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這個孩子。”

這些天牢獄裡的犯人和獄卒都瘋了……

第一天我把鍋碗瓢盆馬桶擺成一排,拿起筷子“咚咚鏘鏘”敲打了一整天。叫你們冤枉我,我讓你們也別想睡!我忘我的演奏我的打擊樂,整個牢房裡都回蕩着噩夢般的噪音,最後盆子終於被敲破,這魔音才結束了。

第二天我唱歌,專點激昂的紅歌唱,《義勇軍進行曲》,《共青團之歌》,《國際歌》,《黃河頌》……一遍一遍高歌革命反抗精神,叫你們冤枉我,我就要激起內部矛盾,發起革命起義,我要你們不得安寧!

第三天我休息,跳跳芭蕾,做做瑜伽,我要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革命尚未成功,絕不能被磨滅意志!我要養好精神才能跟惡勢力鬥到底!

第四天我接着工作,我開始唱戲,什麼淒涼唱什麼。什麼《白毛女》、《竇娥冤》、《孟姜女哭長城》……我鬼哭狼嚎,驚天地泣鬼神。“天啊,你錯堪賢愚妄作天?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爲地?冤枉啊,我冤枉啊……咿呀……哦~”

我忘我的唱,一邊敲起蘭花指抹淚,根本沒有注意到迎面飛來的兇器。那兇器直衝我腦門,夾帶着厲風撲面而來,正中我眉心。我一聲慘叫着華麗倒地,眼角瞥到對面的犯人那大仇得報的奸笑。意識消失之前我終於看清楚那襲擊我的兇器——竟然是一個饅頭!我嘞個去!

衆犯人和獄卒:“終於清靜了……”

……醒來的時候我感覺我的眉心骨都碎了,我沒想到那個七老八十的犯人力道還那麼大,我更沒想到一個普通的窩窩頭能硬這個份兒!我發誓,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會投訴監獄的伙食,這樣的饅頭殺人都行了!

等我眼前恢復清明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處的地方已經不一樣了,從又髒又破的牢房轉到了素雅整潔的廂房。目視反差太大了接受不了,所以我的第一反應是:我是不是被那個饅頭砸死了直接上了天堂?看來上天還是待我不錯的,最起碼死了進的是天堂而不是地獄。

“醒了?”一聲渾厚低沉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我才注意到房間的木桌旁坐着一個英武的中年男子,大概四十多歲,眉似利劍,

目若朗星,目光清亮而深沉,自儒雅中透着一股威嚴,臉部線條堅硬利索,身形挺拔而魁梧,身着墨色官府,渾身上下都帶着讓人不容置疑的氣度與威嚴。

“唔……你是上帝?”我無意識的脫口而出。

“上帝?”他的眉心一皺,看我的目光中透着疑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我是平遠侯。”

平遠侯?平遠侯不是抓我進來的那個?也就是說,我還沒死!好吧,我知道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死的,上天不會那麼幹脆的放過我。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既然讓我幸運的遇上了平遠侯,那我就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

“侯爺,我是被冤枉的!”我翻身下牀俯倒在地。

“我都知道了,是靳統領太魯莽,沒調查徹底就抓人,害你遭受牢獄之苦。我已經處罰了他,等會兒他會進來跟你道歉。”他微動身扶起我,動作看似熱情其實帶着疏離。

“算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況且也是我不對,擅自翻入侯府,他抓我也是應該的。”我知道此人並無多少誠意,也就見好就收吧。

“你寫的那封信我看了,也調查了情況確實屬實。你提出的點子很新穎,也確有可行之處,我會好好考慮的。你好好在這裡休息幾天,看是否有什麼不適,不要急着離開。”

我點下頭,隨後轉念一想:我已經失業了,此番再出去也很難找到工作,既然這一切不幸都是由他們引起的,爲什麼不讓他們負責到底?

我微一沉吟,擡起頭請求道:“感謝侯爺對在下的諒解和照顧,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

“此番這一鬧在下想在華城生存很難了,可否能讓在下在侯爺這裡做個雜工,能得溫飽即可。”我低眉謙和的道。

“我府上已無閒職,”他微微側目看着我失望的表情,而後又道,“但你若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我繼而轉喜,感激的看向他。

“但要你能吃苦,敢冒險,”他隨後又道,“我怕你做不到。”

“我可以的!”我忙答道,“我很小就出來做事了,很多事都經

歷過,我不怕吃苦和危險的!”

“那好,”他答,“你以後就在殘月宮做事,今後這段時間先接受培訓吧。”

“殘……殘月宮?!”我如遭雷擊,一閃神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平遠侯還未應聲,從門外走進一個玄色身影,我頓時癱倒在牀上,震驚和恐懼爬上心頭,爲什麼?爲什麼又是他?他又要怎樣對我?

“軒兒,這女子就交由你照看,我先走了。”定遠侯輕輕地拍了一下凌默軒的肩膀,沉默的走了出去。

“別……別走!”我立刻出聲阻止,可因爲太緊張說話都不利索了。我不能和這個惡魔單獨呆在一起,他不會放過我和孩子的,我不想和他呆在一起,我怕他!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慌張的一步一步向後退:“你又想怎麼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還故意讓侯爺這樣試探我,我又再次主動回到你的禁錮裡你是不是很得意?你已經害死了我的孩子你還想怎麼樣?”

他微移身形將我攬入懷中壓倒在牀上,我驚慌不已,竭力掙扎:“你幹什麼?你放開!”

他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廓:“孩子,原來還在啊。”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手微微撫過我的小腹,我的心卻涼透了。

“你要幹什麼?”我拼命地推開他,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我不許任何人傷害他!”

他微微地笑了,笑容卻不達眼底:“不愧是我凌默軒的孩子,怎麼都死不了呢。”

這句話讓我一驚,連連後退:“我怎麼知道我連墮胎藥都能抗拒!但既然那碗墮胎藥沒能奪取他的命,我就不允許任何人再帶走他!你不喜歡這個孩子,我就帶着他走得遠遠的,此生都不在你眼前出現。只求你放過他!”

“誰說我不喜歡這個孩子?”他笑,語氣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我現在改變主意了,讓你生下他。”

我瞪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許久才輕聲問:“你說什麼?”

他又欺身壓上我,深入夜空的眼眸一瞬不動的盯着我:“我說我要這個孩子。”

“你,必須留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