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七,是大夫人的生辰。
依着顧瑾璃,她自然是不願意回去的。
可是,名義上,她始終都是顧淮和大夫人的嫡女。
所以,就算是心裡萬分不願,可她還是早早梳妝打扮一番,與亓灝一同回了相府。
亓灝和清王,是顧淮的女婿,而宣王畢竟算是個外人,是不適合出席今日的家庭宴會的。
再者,宣王也不想看到顧瑾琇和清王夫妻兩個人秀恩愛。
即便是逢場作戲,他也不願讓他們戳自己的眼珠子。
至於其他朝中大臣,大家也不過是派人送了禮物過來。
亓灝、顧瑾璃與清王、顧瑾琇四人,差不多是前後腳到的。
莫芷嫣雖然是新婦,但到底是要表現一番的,所以這兩日她裡裡外外的忙活,讓大夫人看了歡喜得很。
由於在場之人都是“自家人”,所以也不需要太多講究。
簡單的寒暄一番,衆人落座。
亓灝事先替顧瑾璃爲大夫人準備了禮物,但卻並未告訴她到底是什麼。
待大夫人打開當衆打開錦盒後,顧瑾璃才知道,那禮物竟是一塊百年老翡翠鐲子。
那鐲子,簡直要比當初顧瑾璃從大夫人那訛的紫玉鐲子還貴重。
微微皺了皺眉,她不禁心疼起來。
強迫自己從那鐲子上移開眼睛,她的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亓灝的袖子,似乎在問他爲何要如此破費。
亓灝挑了挑眉,勾了勾脣角,輕笑道:“岳母大人生辰,送禮物自然要送最好的。”
顧瑾璃聽着他這話,又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背。
大夫人要真是顧瑾璃的親孃也就罷了,可她不僅不是,還曾經常給顧瑾璃小鞋穿,跟顧瑾琇一起欺負她。
而亓灝不明就裡,竟給大夫人送了這價值連城的鐲子,真是……
她就是心裡有氣,也沒法發泄出來。
畢竟,她不能將真相告訴亓灝,只能看着亓灝這“自以爲是”的模樣。
真是,越看越討厭。
亓灝吃痛,但卻並未表現出來。
他反握住顧瑾璃的手,面上笑得更歡暢。
顧瑾璃與大夫人、顧瑾琇之間的糾葛,亓灝又怎會不懂?
他自然知道她掐自己的原因,可他就是喜歡看她無可奈何又隱忍不發的樣子。
不僅大夫人看直了眼,就連顧淮、清王等人也沒料到亓灝出手竟如此大方。
看着大家一副驚訝的模樣,亓灝很是得意。
怎麼說,自己這也是顧瑾璃的男人,在這樣的場合總歸是要給足她面子的。
伸手不打笑臉人,大夫人這把年紀了,還真從未見過如此稀貴的禮物。
因此,她看在這禮物的面上,也便不好再對顧瑾璃沉着一張老臉。
扯了扯嘴角,她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幾句場面話。
顧瑾璃見慣了大夫人和顧瑾琇的醜惡嘴臉,瞧着她這違心的和藹,真心是不習慣。
她同樣點點頭,笑不由衷。
由於亓灝率先拿出來的禮物已經賺盡了大家的眼球,所以接下來清王準備的極品燕窩,莫芷嫣準備的羊脂玉髮釵,也算不得什麼稀罕物事了。
顧瑾琇被顧瑾璃搶了風頭,心裡頭自然是不高興的。
再對比一下二人所嫁的男人,同樣是王爺,可差距卻如此之大,不平衡感越發的嚴重起來。
顧瑾瑜因爲要照顧四姨娘,沒有出席。
三姨娘和顧念時挨着坐,顧念時的話不多,可三姨娘卻總是時不時的不陰不陽的插嘴幾句。
說的無非是恭維亓灝和宣王的話,順便唉聲嘆氣的感慨一下什麼時候自己的兒子也能在朝中有個一官半職的,能給顧家光耀門楣。
她這些話,是說給大夫人聽的。
大夫人裝作聽不見的,顧淮不知內情,聽着三姨娘提的多了,便有些不悅的打斷了她。
怎麼說今兒兩位王爺在,他們要是聽心裡去,想多了,再誤會了什麼那可就不好了。
三姨娘見大夫人裝聾作啞,顧淮又訓斥自己,隨意的吃了兩口飯,就甩着臉子離席了。
今日的主角本身就不是三姨娘,所以對於她的離開,大家也沒多大反應,繼續埋頭吃飯,偶爾的虛情假意的迎合一下這和諧的家庭氣氛。
“來人。”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顧淮擺擺手,示意丫鬟上茶。
一旁的小丫鬟會意,趕緊端着茶盤上前,一一給大家添茶倒水。
在給顧成恩倒茶的時候,小丫鬟忽然手一抖,那滾熱的茶水便灑了顧成恩一身。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小丫鬟見狀,立即拿着帕子低頭給顧成恩擦着衣裳上的茶漬。
“相公,你沒事吧?有沒有燙到?”莫芷嫣連忙站起來,臉色緊張。
大夫人瞪着那丫鬟,語氣冷厲道:“笨手笨腳的,怎麼做事的?”
小丫鬟瑟瑟發抖,頭埋得極低:“夫人饒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顧成恩忽然覺得這丫鬟的聲音有些耳熟,他抿了抿脣,幽幽道:“擡起頭來。”
衆人有些不解,都看着顧成恩和那小丫鬟。
要麼顧成恩接下來要把這小丫鬟嚴懲,要麼按着那些庸俗的故事情節,這丫鬟是故意將茶水灑在顧成恩身上的,爲的是引起他的注意,隨後好抱大腿上位。
這要是第二種,恐怕已經吸引了顧成恩的目光了。
小丫鬟身子一顫,小聲道:“奴……奴婢顏醜,不……不敢污了大公子的眼。”
顧成恩差不多確定了這小丫鬟的身份,冷哼一聲,他不悅道:“滾出去,自己去找管家領罰。”
“是,大公子。”小丫鬟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福了福身子,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一開始是因爲沒有人會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丫鬟身上,後來便是這丫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低着頭,讓人看不到她的容貌。
所以,從頭到尾,大家都沒看清她長什麼樣子。
不過,看着那身段,倒不像是一個醜丫頭。
待丫鬟退出去後,莫芷嫣貼心道:“相公,我陪你回去換身衣服吧。”
顧成恩搖搖頭,語氣淡淡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說罷,他對顧淮和大夫人點點頭,便起身離開了房間。
也說不出來什麼原因,顧成恩才與莫芷嫣成親五天,但卻並未讓人感到那種新婚夫婦那如膠似漆的甜蜜感覺。
他們二人,似乎有些距離感。
準確的說,是顧成恩對莫芷嫣很是冷淡。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莫芷嫣作爲當事人,又怎可能沒感覺到?
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垂下眸子,她坐了下來。
臉上不見絲毫難過或者是失落,她的神色很是安靜。
大夫人悄悄的打量着她,見她能仍舊保持着風度和氣量,便在心裡暗歎這纔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再去看自己的親生女兒顧瑾琇,這可真是天壤之別。
顧瑾璃望着莫芷嫣,心情有些複雜。
她也不知道到底用多久才能焐熱一個人的心,畢竟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
亓灝不是石頭,他是一塊冰。
外冷內熱,好在自己將他給融化了。
倘若她當初像莫芷嫣一樣,先愛上了亓灝,她無法想象自己愛一個人,卻不得所愛的感覺是怎樣的……
“再吃點,你現在可是懷着身子的人。”亓灝見顧瑾璃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麼,便藉着給她夾菜的機會來喚醒她。
顧瑾璃其實已經吃飽了,但見亓灝給自己夾菜,也不好拂了他的心意,便象徵性的咬了一口。
他們二人這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恩愛,又讓顧瑾琇心頭的嫉妒和怨恨加深起來。
而莫芷嫣,也越發的羨慕他們的感情。
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她站起身來對大夫人和顧淮道:“父親,母親,我去看看相公。”
大夫人知道莫芷嫣一心掛念着顧成恩,因此和藹道:“去吧。”
婆婆看兒媳婦,一般看的就幾點。
一,身家背景,是否門當戶對。
二,對自己的兒子是否一心一意,言聽計從,好拿捏。
三,能否給自己生一個大胖孫子。
至於什麼操持家務,勤勞能幹這些傳統美德,他們是不看的。
因爲,家大業大,髒活累活自然有下人去幹,所以他們可以降低對這方面的要求。
大夫人對莫芷嫣還是很滿意的,她出身好,而且又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兒子,那關心緊張的模樣溢於言表,現在就等她給自己和顧淮生個孫子就完滿了。
見大夫人允許了,莫芷嫣便帶着丫鬟也離開了房間。
通往顧成恩的院子,要經過一座小石橋。
莫芷嫣的丫鬟忽然指着不遠處,小聲道:“小姐,你看,那不是姑爺嗎?”
順着小丫鬟的目光,莫芷嫣果然看到石橋的另一端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還沒將身上被茶水溼了的衣服換下來的顧成恩,另一個則是連倒茶都倒不利索的小丫鬟。
儘管看不清那兩個人的神情,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直覺告訴莫芷嫣,他們二人是相識的。
“小姐,奴婢去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要臉的女人,敢勾搭咱們家姑爺!”不等莫芷嫣同意,小丫鬟便撒腿往顧成恩那邊跑去。
輕手輕腳的躲在暗處,她將蹲下身子,將自己藏在了灌木叢裡。
由於還隔着一段距離,再加上顧成恩在跟那丫鬟說話,因此也就沒察覺到灌木叢裡還躲着一個人。
“你說,你要走了?”手背在身後,顧成恩深深的看着張曉芳,眼神有些懷疑。
張曉芳“嘿嘿”一笑,完全沒有剛纔在花廳裡那般拘禁害怕的模樣。
她拱了拱手,嬉笑道:“出來的日子也不短了,我得趕緊回去了,要不然狗子哥他們會擔心我的。”
顧成恩是有家室的人,她私心裡是不願破壞人家感情的。
畢竟老話說了,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
她對顧成恩有好感是真,可還沒到那種必須要搶到手的瘋狂程度。
不過,人又總是矛盾的。
隱身在相府這幾日,她在暗處看着顧成恩和莫芷嫣,從他們的相處中,她感覺不到顧成恩對莫芷嫣的愛。
即便是在新婚之夜做過最親密的事情,可他們兩個人也並未表現過多麼的親密。
倒像是一個人用熱臉貼着另一個人的冷屁股,莫芷嫣的一腔柔情,似乎對顧成恩來說並沒有什麼大用處。
如此一來,張曉芳也就可以放心回山寨了。
至於她和顧成恩未來會如何,她不敢期盼,只能說順其自然吧。
是她的,就是她的。
不是她的,搶也搶不到。
能想開,說明張曉芳是個心胸豁達的女子,她的這份胸襟,就是京中女子,也極少有比得上的。
就好比是顧瑾琇,尹素婉,尹素汐,她們三人與張曉芳比起來,就差得遠了。
張曉芳在府中的一舉一動,顧成恩自然是掌控在手中的。
知道她只是躲在暗處不知道窺探什麼,可並沒有涉及到機密要事,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着她去了。
見她要走,便道:“我一會讓雲鵬送你。”
讓岳雲鵬送她,一來是保證她的安全,二來是親眼看着她離開。
免得哪天她再冷不丁的突然冒出來,搞出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來,這可就麻煩了。
就像是她要離開,安安靜靜的,悄悄的離開就好了,還非得扮作一個小丫鬟,故意倒茶的時候弄溼他的衣服,這也就是在場的人沒見過她。
倘若是有人將她給認了出來,這還不得到老皇帝那裡告他勾結土匪?
這官匪勾結的後果,可就嚴重了。
張曉芳大大咧咧的擺擺手,笑道:“不用啦,不用啦!我都知道路,你不用這麼客氣。”
顧成恩冷哼一聲,“我並未跟你客氣,只不過怕你嘴上誆我回山寨,實際上背地裡留在京城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罷了。”
張曉芳一聽,瞪大眼睛,氣鼓鼓的看着顧成恩:“你把我張曉芳看作什麼人了?我雖然是土匪,可也是個義匪!”
拍着胸膛,她義憤填膺道:“我,我們整個寨子,這些年就從沒殺過一個好人!”
在聽到張曉芳的話後,莫芷嫣的小丫鬟驚得捂住了嘴巴。
再沒心思去聽後面的話,她貓着腰,斂聲屏氣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原路返回到莫芷嫣身邊。
莫芷嫣並未在原地等小丫鬟,而是在遠處的小亭子裡等着。
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回來了,她動了動脣,卻還是沒問出口。
小丫鬟撫着胸口,喘着粗氣問道:“小……小姐,你可知道,那個……那個剛纔跟姑爺在一起私會的女人是誰嗎?”
聽到這“私會”二字,莫芷嫣只覺得極爲的刺耳。
她攥着袖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問道:“是誰?”
小丫鬟咬牙切齒,語氣痛恨道:“曉芳,張曉芳!就是你和姑爺成親那日,當街劫您轎子,破壞您婚禮的那個女人!”
“張曉芳?”莫芷嫣一怔,臉色微變。
這個叫張曉芳的女子,除了成親那日突兀的出現,引起了短暫的躁動不安之外,與自己沒有任何交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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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卻無法在心裡對張曉芳不介意。
尤其是剛纔看到了張曉芳與顧成恩在一起,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愈演愈厲害。
小丫鬟重重點頭,又繼續補充道:“小姐,這個張曉芳,您肯定想不到,竟然還是個土匪!”
“土匪?”莫芷嫣是養在深閨裡的嬌小姐,從未接觸過土匪這類人物,更想不明白顧成恩怎麼會和一個女土匪勾結在一起,因此更是詫異不已。
小丫鬟撇撇嘴,不滿道:“姑爺把一個女土匪藏在相府裡,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要金屋藏嬌不成?”
莫芷嫣的臉色發白,半晌才道:“不要胡說八道,相公他不會的。”
掌心裡沁出一層細汗,她不知道是自我安慰,還是擔心小丫鬟的口不擇言被人聽了去給顧成恩招惹上麻煩,一邊轉身往回走,一邊加重語氣警告道:“剛纔的事情,你就當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不能告訴任何人,知道了嗎?”
“是,奴婢知道了。”小丫鬟知道莫芷嫣一心繫在顧成恩身上,應了聲,也不再多嘴了。
吃過飯後,顧瑾璃忽然想起了四姨娘,於是打算去四姨娘的院子探望一下她。
亓灝想陪着她一起,可她卻說這是在自己家裡,沒什麼好擔心的,便讓他留在了花廳裡。
覺得顧瑾璃說的也沒錯,就算大夫人和顧瑾琇想對顧瑾璃不利,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盤上動手,亓灝便讓顧瑾璃自己去了。
顧瑾琇跟當初的顧瑾瑤一樣,狗改不了吃屎,見顧瑾璃出去了,她也趁着大家不注意,自己先退到了屏風後面,然後跟着顧瑾璃出了房間。
她知道顧瑾璃是要往四姨娘的院子方向去,所以她輕車熟路,專門挑了一個近一點的小路,打算待會將顧瑾璃攔住。
誰知道,她還沒走幾步,卻被人忽然一把拽入了一旁的小竹林裡。
驚呼一聲,緊接着她被人捂住了嘴巴。
“瑾琇表妹。”
耳後傳來熟悉的,帶着猥瑣的聲音,顧瑾琇身子顫抖的厲害。
“嗚嗚嗚……”顧瑾琇一邊用力的掙扎着,一邊發出含糊不清的求救聲。
姜源生將顧瑾琇的兩隻手用力反扣在身後,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的臉頰,冷笑道:“這麼久不見,表妹見了我,怎的這般害怕?”
“要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呢!”
“嗚嗚……放開我,放開我!”顧瑾琇在聽到這句話後,小臉上的神色更加恐懼起來。
姜源生就是顧瑾琇這輩子永遠抹不掉的一個傷疤,也是烙印在身上的一個恥辱,一個噩夢。
誰能告訴她,爲什麼姜源生這個畜生會突然出現在相府中,爲什麼又會在這裡等着她?
“母親……嗚嗚……”彷彿又回到了被*那日,顧瑾琇只覺得像是被丟在了無底深淵一樣,絕望無助。
“你再敢叫喚,信不信我現在就宰了你?”喉嚨被姜源生死死掐住,他語氣沉沉,不似說假:“反正也沒有人知道我是如何進來的,你若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是我殺的。”
大夫人的生辰,國公府跟其他大臣一樣,派人送了禮物前來。
而姜源生,他嫉恨顧瑾琇,所以本想趁着給大夫人賀壽的機會來找顧瑾琇的不痛快。
然而,老國公和姜源生的父親怕他鬧事,也就沒同意他出來。
可是,一不留神還是讓他從國公府裡溜了出來。
顧淮和大夫人恨不得將他抽筋剝皮,自然是不可能歡迎他的。
所以,他買通了後門的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了。
正當糾結是去花廳直接找顧瑾琇,還是先藏起來尋個機會再說的功夫,顧瑾琇竟自己冒了出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顧瑾琇就是一隻送上門的羊,他要是不拿住她,怎能對得起自己那隻瞎了的眼睛?
當然,顧瑾琇要是真想和他來個魚死網破,大喊大叫的引來人的話,他也真敢把她殺了。
這裡地方偏僻,沒人經過。
殺了他後,自己再快速離開。
就算是之後顧成恩和顧淮追查,那守門的人恐怕也不敢將自己給透露出來。
畢竟,是那守門人放自己進來的,他暴露了自己,無異於也給自己找了一條死路。
顧瑾琇一聽,再也不敢掙扎。
她哭着點點頭,咬着嘴脣大氣不敢出。
見顧瑾琇竟這般順從,姜源生不屑的鬆開手,抓着她的頭髮,指着自己的眼睛,笑得陰森駭人:“表妹,你戳瞎了我一隻眼睛,你說說,要怎麼補償我?”
他的一隻眼睛上戴着眼罩,整個人看上去除了不改的流裡流氣之外,還有些凶神惡煞。
顧瑾琇兩腿發軟,她哆哆嗦嗦的哀求道:“我……我讓母親給你銀子,好多好多好多的銀子。”
“表……表哥,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呵,現在想起我是你表哥了?”姜源生聽罷,拽着顧瑾琇頭髮的手用了幾分狠勁:“當初你戳瞎我的時候,怎麼不記得我是你表哥?!”
“呵呵,你讓姑媽給我銀子?”
“好哇,你們相府財大氣粗,你倒是說說,打算給我多少銀子!”
人的通病,大概就是我可以捅你一刀,爲所欲爲,而你卻不得反抗。
哪怕是正當防衛,也是絕對不可以的。
若你防衛反擊的時候給我造成了傷害,那就是你的罪過了。
“表……表哥……”頭皮被扯得生疼,顧瑾琇的眼淚“嘩嘩”流淌:“表哥,你想要多少,就……就給你多少!”
朝着顧瑾琇的小腿踹了一腳,姜源生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我國公府,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顧瑾琇疼得又痛呼一聲,倒吸一口氣道:“那……那表哥,你怎麼……怎麼樣才能放過我?”
貼着顧瑾琇的臉,姜源生一字一句道:“做我的……奴隸。”
顧瑾琇聽罷,臉瞬間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