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亮已經升起,正散發着皎潔的光芒,公孫先生和承山坐在牀榻上默默不語。
承山覺得今天真的有點反常,公孫先生以前從來不會猶猶豫豫、吞吞吐吐,要麼直接回答,要麼乾脆拒絕,不像今天這麼欲言又止。
“一會兒再說吧。”停頓了很久,公孫先生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讓承山有點失望。不過承山很快就明白了,現在距離月樞散靈沒有多長時間了,不如等到開始之後,會有一天的時間慢慢討論。
於是承山默默點了一下頭。
“我還有事,要去準備一下。”公孫先生站起身,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定,他沒等承山反應過來,就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
承山更加疑惑。“公孫先生今天怎麼了?這可不是他以往的風格,難道有大事發生?”
承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就等着月樞散靈時刻的到來,他一個人無聊的坐在長榻上,靜靜的梳理了一下思路。有兩個問題需要揭開謎底,一是五星連珠和月全食是否與集靈師有關,另一個就是錢博超。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午夜12點,公孫先生急匆匆出來,趕忙準備好兩個蒲團,放在水墨山水繡屏前。
就聽“嗡”的一聲,月樞散靈開始了。還是那一套標準動作和規定流程,承山已經很非常熟練。當他站起身,看着懸浮在空中的集靈香爐時,臉上露出了微笑。他這個月收集的靈力非常多,是一個收穫頗豐的月份。
公孫先生示意承山一起到長榻上就座,兩個人坐好之後,承山等着公孫先生髮話。
“確實有關。”公孫先生看上去心情平靜了許多。
承山聽了並不覺得意外,他想知道相關的程度有多少。公孫先生似乎對這個問題也非常關注,從他的說話神情中可以感覺到,公孫先生有點焦慮。
“你已經知道五星連珠的典故,我就不多說了,只明確一點。五星連珠並不是吉兆,也不是凶兆,只是放大器而已,會把事情放大,就像司馬遷說的那樣。”公孫先生略微停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承山,讓承山更加明顯的感受到了他眼神中的焦慮。
“真正的兇吉在於月亮。今晚是月圓之夜,明晚是誅心之驗,但明晚會有月全食發生。”公孫先生的呼吸有些急促,而且承山的氣息也已經開始輕微起伏。
“月圓即虧,陽盛則陰。陰曆十六那天晚上,如果沒有月全食發生,我們受的誅心之驗是正常的。但是由於月全食的干擾,讓每個人的氣息大亂,會根據自己品級的不同,而加倍受到誅心之驗,常常會發生各種難以預測的事情。”
“又恰好趕上五星連珠,這種天象就會放大月全食的威力,很有可能導致修爲不夠的集靈師轉世投胎。”
聽到這裡,承山大吃一驚。原來會有這麼嚴重,那自己能不能渡過這一關?
“你是沒有問題的!你的誅心之驗非常輕,而且這兩個月你收集的靈力也不少,就算是五星連珠和月全食同時發生,也足夠你應付這次的誅心之驗。”公孫先生看出了承山的心思。
“不過我就比較麻煩了,很可能通不過這次誅心之驗,你要有思想準備。”
“什麼!”承山大驚失色,他沒有想到公孫先生會說出這種話。他認爲公孫先生非常睿智和高明,博學多才,而且活了1500多歲。雖然月全食和五星連珠同時出現的概率非常小,但是公孫先生也肯定經歷過,他怎麼可能通不過誅心之驗?
“公孫先生,你可別嚇我。”
“這是真的!”公孫先生非常淡定,他現在好像已經看開了。“你不用太在意,順其自然就好。”
難道就是因爲自己第一個月消耗太多靈力,後來都轉嫁到公孫先生身上,現在又趕上了五星連珠和月全食,會讓他難以承受?
不過,承山更加疑惑。以公孫先生的能力和學識,準確預測五星連珠和月全食完全不成問題,既然知道有這兩種天象發生,爲什麼不提前告訴自己,還讓自己無所顧忌的消耗靈力、胡作非爲。
如果是在一個月之前,承山也許會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於自責;但是現在,承山似乎多了個心眼,他覺得公孫先生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也從來不會讓自己處在危險的境地之中,怎麼可能任由事態惡化?
在五星連珠和月全食之前,他必定會做出充分的準備,肯定會逃過這一劫。但是他似乎什麼都沒做,還讓自己平白無故的增加了這麼多誅心之驗。因此,承山覺得一定另有原因。
剛纔公孫先生說了那麼多,信息量有點兒大,於是他又反覆推敲了公孫先生的用詞,準備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他迅速回放了一遍公孫先生的表達:
公孫先生已經知道五星連珠和月全食,五星連珠只是放大器,會把月全食的惡劣影響放大很多倍,會增大誅心之驗的力量。公孫先生可能承受不住這麼強大的誅心之驗,會灰飛煙滅、轉世投胎。
但是一個詞語突然在承山的腦海中閃現,那就是“品級”!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公孫先生曾經說過,集靈師是三級管理體系。第一級是大量的集靈師;第二級是各集令主,一共有八位;最高一級是永集共主,僅有一位。除此之外,並沒有聽說過“品級”這個詞。難道,這裡面還有其他分類?
“品級是什麼意思?”承山脫口而出。
“啊。”公孫先生吃了一驚,他的黑眼珠在眼眶裡滴溜一轉,讓承山覺得非常意外。這種表情就像在耍滑頭,公孫先生如此正派的人物,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表情?
“一會兒再說吧,我回房間有點事。”公孫先生似乎爲了掩蓋尷尬的心情,準備起身回房間。
“公孫先生!”看到他這麼反常,承山更加疑惑。“我還有一個問題,你認識錢博超嗎?”
承山不知道公孫先生會在房間裡呆多久,而且等他出來接受誅心之驗時,他會疼痛難忍、無法說話,不如現在就把錢博超的事情問清楚。
“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公孫先生又在推脫。“你不要再去招惹他!”
“什麼?”承山感覺莫名其妙。公孫先生怎麼會用“招惹”這個詞?自己一個堂堂的集靈師,怎麼會懼怕一個普通的凡人?
難道,他也是集靈師?
“你不要多問了!就按我說的做,不要再去招惹他!”公孫先生突然回過身來,他盯着承山的眼睛繼續說道。“一會兒誅心之驗時,你一定要到客廳來,全程陪着我。知道嗎?”
公孫先生的語氣非常堅定,簡直就是命令,承山有點錯愕。
“好的,沒問題。”
沒等他回過神來,公孫先生迅速推門進了房間。
客廳裡依然那麼明亮,但是承山的心裡卻形成了兩個巨大的謎團,就像在濃霧之中,讓他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爲什麼總會有這麼多的疑問?”承山在自言自語,他又望了一眼懸浮在空中的集靈香爐,正在和月樞交互靈力。
“公孫先生的香爐爲什麼一直在抖?”承山明顯感覺兩個香爐狀態不同。自己的那一個非常穩定平和,公孫先生的似乎在輕微的抖動。
承山有點煩躁,面對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公孫先生又表達的含糊不清,自己只能猜謎語。
回想剛纔公孫先生眼珠滴溜溜一轉的表情,承山差點笑出來。這種表情顯得那麼頑皮和淘氣,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1500歲人的臉上?
“難道他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