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臥室,打開那個長形的紅木盒子,仔細地端詳這方墨玉雕虎鎮紙。是一隻臥虎,形態逼真,虎口張開露出鋒利的獠牙盡顯兇狠,漆黑如墨的身軀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一片溫潤的光又有幾分可愛。是難得一見的極品,不僅色重質膩紋理細緻,氣場上更給人一種高尚威嚴不可侵犯之感。這方鎮紙從形態和意境上都融合得恰到好處,將老虎天生的霸者風範表示得淋漓盡致,結合左司令的一生戎馬倒也相得益彰。
我把鎮紙放回紅木盒裡,想着左司令對我和石黛黛的心思,不禁有些啞然。我對石黛黛的心思想必今晚在馬園坊的人都看得出來了,關鍵還在石黛黛身上。我今晚向她表達了自己對感情的堅定態度,也鼓勵了她要敞開心扉接受我,甚至還親吻了她的脣。石黛黛是否會因此而改變自己清冷的態度,與我共進一步?這些我都不得而知,但我知道我會一直堅定地走下去。
第二天上午我正在學校上課時接到了申超逸的電話,他告訴我上回我幫他找的那家代工廠已經按質按量如期交貨了。他也已經把工廠失火以及賠償和重建工廠的整個過程告訴給了他的大舅子,聽得他大舅子唏噓不已直說他是塞翁失馬因禍得福,並表示會爲我們提供能力範圍內的幫助。這讓我很高興,也是我當時決心對申超逸下狠注的一個因素。我讓申超逸帶着莫心藍就趁着十一這幾天趕緊去國外走走,回來時便要全心投入到工作中來。申超逸說已經定好了要去希臘愛琴海玩幾天。我嘿嘿一笑祝他們旅行愉快。
中午康東顥和官飛燕拉我一起去吃飯,我想起石黛黛,便給她打電話。但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我見康東顥等得不耐煩便讓他們先去,我去了一趟石黛黛的班級但她沒在。
我正要走卻有人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一看原來是開學那天石黛黛宿舍裡那個跟我搭話的學妹。她問我:“你是來找石黛黛的嗎?”
我點點頭。她一笑說:“怎麼來找石黛黛的都是帥哥呀。”
還有別人來找過石黛黛?我心一驚,忙道:“還有別人來找過她嗎?”
學妹一點頭道:“嗯,又高又帥,具有古天樂的膚色和鄧超的長相的完美男子。你來之前她們剛走不久。”
我知道了,那個有古天樂的膚色和鄧超的長相的完美男子肯定就是劉健。上回在Y大的籃球館裡,劉健當時認出了石黛黛所以才頻頻輸球,我當時便認爲他們以前的關係肯定非同一般,但後來我忙於小河鎮的那些事情,便把這些都忘了。而上次明顯是他們久別過後的第一次見面,但現在劉健卻能跑到Z大來找石黛黛,這期間劉健應該不是第一次來找石黛黛了吧。而石黛黛對我如此的清冷是因爲劉健嗎?
我又問那個學妹:“他們朝哪邊去了?”
學妹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忙謝過,又給石黛黛打了一次電話,依然沒有人接。
我正想着或許這是石黛黛的私事,我要給她足夠的空間自由讓她自己處理時,卻在操場的看臺上看到了並肩而坐的石黛黛和劉健。
我怔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走過去,隔着一個操場的距離他們說些什麼我自然聽不到,但石黛黛能跟劉健並肩而坐,這表示他們之前的關係已經沒有當時在Y大見面時的那麼生疏了。
好一會,劉健起身走出操場。我下意識地迎上劉健,劉健一愣道:“江慕遠?”
我點頭,語氣清冷:“你來這做什麼?”
劉健不以爲意,一笑道:“我找石黛黛,你不是看到了嗎?”
“你找她做什麼?”
“約她十一去S城玩。”
“她答應了?”
劉健攤攤手道:“還在考慮。”停了一下又意味深長地問我:“江慕遠,你喜歡石黛黛?”見我沒回又說:“我比你更喜歡,很早以前就喜歡,兩年前的那個暑假要是……”
“你可以走了。”我打斷劉健的話,兩年前的那個暑假石黛黛因病去了國美,難道劉健是因爲這個纔跟石黛黛分開的,所以那天才會在Y大對石黛黛說對不起?我又想起傳言劉健的女友換了一茬又一茬,他哪裡配得上對石黛黛說喜歡?劉健欲言又止地看我一眼,嘆了一口氣轉身便走了。
我一步步地走向石黛黛,她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把頭埋進了雙膝間,紮起的頭髮瀑布一樣的垂落在一邊。巨大的看臺上只有她一個人,更顯得孤單而寂寞。
我在石黛黛的身邊坐下。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一看是我便馬上背過頭去。可我還是發現了她眼裡的淚,這個女子這樣柔弱的一面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我試着把她的頭攏在自己的肩上,她沒有拒絕,就那麼輕輕地靠着我。我開口道:“在想什麼呢,這麼傷心。”
石黛黛沒有說話,連一絲哭泣的聲音也沒有。我卻能感覺到她眼裡此刻流着的淚。我不知道劉健跟她說了些什麼,會讓她這樣沉默地流淚,但我知道定有一些過往勾起了她的傷心,於是緊了緊扶着她肩頭的手道:“什麼都不要再想了,我們吃飯去吧。”
我鬆開石黛黛抽出隨身攜帶的紙巾,仔細地爲石黛黛擦拭臉上和眼角的淚水。石黛黛臉小,皮膚白皙而剔透,淡淡蛾眉下的眼睛不算非常大,但卻很有靈氣。我一邊擦拭石黛黛一邊流淚。我笑道:“你的眼淚真多,是被我感動得嗎?”
石黛黛別過臉去,我又遞上了一張乾淨紙巾,她接過後說道:“你找我做什麼?”
我裝腔做勢地說道:“想請石小姐賞臉吃頓便餐。所以找來了,石小姐現在可否方便?”
石黛黛擦完眼淚後輕笑着學我:“有勞江先生帶路。”
我一笑忙起身很紳士的把右手縮在身側,對着石黛黛重重地哼了兩聲。石黛黛臉上一紅淺笑着說:“你還來真的。”
我試探道:“你不願意?”石黛黛擡頭看我一眼,估計是不忍拒絕我眼裡的渴望,輕輕地挽上了我的胳膊。
我們沉默着走過小半個操場,我的心一路的興奮不已。劉健留給石黛黛傷心過往今後就讓我來撫平吧。我想挽着這個女子,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生命的盡頭。
出了操場,石黛黛便鬆開了我的胳膊。我們去了校外的餐廳,康東顥和官飛燕已經吃完在看球賽轉播了。我跟他們打了聲招呼便坐下來點菜,我跟石黛黛吃過幾次飯,知道她能吃一點辣,於是照着她的口味點了幾道菜。
等菜的期間我也拉石黛黛過去看轉播。官飛燕看我們過來便說:“江少,你女朋友?”
我一陣尷尬,這叫我怎麼迴應呢?於是我說:“你愛怎麼認爲都行。她叫石黛黛。”
官飛燕點頭哦了一聲,我轉頭又對石黛黛說:“這是康東顥女朋友,官飛燕。”
石黛黛平靜地說道:“我見過的,那天在酒會上。”我這纔想起,她們之前確實見過。
官飛燕見石黛黛態度冷清便嘻笑道:“江少,你的女朋友是個冷美人哦。”
一旁的康東顥明顯也不滿意石黛黛對官飛燕的冷淡態度,但又不願意官飛燕這樣爲活躍氣氛而找話題。康東顥和官飛燕是典型的王子和灰姑娘組合,因此康東顥平常會很注意保護官飛燕的自尊心。也正因此,康東顥一把拉過官飛燕道:“看你的電視吧。”
官飛燕卻不以爲意,掙脫康東顥對石黛黛笑道:“江少和康少是好朋友,我們都是做女朋友的,不如也做好朋友吧,我是美術系的。”
我正想着這官飛燕怎麼把話說成這樣時,康東顥已經在說了:“你會不會說話呀,怎麼把自己說得像小三一樣。”
官飛燕白了康東顥一眼,又看向石黛黛。
石黛黛這回輕笑了一下道:“我這個人很無趣。恐怕不適合做朋友。”
官飛燕嘻笑一聲道:“我這個人很有趣,最適合做朋友。”說完向石黛黛伸出了手,石黛黛依舊淺笑,卻把手伸了過去。
官飛燕衝我跟康東顥得意地笑道:“我們是朋友了。”說完又在石黛黛耳邊嘀咕了兩句,石黛黛臉色通紅,嗔道:“你怎麼這麼討厭,盡會欺負人。”還做勢要打官飛燕。
官飛燕跳進康東顥懷裡裝腔道:“康少,石黛黛要打我。”
康東顥配合道:“別怕,你儘管打還,康少給你撐腰。抓花她的臉。”
我忙走到石黛黛身邊道:“當我們黛黛好欺負是吧,黛黛你別怕,有我罩着你,你把她往死裡打。”
康東顥起身拉着我道:“走走走,我們單挑去。”
官飛燕忙拉着康東顥撒嬌說:“康少,我好愛你。”
康東顥鬆開我摟着官飛燕回覆道:“官官,我也好愛你。”惹得我直做惡吐狀,而一旁的石黛黛卻不知什麼時候竟開始神遊了。
我們吃飯間,官飛燕不停地在電視機前給姚明吶喊。我對康東顥道:“這麼個假小子,你喜歡她哪一點呀。”
康東顥道:“那麼個大冰塊,你喜歡她哪一點呀。”
的確,石黛黛和官飛燕是兩種極端,一靜一動,一冷一熱。我不禁想,石黛黛所處的環境能有幾個真心的朋友,若和官飛燕這種活潑性子的人成爲好朋友,確實是件好事,也正是我所樂見的。
我們回學校時,官飛燕已毅然決定拋棄康東顥,改成和石黛黛同行了。面對官飛燕一路的嘰嘰喳喳,石黛黛依舊冷冷清清,但卻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偶爾還會回她幾句。
我對康東顥說:“你的官官還真有兩下子。”
康東顥臉一板道:“我的女人不用你誇。”
我更正道:“我不是誇,是讚美。發自內心的讚美。”我做出捧心狀。康東顥一腳飛來,我忙躲開。石黛黛和官飛燕同時回頭,嘻笑聲充滿着這條林蔭道。
我送石黛黛回教室時,才知道她馬上要上的是兩節公共課,我說:“我跟你一塊去吧。”
石黛黛忙拒絕道:“你別跟着我。”
我微笑道:“好,我不跟着你,你自己去吧。”
石黛黛轉身便進了教室。等到我走進階梯教室時,引起了不大不小的一陣起鬨聲,有很多新生在開學那天就記住了我。看到我還不忘給我打招呼。這裡面也夾雜了我的新粉絲,雖然這個學期我在學校只現身過幾次,但我以前的很多事蹟已成爲了學校裡的傳說。
石黛黛也明顯看到了我,馬上轉移了視線。我本想在她身邊坐下,但我還沒來得及走過去,便被從門口一陣風一樣刮進來的那個小男生給佔了先機。小男生佔據了石黛黛身邊僅有的那個座位後,我看到了石黛黛臉上浮起的笑意。我不着痕跡地坐到了居中的空位置,引起了附近一衆女生的歡呼和身後幾束毒辣的目光。
石黛黛上課時很認真,但旁邊的小男生很會跟她找話題,一會問這個,一會說那個。但石黛黛並不反感,有時還會回他幾句。我想石黛黛會跟這個小男生說上話,那說明這個小男生在某些專業方面的實力定和石黛黛不相上下,能和石黛黛抗衡。石黛黛交友的原則是典型的‘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似乎她願意交往的都是能跟自身實力相匹配的人,比如蘇恪,寧湖散人,這個小男生。而我則想到自己似乎並沒有哪個方面能跟她一較高下,我以前曾堅信自己不會因爲這些而感到差異,我要做的是給她創造一個她想要的環境,任她折騰。但現在這個觀念我卻有點動搖了,我除了要給她創造一個她想要的環境外,我要不要去學些什麼,否則以後看她跟別人彈琴作畫時會不會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一節課結束時,那個小男生又風一樣地颳走了。我走到石黛黛身邊坐下道:“你有空時輔導我練字吧,跟你一樣我就練魏碑。”
“你在說什麼?”石黛黛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不解地問道。
“我說昨天你外公送了我一方鎮紙,那麼有文化內涵的物件,總不能當個擺設吧。”
石黛黛一聽輕笑道:“那也得看你是不是塊練字的材料。”
我忙拿過她的筆在她筆記本的首頁空白處寫下一個“黛”字說:“你覺得這種水平有改造成功的希望麼?”
石黛黛搖頭道:“看不出來。”
我輕笑着想了下便在黛字的前面加了個繁體的“遠”字,遞到她的面前說:“這樣呢?”
石黛黛臉已紅透一手奪過筆記本道:“別在我的筆記本上亂畫。”
我微笑起身沒再欣賞石黛黛那緋紅而羞澀的小臉,邁着輕鬆的步子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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