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皇甫邱晨在鳳棲宮待到用過晚膳就離開了,說是白日裡的政事還沒忙完。依我看他定是去找別的新歡了,女人在懷孕期間丈夫最容易花心了,更何況他是皇帝。不過話說我當時懷孕的時候凌墨軒在幹嘛?他不會也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吧?

我侍奉淺妃睡下後終於可以回到自己房間了,絕凌笙去執行她的任務了,像個影子一樣守在淺妃寢宮附近,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我覺得這份差事很命苦,人家都睡了還要像個貓頭鷹一樣掛在房頂上盯着,風吹雨打,嚴寒酷暑都不例外。若是遇上皇帝留宿,也得雷打不動的守在外面,想必是不太好受的……

剛過戌時,入睡還過早,我閒着沒事做,趁着月色在院子裡走走,沒過多時,突然見皇甫邱晨身邊的王公公在一羣小太監的陪同下打着燈籠走進了院子。我忙走上前去跪安,這麼晚了,王公公過來做什麼?

“宮女春桃,皇上命你去太和殿覲見。”王公公高昂着頭,比着蘭花指用尖細的嗓音衝我道。

“是,奴婢遵命。”

我隨着王公公一直到太和殿門口,王公公細聲稟報後,衝我一擺手:“進去吧。“我輕輕的推開的門,忐忑的走了進去,皇甫邱晨正端坐在几案前,一手揉着眉心,一手翻看着奏章(好吧,我承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確實是在忙政事。),他好像心情不太好,眉宇間有一股煩躁之氣驅散不開。

我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跪拜請安:“奴婢參見皇上!”

他微微一揚手示意我起來,卻半天沒有了其他動作,依舊翻看着奏章,彷彿找我來的不是他一樣。我非常有耐心,垂着頭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呀等,等到上下眼皮開始第一次親密接觸的時候,他終於放下手中的奏章,擡起頭喚我。

我當時處於半睡半醒狀態,被他一喚,嚇得一個激靈,隨後清醒過來後,忙跪下請罪:“皇上恕罪,奴婢知錯了!”

皇甫邱晨漠然的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起來吧,現在確實很晚了,你打瞌睡很正常。”

“謝皇上!”我驚魂未定的站起來,大半夜裡伴君比看午夜兇鈴還恐怖。

“你可知朕今日傳你來的目的?”皇甫邱晨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目光幽幽地看着我問道。

“奴婢不敢揣測聖意。”我低下頭恭敬的道。

“朕準你說。“

皇甫邱晨眉微挑,目光牢牢的盯着我,逼我不能逃避。

“是,”我微躬起身子正色道,“皇上今日傳奴婢來,可是爲了淺妃娘娘的事?皇上請放心,奴婢即便是犧牲自己也定會護淺妃娘娘周全!”

“只猜對了一半,”皇甫邱晨淡淡的道,“定遠侯只交代你這些嗎?”

“還有徹查謀害皇子一事,侯爺命我從旁協助。”我不敢隱瞞。

“看來定遠侯真沒告訴你。”皇甫邱晨幽幽地嘆了口氣,語氣間透着失望。我不知道怎麼了,侯爺確實只交代了我這兩件事,其他還有什麼嗎?

“請皇上明示。”我將頭俯的更低,謙卑的道。

沉默了一會兒,在我冷汗都快把衣服浸透了的時候,他猛然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微俯下身,雙眸深沉的像暴風雨中的大海,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沉聲道:“朕要你,爲朕剷除掉潛伏的野心分子。”

我一驚,愕然的擡起頭,正好撞上他深不可見的眼眸,剎那間失了神,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皇上您……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儘量讓自己保持鎮定。開什麼玩笑?!讓我去騙個人查個人還差不多,剷除野心分子?!這種事也能輪到我這種菜鳥頭上?“皇上,奴婢只是殘月宮的新手……”

“沒有弄錯,”皇甫邱晨略微不耐的打斷我的話,“這件事,除了你,誰都做不到。”

“請皇上,明示。”哪怕是去赴死,也要讓我明白的去。

他重新走回座位,略微思忖,徐徐的道:“朝陽王皇甫裂月是朕的胞弟,在朕即位之前便於朕爭奪儲君之位近十年,朕即位成爲朝國天子後仍未放下野心,暗地裡囤積財富,招兵買馬,私造軍械庫。朕知曉他的居心,但一是找不到證據,不能捉拿他;二是他這些年招兵買馬又私造兵器暗中培養了一支日漸強大的軍隊,如果貿然行動,怕是會在朝國引發內戰,給其他國家有機可乘。”

他頓了頓,眼神中的色彩動了動:“這些年來朕一直在尋找他意圖謀反的證據,但始終未得,直到四年前,朕派了一個臥底潛伏到他身邊,那女子極其聰慧,呆在他身邊兩年,漸漸取得了他的信任,知道了許多他囤積財富和私造兵火庫的位置,也清楚的查出了他的許多罪證。可惜在最後關頭,她被一同行動的夥伴出賣了,在皇甫裂月抓住她前夜,她將皇甫裂月所有罪證

和囤積財務私造兵器的地點都用一種看不懂的語言繡在衣服上,委託鏢局代送回來,只有這樣,這份珍貴的證據才能到朕的手中,因爲衣服上繡的那些奇怪的文字很容易讓人誤認爲是花紋而忽視。可是,無論朕廢了多大的功夫,找了多少奇人異事幫忙翻譯這些文字,都無人認得。半年前,皇宮失竊,皇宮內潛伏的奸細盜了那件衣服潛逃,幸是發現早,羽林軍逼得他逃進了後宮,最終被亂箭射死,可是等找到他時,他盜走的衣服已經不見了,從他逃進後宮到被射死只有半個時辰,唯一的解釋是他將那件衣服移交給了後宮中的某個嬪妃或宮女。而這件事更讓朕擔憂,奸細已經深入了朕的身邊,連朕的後宮都未能倖免。但是就皇甫裂月急切的採取行動來看,那件衣服應該還在後宮,所以朕此次交予你的任務,不是單純的保護淺妃,最重要的是幫助朕找出那件衣服並破解出它。”

我越聽越離奇,當聽到他交予我的任務時,更是糊塗了,我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後,帶着滿腦子的困惑,擡起頭輕聲問道“可是皇上,你怎麼知道我能破解出那些字?”

“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朕知道你能破解出它,並且唯獨你能,”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高深莫測,“並且不止我知道,皇甫裂月似乎也知道了,他只知道那上面有他的罪證,其他的並不清楚,但是他即使轉移了財寶兵火庫是很難轉移的,所以他寧願選擇殺掉知情人,讓那份證據永遠都成爲謎。”

難怪我會遭到連環的追殺,看來都是皇甫裂月的手下乾的,孃的,這就是傳說中的躺着也中彈嗎?可是皇甫裂月爲什麼會和清歌教有關係呢?清歌教不是玄國的從屬嗎?難道說皇甫裂月已經聯合了玄國,準備叛國了?

“朕要對你說的就是這些,沒事你下去吧,”皇甫邱晨疲憊的看了我一眼,擺了擺手示意我退下,“今日談話的內容不能對任何人提及,包括此次與你一起行動的人。離開的時候把門帶上。”

“是,奴婢告退。”我跪拜行禮,然後輕聲走出了太和殿,到門口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卻見皇甫邱晨靠在椅背上,已經閉上了眼睛。我輕嘆了一口氣,自古帝王最難做,守着江山*勞國事還要防着兄弟叛亂,身心俱已疲憊了吧,這便是最帝王的悲哀啊,永遠都無法擁有單純的愛情友情和兄弟之情,註定孤獨一人,獨享這並不能夠給自己帶來溫暖的江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