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望了一眼靜靜聽她說的衆人接着說:
“大神說,神像必須精心呵護,他說他將在千年之後,從神像中出來,爲大家解除咀咒。可是,全寨相信的人越來越少,不斷有人逃亡,聽說他們幾十年也沒事兒。很多人都認爲大神欺騙了我們,可是祭司似乎知道得更多,千年來死守傳承。”
衆人連連點頭。
“這麼說,那個什麼大神把你們當成了獵物飼養了?”趙大山問。
“還真有點象呵。”凌羽說。
金鈴兒嘆了一聲:“這個森鬼一族看來也真可憐哦。”
“曙光塔有什麼傳說嗎?”潘世寧問。
阿香點了點頭:“曙光塔,據傳說是班德魯大神建造的,據說它是正義之塔,曾經關押過大魔神手下無數小魔王,塔身是溝通人與神的橋樑,不斷散發出生的光芒,讓衆人長生。據說到千年來時,曙光塔會化成無盡的生之光芒,護佑衆生,而塔也會因此消亡。”
“這也太過離奇了吧?”童嶽笑了笑說。
“要麼你要怎麼解釋這聖塔呢?”凌羽說。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你聽說過有關天外兇靈絕地的傳說嗎?”
沒想到阿香卻點了點頭:“那是安本離大魔神的居住地。”
“就這些?”凌羽問。
“傳說,那是天下最大的凶地,到那裡,人人都要死的。”阿香不加思索地說。
凌羽感覺事情有些眉目,但是,更多的謎團似乎一一浮現而出。在千年前有個強大的種族,製造了魚人族,想統治地球。魚人族是以大神班德魯爲族長,與另一族以大魔安本離發生了爭鬥,最終把漢族以及其他族都捲了進去。
這安本離一族是哪裡來的?天外兇靈絕地何時才取的名?恐怕與班德魯大神同一時代出現的地外文明吧,而這些人去了哪裡?是消失了還是退化了?歷史文獻中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一切,但是童嶽手中的‘海藍之光’和四臂鎧甲的確可以證實了這一切。
如果墓中之人就是班德魯大神本人,那曙光塔下還會有什麼呢?大魔神真的就沉睡在兇靈絕地嗎?似乎所有的事件都指向了千年。他們所指的千年,或許爲期不遠了。
衆人說話時,天光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森林之中,原本光線暗淡,在日薄西山時,獵人小屋更加的昏暗,夜晚似乎已經來臨。
林中四周白霧漸起,頭頂高樹上,風動林木發出嘩嘩的響聲,如同大海的Lang潮,其間參雜着幾聲遠遠近近的獸吼猿啼,讓人頗感幽深,彷彿自己已經融化到了大森林之中。
趙大山和潘世寧兩人背靠背躺在院中一張獸皮上,此時早已酣聲如雷,趙大山那副志得意滿的神情,着實讓人感到好笑。今天他說什麼也不想再走了,潘世寧也連連點頭。好在去曙光城,時間上也不是很緊,童嶽點頭同意了。
阿龍一家人要凌羽等人進屋休息,童嶽堅決不同意,他們也就作罷了,阿香則把金鈴兒招進了屋裡。
阿龍以及幾個兄弟也陪着他們睡在了外面。
凌羽倒在一張寬大的獸皮上,身上蓋了一張獸皮。夜涼如水,但也侵不透身上的獸皮。
盈盈如水的月光,把幾片月影投在了地上,微風過處,隨風掀動,象是幾塊輕柔的棉紙。清風襲來,參天古樹發出如海Lang般“譁”“譁”的響聲,那樣深沉,那樣幽遠而有節奏,如同一曲低吟的眠歌。
他側過頭,看到童嶽早已經進入了夢鄉。凌羽頭枕雙手,想着白天的種種事情,想着明天的未知,他漸漸地睡着了。
突然間,他似乎被驚醒了一般,卻發現自己竟然站立在虛空之中,月光如銀灑滿的眼前的山谷。他精神猛然振動:這個地方,彷彿在哪裡見到過,這麼眼熟,感覺又這樣真切。
他的頭腦中迅速蒐羅起無數的記憶,突然想起了屠獅大戰之後,某個夜晚作的那個夢。沒錯,就是那個夢,一模一樣。
又是那個夢境中熟悉的山谷,無論有風無風,山谷之中總是輕霧涌動。山坡上,一米多高的野草,隨着清風捲起陣陣銀色的草Lang,如同海潮般雪白的Lang花在自己的腳下掠去,雖然吃驚,但卻讓人神清氣爽。遠處天地相接,漫入了寧靜的夜色之中。
左側的小溪一如從前的夢中,在月光下汩汩歡流,閃動着無數細小的波紋,如同跳躍着無數條銀魚一般。右側是齊腰深的荒草,一望無際,一直漫向山涯。
真的能作同一個夢嗎?可這又意味着什麼呢?
“我們走吧。”凌羽的內心中,突然響起了一個甜美溫柔的聲音,身體不受控制地飄然下落,最終緩緩地落在了地面的一條小徑之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再次緩緩凝聚成型,如夢如幻般地出現在了眼前,只是這一次,那道白色的身影離他近了許多,隔着隨風飄舉的白色長袍,他隱約能夠看到那女子玲瓏的曲線。
“我們還去那裡嗎?”凌羽輕聲地問。
女子身形微微一震:“不許說話,不許亂動,否則……”那聲音透出幾分清冷。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腳下輕飄飄地移動起來。看不到雙腳走動,彷彿只是在離地移動,小腿下方,一團霧氣讓他辯不清分毫。
再次在夢中相遇,凌羽似乎對這道白色的身影有了幾分信任,他知道,夢中的女子對他真的沒有什麼惡意,也失去了第一次見面時的震撼,他只是跟隨着她向山谷深處走去。潛意識之中,他必須完全聽命於眼前的這道身影,不得有絲毫違背。
異常清醒的夢,他有一大堆問題想與眼前的這道白色的影子談一談,但每一次,她都閉口不語。不過每當此時,他的心中總是寧靜無比,只會在夢醒時,才感到幾分不安。
想着想着,凌羽隨着那道白色的身影一頭衝進了濃重的霧中。
……
一陣強大的嗡鳴聲把凌羽從夢中吵醒。他發現已經是早晨了,感到自己周身熱血沸騰。他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透過濃密的枝葉,擡頭看到一個巨大的飛艇若隱若現,飛行極爲緩慢。
凌羽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昨天一夜,他似乎睡得並不好。想到那離奇的夢,他不由得一陣心驚。
“是仙羅人的救援船。”童嶽輕聲說着。
“我不要它救援。我要走回曙光城。”不知道何時金鈴兒已經站在院中。
童嶽一笑:“好,我們不理它。”
“秦疆他們可能已經上了飛船吧?”潘世寧望着滑過枝葉上方黑色的飛艇說,他已經與秦疆、張雲芳二人分開快一天了。
“他們不會有危險。”凌羽肯定地說,“有張雲芳在,秦疆一定是戰意沖天,沒有什麼可以難住他們。”
潘世寧轉過白胖的大臉,咧嘴微微一笑,望了望凌羽,又望了望不遠處的金鈴兒。
“看我幹什麼?”金鈴兒一臉倦容地怒道。
“沒什麼,沒什麼。”潘世寧連忙說。
趙大山啃着昨天剩下的一塊羊肉,嘿嘿地傻笑着,不時用眼睛斜斜地瞟上金鈴兒一眼。
金鈴兒一巴掌拍在趙大山腦門上,只拍得他眼前金燈銀燈亂閃,他丟掉手中的骨頭,噘着嘴嘟囔着說:“換個地方拍不好,老拍一個地方,會把人拍傻的。拍這裡。”趙大山拍了拍自己肥大的屁股。
“拍馬屁!哈哈哈……”潘世寧指着趙大山脫口而出。
“想死呀你們!”金鈴兒大怒,在黑白二胖的腦門上一人拍了一巴掌。只痛得二人呲牙咧嘴,不敢再出聲了。
“又是這樣,真沒辦法。”凌羽低聲說着望了童嶽一眼。
“還有你啊!也不是好人!”金鈴兒照着凌羽的腦門也來了一巴掌。凌羽揉了揉腦門:“我可什麼都沒說,也沒看見哦。”
童嶽吐了吐舌頭裝作沒看見。
這一切讓阿龍一家看得直愣神。
“吃飯啦,吃飯啦。”阿香笑着喊道。
“對,早飯還沒吃呢。”童嶽第一個脫離了戰場。衆人一鬨而散,只留下金鈴兒一人叉腰站原地。
飯後,衆人再一次上路了。
阿龍給他們帶了一大包牛肉乾,凌羽專門向他要了一塊火石和一些鹽。
“這天氣可真不錯。”金鈴兒蹦跳着跑到最前面,一條粗黑的馬尾辮在腦後不斷地悠盪着,她對着森林深處高聲喊道:“啊——我來啦——!”她的聲音清澈悅耳,帶着十足的穿透力向着林中深處飄去。林中鳴噪的鳥雀頓時一陣寂靜。
望着這如同一隻小雀鳥兒的女孩,不由得讓身後幾個小夥子愛憐油升。凌羽的內心深處似乎還涌出一絲苦澀和酸楚。她與自己說過的八年之約是真的嗎?
“這天氣的確很好,金鈴兒,你的聲音不夠響,看我的。啊——”趙大山站在金鈴兒身旁大聲地喊。
聲音如同滾滾悶雷一般,嚇得鳥兒四下飛逃,“轟隆”一聲,一隻鳥窩自頭頂上砸了下來。遠處不斷有野獸長吼,響應着,嚇得潘世寧遠遠地躲開了。
“各位,今天算你們走運,天王歌星趙大山給各位來一首歌怎麼樣?”趙大山大聲地說。
“大山千萬別唱,一會兒把狼招來了。”潘世寧笑着說。逗得一旁的金鈴兒咯咯地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