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也有點意外,扯了扯魏羨淵的袖子,小聲問:“你不是說順路買點嗎?”
“是啊。”魏羨淵很無辜地道:“剛纔就順路走到錦繡閣了。”
那也不至於買個最貴的來啊!未央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又有點高興。其實魏羨淵這個人也挺好的,雖然只是逢場作戲吧,可戲都做得實誠,瞧把孃親給哄得,眼睛都笑成彎月亮了。
“這個好暖和呀!”趙婉嫺把臉蹭在狐狸毛裡,感嘆道:“比秦淮去年送的那件還舒服。”
未央一愣,眼神微微?淡,魏羨淵卻是笑了,賣乖似的道:“您要是喜歡。以後每年都給您送。”
可真大方啊,杜清明略微擔憂地看着他:“太破費了未免有些不妥。”
“岳父放心。”魏羨淵道:“小婿自有分寸。”
人家都這麼說了,那杜清明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反正送的是婉嫺。他也不能攔着。能讓婉嫺高興,那更是求之不得。
傍晚的歸寧宴氣氛也不錯,未央一邊用膳一邊打量旁邊這人,就見他對長輩的態度好像都還挺不錯。只有偶爾看她的時候,纔會齜齜牙咧咧嘴什麼的。
還真是個不錯的女婿嘿。
歸寧的規矩是天?之前要回婆家,所以絮叨了一番之後,魏羨淵就先帶了杜清明給的禮物上車。
三姨娘拉着未央的手。擠眉弄眼地道:“咱們都擔心老爺這婚事定匆忙了你會受委屈,但看樣子你是個好福氣的,往後的日子好好過吧。”
“我知道。”未央頷首:“就勞煩你們照顧孃親了。”
“應該的應該的。”三姨娘塞給她點銀票:“咱們家清貧,但你也得留點銀子,萬一自己想買個什麼的,也不至於總看婆家的臉色。這是咱們幾個姨娘湊的,你的嫁妝裡金銀都歸婆家的,這點你就自己藏着。”
有些感動地收好銀票,未央抱了抱三姨娘,然後才提着裙子坐上馬車。
魏羨淵坐在裡頭,一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怎麼了?”未央挑眉:“有什麼不對勁嗎?”
“你家孃親,是哪戶人家的閨秀?”
“她姓趙,好像是小戶人家出身,沒什麼親人。”坐下來,未央歪着腦袋道:“反正從我出生開始就沒有見到孃親那邊的親戚,你問這個做什麼?”
“隨便問問。”別開頭,魏羨淵道:“你孃親挺可愛的。”
“那是!”驕傲地一揚下巴,未央翹着尾巴道:“她要是不可愛,能生出這麼可愛的我嗎?”
“不要臉。”
“你說什麼?”
“我說。”輕咳兩聲,魏羨淵道:“狀元選試在即。你就沒什麼表示嗎?”
表示?未央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然後恍然大悟:“對哦!表示!”
孺子可教啊,魏羨淵欣慰地微笑頷首:“想怎麼表示?”
“把先前做好的那一堆東西給顧大哥送去吧。”未央坦然地道:“雖然我心裡不太舒坦,但是反正都是做給他的,放着也是放着。在真相大白之前,還可以做朋友的。”
魏羨淵:“???”
回婆家的馬車在半路上戛然而停,路人好奇地張望圍觀,就見一個穿着青紅鯉兔毛裙的小姑娘被人一腳踹了下來,捂着屁股滾落在生機盎然的草叢裡。
“小姐。”胭脂扶起她,皺眉看向那馬車:“出什麼事了?”
委屈地站起來,未央扁嘴:“他欺負人!我不就說了句話,他就踹我!”
“姑爺過分了。”胭脂臉色不太好看:“要不要奴婢去把那車輪子卸了?”
“那倒是不用。”未央嘆氣:“咱們已經嫁過去了,也得多忍讓着點。”
小姐長大了,胭脂欣慰地扶着她,然後問:“您剛纔說什麼話了?”
未央無辜地重複了一遍,很是憤慨地道:“你說他是不是不講道理?!”
胭脂沉?,鬆開了扶着她的手。
“怎麼?”未央皺眉:“你也覺得我不對啊?可我錯哪兒了?”
眼神複雜地看了她許久,胭脂嘆息道:“姑爺說的表示,是讓您對他表示,不是對顧公子。”
啥?杜未央眨眼。反應了一會兒,拍拍腦袋。對哦,魏羨淵也要去參加選試的,人家好歹送了她孃親狐毛披風,她不能不還個禮呀。
不過這人也真是的,還說自己耿直呢,想要東西就直說嘛,這麼彎彎繞繞的,也不能怪她誤會了。
拍拍手,未央道:“這個好說,前頭就是個兵器鋪子,他不是參加武試嗎?咱們送他把刀!”
“小姐。”胭脂搖頭:“姑爺使劍的,而且,他有祁玉公主送的蟾魚劍,用不着別的兵器。”
蟾魚劍?杜未央撇了撇嘴:“那有什麼好的,就是名頭響點。羨魚都說了,還不如她造的劍鋒利。拿去武試,一定會吃虧的。”
胭脂不勸了,任由她拉着自個兒往前頭的兵器鋪躥。
魏羨淵在車上生悶氣,氣夠了又喊了外頭駕車的順兒一聲:“天色晚了,調頭,把少奶奶接着一起回去。”
“是。”
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纔會遇見杜未央啊?又蠢又傻還天真,一點不讓人省心。
然而,剛纔停車的地方已經沒人了,天色漸晚,魏羨淵瞪着那空蕩蕩的街口,扭頭看向順兒。
順兒連忙搖頭:“您別看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少奶奶在哪裡。人剛剛可是您給扔下去的。”
磨了磨牙,魏羨淵覺得杜未央真是連塊石頭都不如,扔塊石頭在這兒起碼還不滾呢,她瞎跑個什麼勁!
四處轉了轉沒看見人。魏羨淵正要發火,冷不防就看見把繫着紅綢的刀搖搖晃晃地湊到了自己面前。
“嘿嘿嘿。”刀拿開,露出杜未央那張欠揍的臉,朝他笑得眉毛不見眼的:“這麼巧啊?我正說回去找你呢。”
面如寒霜。魏羨淵抄着手睨着她問:“幹嘛去了?”
“給你‘表示’去了呀。”舉起刀塞進他懷裡,未央大喝一聲:“你看!”
嚇得一個哆嗦,魏羨淵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懷裡的刀。
“這是前頭街口刀鋪的鎮店之寶!鍛造七七四十九天,刻了六道暗紋。六六大順,大吉大利,用它來參加武試,一定能所向無敵!”杜未央唾沫橫飛:“而且這刀刃鋒利無比,吹毛……呼!即斷!”
說着說着就用自己的頭髮絲兒去吹了一下,未央很是得意地搖着尾巴看着他:“怎麼樣?很不錯吧?”
表情柔和了點,魏羨淵翻來覆去看了看這刀,撇嘴道:“刀是不錯。但是我習慣用劍。”
“習慣是可以改變的嘛。”未央認真地道:“萬一刀也好用,你以後也能習慣用刀。”
習武之人有自己的偏好,不過魏羨淵也懶得跟她解釋太多,將刀往背後一背:“原諒你了,回家吧。”
鬆了口氣,未央跟着他上馬車,忍不住小聲嘀咕一句:“看來就是想要禮物嘛。”
“你說什麼?”魏羨淵眯眼。
“我說啊。”未央擡頭就笑:“天色不早了,快點趕路。不然就來不及給公公婆婆請安啦。”
輕哼一聲,魏羨淵摸了摸自個兒背後的刀,沒再爲難她。
由於伸縮牀沒有完成,魏羨淵還是得睡地板。但是天氣實在是太冷了,一回府就下起了雨,凍得人渾身發寒,所以杜未央也沒太狠心。就用被子在牀中間分隔了一下,然後讓他睡牀上。
“你現在倒是放得開了。”魏羨淵道:“不怕我怎麼你了?”
“今天中午那種情況你都忍着了,我相信你。”未央道:“再說了,你又不喜歡我。總不能飢不擇食。”
都用些什麼詞兒在形容自個兒啊?魏羨淵連連搖頭,更衣洗漱了便躺去她旁邊。
“明天一早就是羨魚和羨天過來拜望你了。”閉上眼,魏羨淵道:“你好生應付一下,他們兩個都有點煩。”
煩?未央連連搖頭:“羨魚怎麼可能煩?她跟我關係很好。”
“那是你性格奇怪。”魏羨淵皺眉:“魏羨魚跟人挺難相處的。以前和祁玉起過不少衝突。羨天是個死讀書的人,估計這回也要參加狀元選試,我明日要去兵部一趟,你且招待着吧。”
“好。”未央應下來,很是乖巧地睡了過去。
然後第二天醒來,魏羨淵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把杜未央從自己的身上扒拉下去:“你還有沒有點廉恥之心了?”
腿盤在他腰上,胳膊掛在他脖子上,杜未央睡得香甜,還吧砸了下嘴。
又好氣又好笑,魏羨淵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口水,又惡作劇似的掐了掐她的臉蛋,打算把人弄下去。
結果,房門“呯”地一聲就被踹開了,魏羨天收回腳,很是溫和有禮地伸了個腦袋進來問:“嫂嫂醒了嗎?”
魏羨魚跟着躥進來,還沒說話呢就看見裡頭的場景,立馬尖叫了一聲轉過身去,還把沒看清狀況的魏羨天一併轉了過去。
“怎麼了這是?”魏羨天很茫然地盯着架子上的花瓶:“嫂嫂還沒起牀嗎?”
被陌生的聲音吵醒,未央一個激靈就睜開了眼,看見屋子裡多出來的兩個人,嚇得縮回了被子裡:“我馬上就起來!”
嫌棄地看她一眼,魏羨淵二話沒說就跨門出去,只留下她躲在被子裡,瞪着魏家兩姐弟。
下一更18點/(ㄒoㄒ)/~~我睡一覺先昨天只睡了三個小時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