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上次我已經警告過你,在這宮裡有無數雙眼睛盯着我們,稍有不慎我們就會萬劫不復!”尹素婉這一巴掌用了不少力氣,因此一邊捂着胸口,一邊氣息微喘道:“你剛纔說的那些話,被人聽到的話,就是有十個腦袋,我們也不夠砍的!”
“砰砰砰”,雙兒趕緊重重磕頭道:“奴婢知錯了,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啊!”
“奴婢以後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求主子不要生氣,身體要緊。”
尹素婉也不是真的要追究雙兒,不過是因爲剛纔雙兒說的話讓林笙難堪罷了。
再說了,她要是真計較起來,按照她當年的脾氣,哪裡是這一巴掌這麼仁慈?
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尹素婉潤了潤喉嚨,嘆氣道:“罷了,你起來吧。”
雙兒站起來,忐忑不安的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喘。
“雙兒,在這宮裡,只有你我二人相依爲命,我打你也是希望你能長個記性,你知道嗎?”先打一巴掌,然後再說兩句軟話,不得不說尹素婉“馭人之術”也有所見長了。
雙兒聽罷,心裡的委屈果真是淡了不少,連連點頭道:“是是,奴婢明白主子的苦心。”
尹素婉欣慰的看着雙兒,溫和道:“你知道就好,去給我抓藥吧。”
雙兒拿起桌子上林笙留下的藥方,揉着臉離開。
林笙一邊往前走,一邊想着剛纔的情形。
尹素婉如果反感自己,應當在自己用指甲摩挲掌心的時候便出言責罵了。
可是尹素婉非但沒有,還縱容自己握着在她手背上“揩油”。
一個女人這麼做,說明了什麼?
毋庸置疑,這肯定是對這個男人有意思呀!
不過,雙兒這個小丫頭的反應還挺護主。
如果能讓這主僕二人反目成仇的話,應當會很有趣!
這樣想着,林笙的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
“啪啪啪!”
“嗚嗚嗚……臣妾冤枉,求娘娘明察啊!”
聽到不遠處的一陣嗚咽聲,以及像是清脆的耳光聲,林笙停下了步子,忍不住伸長脖子往聲音傳來處望去。
因爲隔得有一些距離,所以林笙只能隱約看到幾個衣着華麗的女人站在一起,地上還跪着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宮裝,頭髮被人打得凌亂,側臉腫得老高。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廝殺。
林笙不打算管這宮裡的閒事,而且她身爲“男子”,也沒資格去管。
剛要擡腳走人,卻忽然聽得皇后一聲厲喝:“來人,將李玫兒拖下去,斬了!”
一聽到“李玫兒”三個字,林笙面色一變。
李玫兒可是黑衣人安排進宮的內鬼,如果她出了什麼事情,還怎麼在宮裡裡應外合?
心裡做了決定,林笙轉身往皇后和李玫兒方向走去。
躲在大樹後面,林笙往地上看了一眼,心裡大驚。
麗妃躺在地上,她渾身溼漉漉的,面色蒼白,一看就是剛從水裡撈了出來。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李玫兒一邊奮力撲騰着,一邊梨花帶雨的哭喊道:“娘娘,臣妾有人證的!”
一旁跪着一個小太監,他見李玫兒把自己給扯了出來,急忙縮了縮脖子,搖頭道:“皇后娘娘,奴才什麼都沒看到。”
站在皇后身邊的另一位新妃趙青青撇撇嘴,冷哼道:“李玫兒,你聽到了沒有,這個小太監說什麼都沒有看到!”
“麗妃娘娘肯定是你殺的,你最好還是老實向皇后娘娘交代,爲何要殺麗妃娘娘!”
“趙青青,你不要血口噴人!”對於趙青青的落井下石,李玫兒很是氣憤。
但除了自己的宮女之外,她真的是百口難辨。
唯一一個經過的小太監,竟還裝聾作啞。
現在的情形,對她來說很是危險。
她還沒被老皇帝臨幸,黑衣人交給她的任務也還沒完成,她怎麼能死呢?
學過勾引男人的手段,學過武功,可就是沒學過如何在女人的爭鬥中周旋廝殺。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一掌將眼前這個討厭的趙青青給拍死。
林笙瞄了一眼那趙青青,只見她與皇后站得很近,便立即明白了這個女人必定早已在暗中抱緊了皇后的大腿。
新入宮的妃子,要想長久在後宮立足,必定要拉幫結派,選擇一個對自己最有利的盟友。
或者說是,在自身能力不足的時候,要找一座強大的靠山。
要不然,勢單力薄的,就跟一棵小草一樣,誰都可以踩幾腳。
死了,也就白死了。
麗妃的宮女歡兒腳步匆忙的跑了過來,神色也慌張不安:“主子,主子!”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歡兒撲在麗妃的神色,嚎啕大哭:“主子,奴婢不過是去廚房的功夫,您怎麼就跑了出來!”
“嗚嗚……主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害死了您?嗚嗚嗚!”
林笙皺了皺眉,從李玫兒和歡兒的話裡,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麗妃死了,皇后認定李玫兒是殺人兇手。
不管李玫兒是不是真兇,林笙都得保住她才行。
何況,仔細想想,李玫兒這纔剛進宮沒幾日,而且麗妃又因爲失去了清王精神有些問題,一直都待在如意宮裡,二人應該沒有過多交集,所以李玫兒似乎沒有要殺李玫兒的理由。
“草民見過皇后娘娘。”從樹後走出來,林笙故作經過的模樣,給皇后行禮道。
皇后“嗯”了聲,大手一擺,對侍衛大聲道:“還愣着做什麼?把人拖下去!”
李玫兒一看到林笙,眼底眸光一亮,“娘娘,您如果不相信臣妾的話,可以找太醫來親自驗屍!”
“孰是孰非,自有定奪!”
不得不說,李玫兒很聰明。
她沒有直接向林笙求助,因爲她的身份是後宮嬪妃,而林笙則是宮外的男子。
即便是在選妃大典上有打過照面,但二人也絕不可能有所牽扯。
所以,李玫兒說的是讓太醫來驗屍,而不是林笙。
“哼,如果人不是你殺的,你看到本宮後爲何鬼鬼祟祟的?!”皇后一口咬定李玫兒,不容的她再繼續辨別,“分明是你殺了麗妃,心虛害怕!”
趙青青跟個傳聲筒一樣,趕緊附和道:“對對對,你必定是做賊心虛了!”
“皇后娘娘。”林笙輕咳兩聲,忽然開口道:“除了治病救人之外,草民也會驗屍,不如讓草民看一下吧。”
“麗妃娘娘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千金之軀,哪能是你能碰的?”皇后一聽,臉色沉得更厲害了,瞧着林笙的眼神像是看一個陰溝裡骯髒卑賤的臭蟲一樣,語氣嘲諷道:“再說了,本宮料理後宮的事情,又何時輪得到你來多嘴了?”
“皇后娘娘,醫者仁心。”林笙毫不介意皇后的諷刺,面色坦然道:“林笙是個大夫,比任何人都知道人命的可貴。”
“倘若這位娘娘真的是無辜的,娘娘的手裡便沾了鮮血了。”
“當然,可能在娘娘眼裡,人命如草,但是衆生生而平等,誰的命都是命。”
說罷,她不等皇后准許,直接大步跨向前,蹲在麗妃的屍體旁邊,開始檢查起來。
“大膽!”除了老皇帝之外,這宮裡似乎無人敢當衆頂撞皇后。
林笙如此不給皇后面子,讓皇后怒火中燒起來:“敢對本宮出言不遜,指手畫腳,拖下去!一併斬了!”
“德妃娘娘到!”突然,一個小太監奸細的聲音響了起來。
德妃扶着宮女的手,緩緩走來。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微微福了福身子,德妃舉止端莊優雅。
起身後,她驚訝的看着麗妃的屍體,捂着嘴像是受了驚嚇:“皇后娘娘,麗妃她這是……”
身子踉蹌幾步,她有種要馬上暈過去的感覺。
“死了,還能怎麼了?”皇后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似乎是在不滿德妃的矯揉造作。
“那這玫妃……”將視線落在李玫兒身上,德妃又不解道。
“德妃娘娘,您要爲臣妾做主啊!”李玫兒見德妃發問,立即聲淚俱下道:“臣妾不過是去湖邊賞花,可不知道怎麼着麗妃娘娘的屍體就從湖底漂了上來,臣妾還沒來得及去派人稟告,就見皇后娘娘過來了!”
“皇后娘娘說是臣妾殺了麗妃娘娘,可是臣妾與麗妃娘娘根本就不相識,哪裡有殺她的動機?!”
“何況,臣妾要殺人,也不可能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人來人往處啊!”
“嗚嗚,德妃娘娘,求您還臣妾一個公道啊!”
李玫兒的語速急促,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一通,話裡話外是滿滿的委屈,還有對皇后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自己的指責。
“放肆!”皇后聽出李玫兒話裡的意思後,惱羞成怒的指着她,“你是在說本宮是非不分了?”
“德妃娘娘,是非曲直,草民驗屍過後就有結論了。”林笙站起身來,竟也對德妃請求道。
趙青青見皇后氣得臉色漲紅,便主動道:“皇后娘娘剛纔都說了,麗妃娘娘乃金貴之身,不是你能隨便觸碰的!”
後宮不乏美人,而德妃能在深宮裡熬到現在,除了低調謙遜之外,也是有腦子的。
按理說,玫妃在宮裡安守本分,也沒有像趙青青一樣去各個宮裡獻殷勤,她不該惹到皇后的。
而現在很明顯的是,皇后要玫妃死。
若說因爲玫妃得了老皇帝的喜愛,這還情有可原。
可關鍵是,玫妃和趙青青一樣,自打被納進宮裡後,老皇帝因爲身體原因和朝事繁忙,連她們二人的面都沒見過,所以皇后也沒有爭風吃醋的機會。
準確的說,老皇帝當時納妃,也不過是將她們二人當做擺設而已。
那麼,玫妃非死不可的原因,可能就是皇后殺死了麗妃,剛好被倒黴的玫妃碰到了,於是玫妃就成了替罪羊……
一番爭執,到現在林笙也差不多想明白了這回事,要不然也不會向德妃求助。
麗妃死了,這對德妃來說沒有什麼壞處。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興許,德妃還能趁機將料理後宮的大權從皇后手裡奪回來。
德妃眸光流轉,臉色一點點變得嚴肅起來:“皇后娘娘,麗妃不是尋常妃子,臣妾認爲還是讓林公子仔細的檢查一下屍體爲好。”
皇后冷笑一聲,大有咬牙切齒之意:“德妃,你是信不過本宮了?”
“臣妾不敢。”德妃搖頭,緩緩道:“這麼多年來,皇后娘娘掌管六宮,不管大事小事,無不鉅細。”
“臣妾認爲,麗妃的死,也得查個明白才行。”
“畢竟,麗妃也陪在皇上身邊多年,等皇上醒來,皇后娘娘也好有個交代。”
德妃這話,明面上是在誇讚皇后管理後宮有方,實則是在怪罪皇后疏忽管理,以至於麗妃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麗妃的死,皇后身爲六宮之主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皇帝知道了,一定會刨根究底,問個明白。
“交代?”皇后聽到德妃的話後,果然大怒:“麗妃是李玫兒殺的,本宮依照宮規處置她,就是給皇上的交代!”
“可你們這些人卻在阻礙本宮懲罰兇手,這又是什麼意思?”
見皇后倒打一耙,德妃眸光暗了暗,寸步不讓:“皇后娘娘,臣妾並非要阻止您,只是想讓事情水落石出而已。”
“如果兇手真的是李玫兒,那您就是將她千刀萬剮,臣妾也不會阻攔。”
“可兇手不是李玫兒的話,不但李玫兒無辜枉死,就連麗妃也會死不瞑目的。”
在德妃剛纔一開口的時候,就已經得罪了皇后。
而現在她又站在了林笙的立場上,更是明擺着要與皇后撕破臉。
有了援軍,林笙的底氣也更足了:“德妃娘娘說的是,查出了真兇,麗妃在天有靈,也會感激皇后娘娘的。”
“德妃,難道連你也要跟本宮做對?”皇后眯着眼睛,鳳眸閃過一絲殺意。
德妃急忙垂首,聲音依舊恭敬:“臣妾不敢。”
“不敢你就不要多事!”皇后現在已經是在氣頭上了,心裡的怒火“噌噌噌”燃燒的厲害。
這火,不僅是林笙點的,還有德妃給添的。
然而,德妃卻無視皇后的怒火,繼續不緊不慢道:“皇后娘娘,您要是一意孤行的話,傳到太后耳朵裡,事情可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儘管皇后是太后的侄女,二人是姑侄關係,但二人的目標卻不一致。
太后年紀大了,現在只想要安度晚年而已。
她屬意的皇位人選與老皇帝一樣,都是亓灝。
亓灝是在太后膝下長大,所以太后只想等亓灝登基爲帝后,繼續做自己的太皇太后。
皇后一心要栽培八皇子,她想靠着八皇子做太后。
因此,兩個人利益不同,心也不可能往一塊去。
再者,在這後宮裡,論地位和身份,還是太后最大。
皇后是六宮之主沒錯,可在太后壓在她的頭上。
太后要是不高興了,也可以直接越過老皇帝,把皇后的鳳印收回。
當然,要不是抓不到皇后的致命過錯,老皇帝老早就把皇后給廢了,哪裡還容得她耀武揚威到今日?
如果太后真的把鳳印拿走,老皇帝知道了肯定比誰都高興。
最重要的是,雖然皇后表面上對太后恭敬孝順,也按時定點的去請安問好,但太后心裡清楚,皇后頂多是做做樣子而已,怕落人話柄。
論孝順,皇后的孝心還沒尹素婉來的真。
“好,好,好一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德妃!本宮算是見識了!”皇后被德妃拿話堵得胸口起伏不定,她一連說了幾個“好”,最終咬牙一甩衣袖,轉頭怒瞪着林笙:“查!給本宮查!”
“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宮都要了你們的腦袋!”
反正,麗妃是被秋蟬派人悶死後,將屍體丟進湖裡的。
那時在湖邊出現的只有李玫兒一個人,兇手不是她還是誰?
清王死了,麗妃手裡也沒了王牌,失去了一對兒女的她對皇后來說根本造不成什麼威脅的。
皇后之所以突然殺了她,是因爲多年前的舊怨。
在德妃入宮沒多久後,麗妃便被老皇帝納了妃子。
麗妃姿色上等,又風情萬種,懂得如何抓住老皇帝的心。
雖說有些蠻橫任性,但像只貓一樣,適時的撒嬌耍橫,只要不太過分,老皇帝總是能容忍的。
皇后在太子夭折後,懷過幾次孩子,可都沒有徵兆的流產了。
昨夜,皇后算是知道了原因。
原來,當時方家在朝中獨大,麗妃怕皇后給老皇帝生下太子,自己的兒子便徹底沒了希望,這才大着膽子讓人給皇后下了藥。
皇后知道真相後,險些恨得咬碎了銀牙。
要不是秋蟬及時攔住了她,她當真會不顧一切的衝進麗妃的宮裡,拿着匕首將麗妃大卸八塊。
在秋蟬的勸慰下,皇后便放棄了親自動手的念頭。
上次麗妃在老皇帝面前一鬧騰,算是在宮裡失了寵。
如今又跟瘋了沒什麼區別,所以伺候麗妃的小宮女歡兒再繼續跟在麗妃身邊的話,也沒什麼前途可言。
秋蟬買通了歡兒,歡兒用枕頭悶死了麗妃。
趁着夜深人靜,伸手不見五指的後半夜,麗妃的屍體便被沉入了湖裡。
原本,皇后想給麗妃造成一個失足落水的假象。
不過,沒想到李玫兒會看到麗妃的屍體,皇后如果不利用她,還真對不起她出現的那麼及時。
林笙聽罷,也不再磨嘰,立刻蹲下身子一臉認真的給麗妃檢查。
先是摸了一下麗妃的肚子,然後林笙又將貼在麗妃臉上的溼發撥弄到一旁去,看了看她的眼球。
沉思片刻,林笙在繼續查看麗妃的手和腳後,緩緩道:“麗妃娘娘是被人殺死的。”
“哼,本宮就說李玫兒是兇手,你們偏偏要……”皇后聽罷,冷哼一聲,可惜緊接着就被林笙給打斷了。
“皇后娘娘別急,請聽在下把話說完。”林笙看了皇后一眼,幽幽道:“麗妃是先被人害死的,然後又沉屍入水的。”
李玫兒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緊攥着拳頭,眼巴巴的瞅着林笙。
知道皇后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林笙指着麗妃的手,沉聲道:“如果是活人掉在水裡,必定會掙扎。”
“氣脈往來,抽水入場,兩手會自然彎曲,手腳上也會沾有泥沙。”
“口鼻有水沫流出,按壓腹部也會有水漲的感覺。”
一邊說着,林笙一邊輕輕按着麗妃的肚子,擡頭看向皇后變了臉色的臉:“可是,麗妃的肚子空空如也,可見裡面是沒有水的。”
“手也僵硬向前,這些死狀足以說明了兇手不是李玫兒。”
林笙說的頭頭是道,依據滿滿,這讓皇后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就連德妃,看着林笙的眼神也充滿了讚賞。
皇后扶着秋蟬的手有些發抖,她目光森寒的望着林笙,一字一句道:“那你告訴本宮,不是李玫兒殺死的麗妃,那又是誰?”
這話與剛纔的質問不同,而是在試探林笙。
既然林笙能看出麗妃是在死後被丟進了湖裡,那麼也能從麗妃的屍體上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來確定兇手。
雙兒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哭得岔了氣,還是因爲聽到皇后的話給嚇得。
林笙垂下眸子,裝模作樣的又從頭到尾將麗妃身上翻看了一下,搖頭遺憾道:“術業有專攻,草民慚愧,查不出將麗妃拋屍湖裡的人是誰。”
她沒有直接說找不出“真兇”,而是說找不到拋屍的那人。
因爲一旦她鬆了口,難保不準皇后會見縫插針的把罪名重新落在李玫兒頭上。
李玫兒只是不小心撞見了屍體而已,至於屍體何時被沉的,麗妃又是被何人所殺,這就跟李玫兒無關了。
也不是林笙真的水平有限,而是她怕真的把堵塞在麗妃鼻子裡的那幾根絲線扯出來,再咄咄逼人追查下去的話,把皇后給逼急了,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主子,宮中上下皆知,麗妃神志不清已多日,興許真是自己在晚上亂跑,不小心落了水。”秋蟬嘆了口氣,似是安慰皇后,又似是暗示皇后沉得住氣,不要亂了分寸。
林笙做了讓步,皇后即便是再火冒三丈,也不能表露出來。
她扶着秋蟬的手狠狠用力,細長的指甲挖破了秋蟬的手背,“既然如此,那這件事情就跟李玫兒無關了!”
“來人,把麗妃擡下去,好好安葬!”
揮手,示意侍衛將李玫兒放了。
麗妃的屍體被擡下後,皇后擡了擡下巴,矛頭指向德妃,“德妃與麗妃前後腳進的宮,本宮這些年竟沒發現德妃對麗妃感情這麼深厚。”
德妃知道皇后是不甘心嚥下這口氣的,不管她說什麼,一定會被皇后揪着把柄的。
因此,她不如保持沉默。
見德妃低頭不說話,皇后心裡更加堵得慌,一甩衣袖忿忿離開。
趙青青見狀,屁顛屁顛的跟在身後。
皇后離開後,德妃看向還跪在地上的李玫兒,溫和道:“起來吧。”
李玫兒吸了吸鼻子,急忙對德妃行禮,感激道:“臣妾多謝德妃娘娘,多謝林公子。”
林笙莞爾一笑,擺手道:“不不,是德妃娘娘宅心仁厚,正義公道,您要謝只謝德妃娘娘一人就好。”
不着痕跡的給李玫兒使了個眼色,李玫兒這下會意了。
“德妃娘娘,今日您救了臣妾,以後如果有需要臣妾的地方,臣妾一定萬死不辭!”說罷,李玫兒又“噗通”一聲,跪在德妃面前,神色真誠無比。
德妃哪裡不知李玫兒要投靠自己的意思,她笑着把李玫兒扶起來,“咱們都是皇上的人,姐妹們也該多親近親近。平時無事,你多去本宮宮裡坐坐。”
“是。”李玫兒擦了擦眼淚,連忙應了聲。
林笙脣角微彎,然後拱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