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這日,是老皇帝的生辰宴。
不管是後宮的嬪妃,還是朝中大臣,總之所有人都提前至少半個時辰到達了宮宴地點。
老皇帝在大殿的主位上,左手邊是皇后、德妃等人,右手邊則是太后、尹素婉等人。
尹素婉旁邊是緊挨着亓灝,再往一旁則是有兩個月沒露面的八皇子。
八皇子今日竟選擇了一身黑衣,他的小臉上是罕見的成熟。
不苟言笑,與亓灝坐在一起,竟像是一個放小版的亓灝一樣。
亓灝與八皇子對面,則是清王和宣王。
因爲知道了顧瑾琇與宣王的苟且之事,清王便不願再與顧瑾琇多做接觸。
故而,昨日和今日,他藉故忙碌朝事而待在了書房裡。
連今日參加宮宴,他也連派人通知顧瑾琇一聲都沒有。
在清王走後差不多有一個時辰,顧瑾琇才通過下人的嘴巴知道原來清王竟然是去了宮裡。
她起初還生氣,埋怨清王連知會自己一聲都沒有,這是對自己的極大不尊重。
畢竟,自己是清王妃像是宮宴這麼大的場合,自己作爲清王府的女主人,怎能不去呢?
可是,後來轉念一想,不去也好。
萬一自己看到了宣王,忍不住又想勾搭他,不小心暴露了蛛絲馬跡又怎麼辦?
自我安慰着,她也就決定不與清王追究了。
在清王知道宣王與顧瑾琇的齷齪事的同時,宣王昨日也剛知道原來自己與顧瑾琇竟會是同父異母的妹妹。
他還沒從自己身世真相的震驚中緩過來,因此陰沉着一張臉,對湊上來有意敬酒的人很是不熱情。
清王被顧瑾琇所影響,心情也好不了哪裡去。
所以,並排着坐在一起的兩個人臉色都難看的要死,讓周圍坐着的大臣們在不解的同時,也不敢隨意來搭話,生怕惹了一身麻煩。
亓灝將清王和宣王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底,神色淡淡。
在八皇子的旁邊,是留給陳澤軒的空位。
在宮宴正式開始之前,賈公公叫了歌舞來暖場。
大家一邊寒暄着,一邊時不時的瞄着門口。
據說“陳澤軒”在接到老皇帝的聖旨後,連夜啓程。
一路上馬不停蹄,不休不眠,所以衆人都很想知道,今晚陳澤軒還能不能趕到宴會。
老皇帝把玩着酒杯,眼睛也與大家一樣,落在前方處。
尹素婉陪着太后,說說笑笑,氣氛很是活躍。
皇后瞧着她親切的挽着太后的手,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坐在德妃身邊的曦月,笑道:“看看頤和郡主和太后這感情好得,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郡主是太后的親孫女呢!”
他這話是故意在刺激曦月,不過太后接了話強調道:“婉兒丫頭嫁給了灝兒,是哀家的孫媳婦,不就跟親孫女一樣嘛。”
“呵呵,太后說的是。”皇后點點頭,又道:“不過,頤和郡主到底是在宮外住着,現在又懷了身子,進宮陪伴太后總歸有些不便。”
“曦月,你啊,沒事得多陪陪太后,要不然太后一個人也悶着慌。”
她說的是“得空”,無疑於是在責怪曦月不如尹素婉有孝心。
畢竟,曦月要麼整日待在自己宮裡不出門,要麼待在德妃宮裡,她真是宮裡最清閒的一個人了。
有大把的時間不陪太后,與尹素婉真是沒法比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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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感覺到曦月身子一顫,不着痕跡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但也沒有說話。
神色平靜,她垂着眼睛,當作沒聽到的樣子。
當然,太后不待見華瓊,也不待見曦月。
因此,她眉頭微皺道:“哀家有蘭嬤嬤陪着,沒有皇后說的那麼可憐。”
雖然太后的語氣不怎麼好聽,但是皇后卻知道她並不是在針對自己。
“對對,蘭嬤嬤跟在您身邊多年了,是您的解語花。”皇后將蘭嬤嬤誇了一遍,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見曦月畏懼的縮了縮脖子,心中冷笑,不屑再逗弄她。
另一邊,亓灝有日子沒見到八皇子了,邊主動道:“小八,最近如何?”
儘管,這宮中上下,再無一人能讓八皇子信任。
但是一看到亓灝,他便像是找到了依靠,找到了港灣。
內心中有太多話想與亓灝說,可是話到嘴巴,又是這樣一個場合,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他壓住萬千心緒,扯了扯脣,半晌才道:“我很好,四哥呢?”
亓灝望着八皇子略微溼潤的眸子,擡手習慣性的摸了摸他的腦袋,溫和道:“四哥也很好。”
雖然聽到八皇子嘴上說着很好,但是亓灝卻敏銳的察覺到再見到八皇子的感覺與上次不太一樣了。
至於哪裡發生了變化,這個說不出來。
又捏了一下八皇子的小臉,亓灝輕嘆道:“怎麼瘦了這麼多?”
八皇子的眼睛原先本就很大,如今這一瘦,眼睛更大了。
只不過,他的眼神從之前的清澈明亮,變爲了大人才有的幽暗深沉。
亓灝知道,人一旦快速長大,必定是經歷了削肉剝骨之痛。
而小八,在經歷了那樣一場黑暗,自然也會長大。
曾經,亓灝覺得小八就像是在這暗無天日宮廷裡的一束陽光,一汪清泉。
他希望小八永遠不要被污染,永遠保留着單純和美好。
可是,人總要成長,要長大的。
雖然成長的過程很是痛苦心酸,但是小八也只有真正長大了,變得強大了,也就沒有人敢再對他下毒手了。
當然,小八強大後,也就不再需要亓灝這個四哥來保護了。
興許,有朝一日,小八可能業會爲了皇位,兄弟兩人變爲仇人,自相殘殺……
一想到這裡,亓灝的心情更爲的複雜起來。
他抿着脣,關心的語氣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好好吃飯,你還是在長身體的時候。”
這若是在之前,八皇子早就在一見到亓灝的時候就嬉笑着圍繞在他周圍了。
而現在八皇子即便是心中很感動,也不過是“嗯”了聲,以作反應。
麗妃最近深居簡出,要不是老皇帝生辰,她纔不會出來。
在太后、皇后、尹素婉等人聊的投入的時候,麗妃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把自己當成了透明人。
她端着茶杯喝茶的時候,見亓灝與八皇子在低聲交談,不禁撇撇嘴。
在離着宴會開始的時間還有半盞茶的時候,賈公公見陳澤軒還沒到,便走到老皇帝身邊,壓低了聲音,小聲道:“皇上,軒世子可能趕不回來了,要不然咱們……”
“軒世子到!!”
忽然,門口傳來小太監一聲尖細的稟告聲。
還在喧鬧的衆人一聽,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不約而同的往門口走去。
與此同時,大殿上正在跳舞的舞姬及伴奏的樂師也都停了下來。
隨着小太監的聲音落下,只見陳澤軒果真踏着優雅的步子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內。
他仍舊是一襲紫衣,眼角妖冶的淚痣在發間那根玉簪的映照下似乎也帶着淡淡的光暈似的,魅惑人心。
握着摺扇的手指修長白皙,讓在座女子們恨不得此刻自己立即變成了那扇子,好被他握在手裡。
嘴角勾着笑,眼底流着光,如此風姿綽約的人,只是讓人瞧了一眼,魂魄幾乎都要被勾走了。
老皇帝瞧着陳澤軒一步步靠近,眯着的老眼閃過一抹殺意,不過卻轉瞬即逝。
站在一旁的賈公公感受到了老皇帝的殺氣,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陳澤軒,隨後對舞姬和樂師拍拍手,示意他們先下去。
陳澤軒走到大殿前後,恭敬的行禮道:“皇上今日壽辰,澤軒險些來遲,還請皇上恕罪。”
不得不說,陳澤軒這話說的極有深意。
一來,他雖然來的是最晚的,可嚴格來說並未遲到,卻讓老皇帝恕罪,意思其實是在暗示衆人,他沒有任何錯,如果老皇帝因此而怪罪他,那就是老皇帝的不對了。
二來,他是從南陽趕來的,即便是晚了,於情於理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現在非但不晚,還提前了半盞茶時間,真是實屬不易了。
果然,老皇帝聽罷,擺手威嚴道:“軒世子能趕來,朕很是感動。”
說罷,他又裝模作樣的問道:“不過,南陽王和王妃爲何沒來?”
南陽王和王妃沒來早在老皇帝的意料之內,可是當時老皇帝是以太后思念南陽王爲藉口下的旨意,南陽王若是不來,未免對太后那邊說不過去。
太后一聽到老皇帝提到了南陽王,立即坐直了身子,直直的盯着陳澤軒。
在太后的衆多侄子、外甥中,唯有南陽王最得太后喜愛。
關於老皇帝的心思,太后不傻。
她雖然確實想念南陽王,但卻不會讓南陽王那麼老遠的從南陽趕來鑽入老皇帝的圈套。
想念歸想念,可是南陽王的命最要緊。
陳澤軒輕咳兩聲,緩緩道:“父王和母后其實已經是跟着澤軒一起啓程的,只是因爲澤軒趕路太急,以至於父王的舊疾犯了。”
“無奈之下,也只好派人將父王和母妃送了回去。”
“不過,父王也極其想念太后和皇上,因此特意寫了信,派我呈給太后和皇上。”
南陽王近年來身子不好,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倘若老皇帝仍要不顧及南陽王的身體狀況而強迫他來,依着南陽王在衆人心中的威信,老皇帝此舉是必定會引起大家不滿的。
南陽王夫婦有沒有隨陳澤軒一同啓程,老皇帝和亓灝也是心知肚明的。
亓灝看着陳澤軒說的一臉真誠,不似作假,眸底劃過一抹諷刺。
這個人,明明在京中隱藏了多日,還好意思說自己連夜從南陽啓程趕路?
呵呵,真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南陽王給哀家寫了信?”太后沒想到南陽王還讓陳澤軒捎了一封信來,故而神色有些激動,對陳澤軒招手道:“軒兒小子,你快把你父王的信拿過來給哀家瞧瞧!”
“是,太后。”陳澤軒點點頭,笑着從懷裡掏出了一封被蠟封了口的信,遞給蘭嬤嬤。
蘭嬤嬤又將信遞到太后手裡:“太后。”
太后有年頭沒接到南陽王寫的信了,如果離得近,便會仔細發現,她的手竟有些輕微顫抖。
這封信,是陳澤軒吩咐雷子在出發之前特意讓南陽王寫的。
裡面的內容,無非先是恭祝老皇帝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等吉祥話,隨後又對太后表達了想念。
儘管寥寥數語,可太后還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哎呀,太后,南陽王給您寫信,這不是好事嗎?怎麼還哭了起來?”蘭嬤嬤知道太后對南陽王的感情很深,見她落淚,急忙拿着帕子上前安慰道。
雖然老皇帝自小知道太后對南陽王與其他小輩不同,見她這般,心裡不由得有點不是滋味:“母后,你既如此想南陽王,待他身子好了,將他召入京中陪你。”
太后見老皇帝仍不死心,便趕緊止住了眼淚,勉強笑道:“皇上今個壽辰,哀家竟失態了,真是不該。”
說完這話,她便對陳澤軒和藹可親道:“快,辛苦了一路,去座位上歇着吧。”
“多謝太后。”也不知道太后是有意還是無意幫忙,陳澤軒還是感激的道了聲謝,然後在八皇子旁邊坐下。
人到齊後,皇子王爺們以及諸位大臣們便開始獻禮。
大家獻的禮,與以往每年一樣,都是大同小異。
在老皇帝一一笑着接納了禮物後,一直未吭聲的曦月忽然咬着脣“噌”的站了起來,怯怯弱弱的對老皇帝道:“父……父皇……”
老皇帝不知道曦月站起來要做什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曦月,有何事?”
曦月偷偷瞄了一眼陳澤軒,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今日父皇壽辰,曦月想……想給父皇跳一支‘萬壽無疆’舞,恭祝父皇壽與天齊!”
她這話剛說完,大家便竊竊私語起來。
“哎,真沒想到,曦月公主竟要給皇上獻舞!這可真是稀奇!”
“可不是嘛,公主向來膽小,連在人前大聲說話都不敢,嘖嘖!”
“嘿嘿,我聽說曦月公主心儀咱們軒世子,可能是看到軒世子回來了,所以才……”
“哦哦,我明白了,原來這舞是給軒世子跳的!”
“咳咳咳。”大家的議論聲雖然不大,但是老皇帝還是能勉強聽到幾句。
他假意輕咳,沉聲道:“曦月如此有孝心,朕怎有不應允的道理?”
見老皇帝答應,曦月的眼裡不自覺的溢出一絲喜悅。
“請容曦月稍作準備。”福了福身子,她轉身往後殿走去。
對於剛纔大家的私議,陳澤軒自然也是聽到的。
他的嘴角仍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無動於衷。
很快,曦月換了一身紅色的舞衣。
這舞衣,不禁讓人想起了當初在太后壽辰,跳“鳳舞九天”的顧瑾璃來。
顧成恩身邊是莫芷嫣,他看着亓灝身邊的尹素婉一眼,移開了眼睛。
顧瑾璃沒來,他現在如在座大多數人心裡的想法一樣。
以前亓灝身邊形影不離的人是顧瑾璃,而如今又換成了尹素婉,果真是風水輪流轉。
不過不管怎麼說,顧瑾璃失寵,對顧成恩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亓灝眸光微顫,心又像是被人撕扯着似的。
當然,他不會傻到將曦月認成顧瑾璃。
只是單純的覺得,那紅色舞衣穿在曦月身上刺眼,看在他眼裡扎心。
“父皇。”在這麼多人的目光注視下,曦月的心“撲通撲通”亂跳的厲害。
曦月要獻舞,沒有事先與德妃溝通過。
德妃在她一開口,便猜到了她跳舞的用意。
“曦月……”還不等德妃的話說完,只聽得曦月又道:“曦月想……想請軒世子伴曲,可以嗎?”
她緊張的捏着袖口,嚥了一口唾沫,滿臉通紅。
“哦?”對於曦月的心思,老皇帝也是知道幾分的。
他看着曦月片刻,又將視線投向陳澤軒,意味深長的笑道:“這個你不該問父皇,而是問軒世子。”
大家在曦月說完後,看着她的眼神更加充滿了趣味。
以前,華瓊活着的時候,她總是被華瓊死死壓制着,總有人拿着她跟華瓊比這比那的。
現在華瓊死了這麼久,她總不能再繼續活在華瓊的陰影裡。
再說了,上次陳澤軒離京這麼久纔回來,自己沒有好好把握住機會。
這次陳澤軒好不容易回來了,她一定得爲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
老皇帝將話題拋給了陳澤軒,大家於是又將目光看向他。
陳澤軒把玩着扇子的手一頓,擡眸輕笑道:“曦月公主一片孝心,本世子怎有不成全的道理?”
他這話回答的,與老皇帝如出一轍。
曦月見陳澤軒竟沒有拒絕,激動的險些要暈了過去。
陳澤軒派人拿了一張琴,走到曦月旁邊,薄脣微微彎了彎:“公主準備好了嗎?”
他眉眼間透露着不同於女子的風情,這淡淡的笑意,讓曦月迷了眼。
她癡癡的看着他,一時之間轉不動眼。
大家看着曦月這癡迷的樣子,不由得都鬨笑了起來。
曦月立馬回神,臉比剛纔還要紅,像一隻煮熟了的螃蟹。
“準……準備好了。”曦月羞怯的低着頭,聲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陳澤軒坐了下來,然後手指在琴絃上撥弄了兩下。
試過音後,纔對曦月點點頭。
隨着曦月擺好姿勢,一段美妙的音律從陳澤軒的手下流淌出來。
與當初顧瑾璃的“鳳舞九天”不同,曦月的“萬壽無疆”沒有太大的動作變化,只能說舞姿平平無奇。
不過,因爲在陳澤軒琴曲的襯托下,倒也勉強能看得過去。
曦月從未想過可以有這樣一日,自己跳舞,陳澤軒彈琴。
即便這一刻,很是短暫,他們之間只有一首曲子的時間,可是對她來說卻是幸福得不得了。
幸福之感衝撞得她的腦袋又發暈了,腳下錯了一個舞步,她不小心踩到了長裙。
“啊!”一聲低呼,一個趔趄,她身子往後仰去。
陳澤軒將手從琴絃上抽回,幾乎在眨眼之間便一個飛身躥到了曦月的身後,雙手扶住了她的腰。
眼前是陳澤軒的臉,靠在他的懷裡,這是曦月有生以來第一次距離陳澤軒如此之近。
她的心跳,像是被人點住了穴,停止了跳動。
連呼吸,似乎也沒了。
瞪大眼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忽然覺得鼻子一陣發熱。
緊接着,一陣熱流從鼻孔裡涌了出來。
陳澤軒有潔癖,他下意識的想將曦月推開,但還是忍住了。
不着痕跡的與曦月拉開一段距離,他沉聲道:“公主,你流鼻血了。”
衆人隔得遠,其實看不太清楚曦月流鼻血的樣子,只看着此時她與陳澤軒一副含情脈脈,似乎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樣。
待聽到陳澤軒的話後,於是都笑得前仰後合。
如果,出醜的人是華瓊,想必無人敢笑話她。
但是拿不得檯面上的曦月,大家也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曦月一聽,趕忙拿出帕子捂着鼻子,狼狽的看着嘻笑的衆人,羞憤得眼淚奪眶而出,扭頭跑了下去。
“曦月!”德妃神色一變,急忙追了過去。
曦月本就膽怯敏感,好不容易第一次在大家面前跳個舞,露個臉,可卻在衆目睽睽之下因爲陳澤軒而犯了花癡,這臉可真的丟大發了。
萬一她想不開,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這不是陳澤軒所擔心的事情了。
他能在曦月快要摔倒的時候接住她,已經實屬不錯了。
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他回到了座位上。
曦月再不濟,怎麼說曦月都是自己的女兒,她剛纔如此丟臉,着實是讓老皇帝的面子有些抹不開。
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打圓場道:“軒世子這一曲,簡直是天上纔有的神曲,好聽!”
“是啊,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今日能聽到軒世子彈曲,當真是三生有幸啊!”
“可不是嘛,這曲子好聽到讓人想哭!”
……
在老皇帝的叫好下,衆人一陣吹捧附和。
陳澤軒舉起酒杯,只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