“你以前曾經來過這裡嗎?”承山問公孫瑜,他肯定經歷過這個時代,但未必到過這裡。
“我又不是和尚,到這裡來幹什麼?”公孫瑜冷冷的答道。
“今天晚上怎麼辦?”承山碰了一個釘子,覺得索然無趣,但是他突然想到今天是陰曆十月十五。
“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今天晚上確實有點麻煩。”公孫瑜眉頭微微一皺,這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事情,而且是他和承山第一次配合,還帶着紹輝,安排起來確實有點難度。
正在這時,就聽有人敲門。
“請進。”紹輝一骨碌從牀上坐了起來,知道有人送飯來了,他現在飢腸轆轆,期待着這裡能有美食填飽肚子。
只見一個小和尚推門進來,手裡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着三副碗筷、幾碟青菜和一盆米飯。他輕輕的把飯菜放在了八仙桌上,低頭說了一句“施主請慢用”,就轉身退了出去。
“伙食也太差了吧!”紹輝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沒有大魚大肉也就算了,碗裡也只不過是白菜蘿蔔,甚至沒有一點點油花,這可怎麼吃啊。
“你還挑剔?現在是什麼年代,有的吃就不錯了,能吃到白菜蘿蔔就算是給你面子!”承山拍了一把紹輝,他和公孫瑜都不餓也無需吃飯,不然這些飯菜根本不夠紹輝一個人吃的。
紹輝無可奈何,嘟囔了幾句,就坐在桌前吃了起來。
“一會兒帶他去嗎?”看着紹輝正在狼吞虎嚥,承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知道,看情況吧。”公孫瑜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怎麼處理。以前穿越回來時,一個堂的集靈師肯定會共同作戰,但是紹輝還不確定是不是集靈師,而且他現在也沒有任何法力,帶上他很危險。
“你們要去哪裡?”紹輝來了精神。“可別丟下我。”
“你要聽話,我們不帶你去的地方,你就不要跟着,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會要命的!”承山瞪了一眼紹輝。
“你們就不怕?”
“我們有法力還有法器,你有什麼?去了只會白白送命!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聽到了沒有!”承山的口氣非常強硬,似乎不容置疑。“還有一點。你在外面的時候別東張西望,怎麼說你也是大慈恩寺出來的和尚,應該見過世面,表現的穩重一點!”
“知道了。”紹輝低頭不語,悶着頭吃飯。
“你爲什麼要幫剛纔那個年輕人說話?”公孫瑜這個時候主動發問,但這個問題似乎早就有了答案。
“你也看出來了?”承山和他相視一笑,他們兩個都明顯的感覺到袁義傑與衆不同。
“他應該還沒有明目啓智,不然絕對不會如此狼狽。”公孫瑜和承山已經發現,袁義傑就是一個集靈師,但他似乎還沒有進入到“無中生有”的地方,更沒有得到集靈珠和集靈香爐,因此他還是一個普通凡人的模樣。
“我覺得他可能會對我們有幫助。”承山和公孫瑜不謀而合,但是今天晚上未必能夠幫上忙。
“他的經歷非常坎坷,需要經過很多的磨練,我們也不可能幫上他什麼忙,但是一起同行倒是沒有任何壞處,說不定他的師傅可以幫我們出出主意。”
“你認識他的師傅?”
“當然。那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曾經風雲一時,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公孫瑜又回憶起當年的往事,他在努力搜尋着有用的信息,畢竟他以前很少到關中地區,有些事記得不是那麼清楚。
“我們需要讓他上來和我們一起同住嗎?”承山想好人做到底,天寒地凍的日子非常難熬,義傑又穿的非常單薄。
“我看不必,他自有辦法躲過這一關。你能把他留下,就已經幫他了,如果再讓他到我們房間裡來反倒不好,也會讓寺裡的和尚生疑。”
“好吧。”
“你們都在說什麼?”紹輝聽得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承山和公孫瑜在嘀咕些什麼,誰又是誰的師傅,又要幫誰的忙,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定是剛纔那個破衣爛衫的袁義傑。
“他也是集靈師?”紹輝非常吃驚,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窮小子居然是集靈師。
“你別出去亂說,他現在還不算真正的集靈師,你絕對不能告訴他這件事情,知道嗎?”承山又在教訓紹輝。“那樣可能會要了他的命,還會壞了我們的事。”
“你幹嘛對我這麼兇!”紹輝有點受不了了,自從來到這裡,承山就一直對自己頤指氣使、指手畫腳,就算是自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也不至於受他的窩囊氣。
“好啦好啦,他說的都是爲你好,你就聽他的吧。”公孫瑜在一邊打着圓場,他可不想惹毛了紹輝,剛纔紹輝還算比較聽話,但公孫瑜心裡很清楚這只是暫時的。真的把紹輝惹毛了,會沒辦法收場。這一百天也是自己和承山的升級的必由之路,如果紹輝能夠心平氣和的共同努力,說不定還能幫上自己的忙。
“你也少說兩句,口氣別太沖。”公孫瑜衝承山使了一個眼色。
承山也明白了公孫瑜的意思,但是他並不想放棄自己的權利。“我也是爲你好,不會害你的,等到幫你實現的願望以後,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去,現在先忍耐一下吧。”
“那個袁義傑雖然是集靈師,但是他現在還沒有明目啓智,讓他知道的太多會干擾他的修行,說不定還會影響你實現願望,儘量不要節外生枝。好嗎?”
“你們一會兒要幹什麼去?”紹輝還是清楚的記得,他們兩個討論過晚上的安排。
“今天晚上,真的不能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