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賣面具的小攤旁邊,宣王見玉淑郡主的視線落在那小兔子圖案的面具上,大手一揮,“來,這個本……我買了。”
見玉淑皺了皺眉,宣王又指着旁邊幾個面具,自以爲是道:“這個,那個,還有那個,也一塊包起來。”
他掏出一張銀票,看着甚是大方豪爽。
那小販還是頭一次看到明明幾文錢的面具,竟然有人出手這麼闊綽,因此連忙接過銀票,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宣……公子。”玉淑紅脣輕啓,低聲道:“我不要這些面具。”
“嗯?”宣王聽罷,先是一怔,隨即尷尬的笑道:“玉小姐不喜歡?”
出門在外,自然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既然玉淑喊宣王爲“宣公子”,那麼宣王便喊玉淑爲“玉小姐”。
“不喜歡。”玉淑搖搖頭,轉身往前面走去。
宣王摸了摸鼻子,很是不解。
不是說玉淑郡主最是喜歡小兔子嗎?而且她剛纔看着那兔子面具的眼神明明是很喜歡,怎麼又說不喜歡呢?
“公子,那這些面具……”小販好不容易能得來這麼一大筆銀子,聽到玉淑說不要了,他的心肝脾肺腎頓時擰巴到了一起,緊緊攥着手裡的銀票,他心疼不捨的很。
宣王煩躁的擺擺手,趕緊跟上玉淑。
玉淑看着前方停在賣糖葫蘆攤子旁邊的一對男女,眼神落寞。
男子一襲紫衣,風華無雙,是陳澤軒無疑。
女子一身粉衣,嬌俏羞澀,正是宣王的胞妹曦月公主。
宣王不僅想娶玉淑郡主,還想讓曦月嫁給陳澤軒,如此一來便是喜上加喜,強強聯合,與南陽的姻親關係便能更加穩固。
所以,今日宣王便帶着曦月主動去了南陽王舊府,打着讓曦月帶玉淑逛京城的藉口,以此來增加與陳澤軒兄妹接觸的機會。
對於宣王的邀請,陳澤軒並未拒絕,而是欣然同意。
至於玉淑,起初她並不知道宣王的目的。
在她看來,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去哪裡都好。
而先前,德妃爲了曦月的將來考慮,很是不贊成她與陳澤軒的婚事。
這次曦月能出來,也是宣王隨便扯了個謊,騙過德妃後,曦月這才得以脫身。
原本是四個人走着,但由於宣王特意放慢了步子,所以便漸漸成了二人行。
一路上,瞧着宣王時不時的獻殷勤,向來敏感的玉淑便也猜出來他的意思了……
小時候有一次惹得南陽王生氣了,她便賭氣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一整天。
不吃不喝,南陽王和王妃拿她很是沒辦法,陳澤軒便不知道從哪裡捉了只小兔子逗她開心。
看到那隻可愛的小兔子的時候,她破涕大笑。
那兔子她養了很多年,後來因爲不小心誤吃了耗子藥死了,她難過了好久好久。
她喜歡兔子沒錯,可卻只喜歡陳澤軒送她的東西。
至於其他人送的,哪怕是隻金兔子面具,她也看不上眼……
“玉……”宣王不曉得玉淑的心思,因此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便大着膽子想牽着她的手,然而手還沒伸出去,話也剛開口,忽然一隻手在後面用力拽住了他的胳膊。
隨後,在他轉過身後,一個巴掌“啪”的打在他的臉上。
長這麼大,宣王似乎還從未被誰打過,因此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將他給打蒙了。
待他反應過來後,一手捂着腫起來的臉,一手攥着拳,他咬牙道:“顧瑾……璃!”
顧瑾琇紅着眼眶,一副眼淚快要落下來的模樣。
咬着牙,她看着一旁一臉驚訝的玉淑郡主,梗着脖子道:“給我一個解釋。”
剛纔在馬車裡的時候,她看到的只是宣王的背影。
即便是隔着重重人海,可是若真愛一個人的話,一定會在人羣裡一眼將他認出。
有日子沒見到宣王了,她實在是太想他了。
所以,纔會不顧形象的直接提着裙子奔向了他。
穿梭在人羣裡,她不敢眨眼睛,生怕一個不小心錯過了他。
本想張口喊他的名字,又怕暴露他的身份,因此她只能一個勁的往前擠。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來了,然而就在她走近的時候,卻發現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女子。
她看不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卻能看到他對那女子淺笑晏晏,眉眼之間是滿滿的柔情蜜意。
一股嫉妒充斥在心間,她快步追了上去,在他試圖跟那個女子牽手的那一刻,衝動的甩了一個耳光。
只是,沒想到,他身邊的女子會是玉淑郡主。
可即便是玉淑,不是旁人,那宣王也沒有理由陪着她逛街,還要牽她的手!
宣王沒想過會在街上遇見顧瑾琇,而且還在玉淑面前捱了一巴掌,因此眼中冒着兩團熊熊烈火,恨不得把顧瑾琇給燒死。
“你是……顧二小姐?”在之前的歡迎宴會上,玉淑好像見過顧瑾琇一面,見她直直的瞅着宣王,而宣王又狠狠的瞪着顧瑾琇,於是視線不自覺的在二人之間打量了起來。
這要是別的女子,莫說與宣王有任何肢體接觸了,但凡是靠近宣王五步之內,顧瑾琇必定都會上前撕了她。
但是眼前這人是玉淑,是軒世子的妹妹,是南陽王的掌上明珠,所以顧瑾琇如今身爲顧家二小姐,她有什麼資本敢跟玉淑叫板?
當然,情人眼裡出西施,玉淑是看不上宣王的。
無法將怒氣發泄在玉淑身上,顧瑾琇只能攥着拳頭,忍着鼻頭的酸意,不依不饒的等着宣王的解釋。
玉淑見顧瑾琇不理會自己,便知趣的對一臉冰霜的宣王道:“顧二小姐好像有話要與你說,我先不打擾你們了。”
其實,玉淑與宣王之間本來就沒什麼可聊的,所以顧瑾琇的出現,也剛好可以讓她有個藉口去找陳澤軒了。
“哎,郡主!”宣王好不容易纔有跟佳人獨處的機會,哪能就這樣作罷?
見玉漱要走,他急忙就要追,卻被顧瑾琇再次給拽住了,“站住!”
以前顧瑾琇鬧脾氣,宣王只覺得是女孩子耍點無傷大雅的小性子也是可以包容的,可現在顧瑾琇不僅對他動手,還是當着玉淑的面讓他如此狼狽,他怎能容忍?
“放手!”眼中劃過一絲厭惡,他惱了。
“我不放!”顧瑾琇見宣王如此態度,更加委屈起來,因此火氣也更大了一些:“今日若不給我說明白,你試試!”
另一邊,陳澤軒與曦月剛好望向這邊,見到了宣王與顧瑾琇拉拉扯扯後,便折身往回走。
“哥哥。”玉淑迎面過來,見曦月與陳澤軒肩膀正挨着肩膀,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發生何事了?”陳澤軒看了一眼顧瑾琇,眼神充滿詢問。
“顧二小姐她剛纔打了宣王一巴掌,我也不清楚到底是爲何。”玉淑雖然猜到了宣王和顧瑾琇之間有什麼故事,但到底是人家的私事,她一個女子,怎好隨意評論?
曦月與德妃生活在一起,對於宮外的事情,她是一點都不關心。
因此,對於顧瑾琇愛慕宣王一事,她更是不知情。
看到宣王毫不客氣的推開顧瑾琇的手,顧瑾琇抹着眼淚繼續拉扯,曦月也瞪大眼睛,小聲道:“皇兄什麼時候與顧二小姐相識的?”
陳澤軒眸光暗了暗,搖着手中的扇子,勾脣邪魅一笑:“看來,宣王惹下了不少風流債呢!”
“軒世子不要誤會!”曦月一聽,急忙爲宣王辯解道:“我皇兄向來潔身自好,絕不會隨便與女子有糾葛的。”
之所以這麼急切的爲宣王證明清白,一來,宣王是她的哥哥,而他又一心想娶玉淑,所以怎能讓宣王在玉淑面前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呢?
二來,若是宣王作風不正,男女關係混亂,自己是宣王的妹妹,會不會被陳澤軒認爲是一丘之貉呢?
所以,爲了自己,也爲了宣王,曦月絕不能讓陳澤軒和玉淑誤會。
“呵呵,曦月公主莫要緊張,本世子開玩笑呢!”瞥見曦月神色有些緊張,陳澤軒笑着搖搖頭,又道:“走,咱們過去看看。”
說罷,不等曦月反應,他便率先大步往宣王和顧瑾琇的方向走去。
玉淑看了曦月一眼,快步跟上。
“本王再說一遍,放手!”宣王見陳澤軒帶着玉淑和曦月過來了,心頭一跳,壓低了聲音,語氣警告道:“你若不放手,這輩子別想再見到本王!”
感情的天秤裡,一個人付出的多了,另一個人付出的就會相對少一些。
同理,一個人愛的多了,另一個人便會愛的少了。
那麼愛的多的那個人,相比較而言就會失去主動權,漸漸變得卑微,變得患得患失。
而愛的少的那個人,因爲篤定對方不會離開,所以纔會越發的有恃無恐,高高在上。
顯而易見,顧瑾琇便是那個愛得喪失尊嚴的那個人。
即便是她剛纔打了宣王一巴掌,也不過是負氣之舉罷了。
一天見不到宣王她都忍受不了,又怎能接受一輩子見不到他呢?
“亓澤……”手一點點被宣王掰開,顧瑾琇的聲音裡帶着濃重的哭腔。
“不要自找麻煩!”宣王丟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後,留給了顧瑾琇一個冷硬的背影。
“軒世子,玉淑郡主,這顧二小姐是認錯人了,誤會一場,哈哈哈!”轉身之後,宣王立即變了臉,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哦,原來是這樣啊!”陳澤軒點點頭,假意恍然大悟:“既然沒事的話,那咱們就去白玉樓吃午飯吧!”
“好好好,今兒中午,本王請客!”宣王聽罷,餘光瞥見顧瑾琇還站在原地癡癡的望着自己,恨不得立即飛身走人。
陳澤軒笑了笑,拱手道:“那就先謝過宣王了。”
說罷,四個人便談笑風生的往白玉樓走去。
顧瑾琇目送着宣王離開,淚流滿面。
太傅府中,尹太傅冷冷的看着亓灝,也不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喝茶。
亓灝知道尹太傅心裡對自己有氣,沉吟片刻,他緩緩道:“那日在刑部,的確是本王不對,不該……”
“寧王爺。”尹太傅一聽亓灝提起那天的事情,臉色耷拉的更厲害,擺擺手,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老夫不想再提。”
“寧王爺今日登門,不知所爲何事?”
口上說着過去的已經過去,其實尹太傅的心裡是過不去的。
要不然,也不會直接讓亓灝有事說事,沒事別廢話。
亓灝抿了抿脣,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開門見山了。”
“不管太傅信與不信,總之傷害尹二公子的人確實是另有他人。”
私心來說,是否是顧瑾璃對尹鵬林下的毒手,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時顧瑾璃在現場,而這殺人未遂的罪名,尹太傅一定要套在她的頭上。
所以,尹太傅便派人將那家僕好好的保護了起來。
然而……那賤奴不僅全部都招了出來,還簽字畫押了,尹太傅這心裡怎能舒坦的了?
先是捱了亓灝一腳,再加上那家僕一事,總之尹太傅對亓灝的不滿,是越來越大了:“哼,連我太傅府的下人寧王爺都能收買,這世上還有什麼不能顛倒黑白的事情?”
亓灝是本着心平氣和的心態想要與尹太傅好好談一談的,見他態度如此,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匕首的工藝是出自南陽工匠之手,而如今京城裡的商人來來往往,要想找到那匕首的主人,確實不易。”
“不過,那背後之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就刺殺尹二公子。所以,這個人要麼與尹二公子有仇,要麼就是想借着刺殺尹二公子一事,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南陽?”尹太傅一聽此事牽扯到了南陽,覺得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老眼閃過一抹嘲諷,似乎是在諷刺亓灝在編瞎話一樣。
將尹太傅眼中的神色收入眼底,亓灝幽幽道:“不瞞太傅,本王派人仔細查過,那匕首的主人是軒世子。”
“什麼?軒世子?”尹太傅聽罷,“噌”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色道:“你爲了給顧瑾琇開罪,竟不惜把軒世子給拉下水?”
“你……你真是被顧瑾琇迷得魔怔了!”
在尹太傅的心裡,亦或者是說,在大多數人的心裡,陳澤軒是一個才智雙全,品德高潔之人,他怎可能做出這種陰險狡詐之事呢?
要知道,七年前,要不是陳澤軒,想必如今的亓國早已改朝換代了!
亓灝這番話,絕對是因袒護包庇顧瑾琇而故意抹黑陳澤軒!
“太傅,即便是本王要爲顧瑾琇開罪,爲何不隨意找個人頂罪,而是偏偏選了軒世子呢?”亓灝扯了扯脣,繼續道:“南陽王叔年紀已大,軒世子代表的可是整個南陽,太傅覺得本王有必要因爲一個顧瑾琇,而與南陽作對嗎?”
話雖是如此,事實上,他也的確是爲了顧瑾璃而禍水東移,把尹太傅和老皇帝的目標鎖定在了陳澤軒身上。
尹太傅聽罷,看着亓灝的眼神帶着懷疑。
仔細的想了想,他又覺得亓灝說的好像有那麼丁點道理。
重新坐了下來,清了清嗓子,尹太傅悶聲道:“你剛纔說,軒世子刺殺林兒,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亓灝點點頭,低聲道:“這些年,南陽在南陽王叔的管理下,百姓們安居樂業,生活富足,這是好事不假,可是無人能保證南陽沒有謀逆稱帝的野心。”
一聽到“謀逆稱帝”這四個字,尹太傅頓時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禁瞪大眼睛,試探道:“你是說……南陽王?”
亓灝搖頭,緩緩道:“本王派人去南陽查過,南陽王叔算是安分守己,還並未有過異常舉動。”
“不過……軒世子這次進京後,很是不安分。”
“前些日子,東山軍營的將士們中毒一事,便是軒世子派人做的。”
“而這次尹二公子的事情,本王猜測軒世子想借着顧瑾琇的手,挑撥本王與尹太傅的關係。”
頓了頓,他見尹太傅聽得認真,又提高了幾分聲音,解釋道:“本王之所以救顧瑾琇,並非是被女色所惑,而是不願讓軒世子得逞。”
“尹太傅,如果這次軒世子栽贓顧瑾琇成功,那麼尹家與顧家的恩怨便會加深。”
“尹太傅是本王最信任和最依賴之人,同理,顧相也是宣王的後盾,一旦你們兩敗俱傷,這於本王和宣王來說,便是損失極大。”
尹太傅冷靜下來後,腦袋也終於開竅了。
身子一個激靈,他剋制住內心的震驚,“軒世子……他想坐收漁翁之利?!”
亓灝重重點頭,“是。”
尹太傅老眼暗了暗,半晌才道:“若真是如此,那軒世子的心機真是太可怕了!”
端起茶本平靜了一下心情,他又擡眼看着亓灝,“你當真不是爲了顧瑾琇?”
亓灝藏於袖袍之中的手微微握拳,違心道:“不是。”
尹太傅端詳了亓灝好一會,見他似乎不是說假,臉色比剛纔稍微好看了一些。
輕咳兩聲,他沉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林笙儘快將林兒治好。”
話聽着好像說了一半,但這暗示的意思也很是明顯了。
讓亓灝將林笙派過來,一旦尹鵬林醒來,那這件事情暫且先不予追究。
只是,林笙不是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不是誰隨隨便便都能夠指使的動的。
再者說,亓灝私心裡更希望尹鵬林繼續躺着,要不然等他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禍害醒來,恐怕日後尋了機會又要找顧瑾璃的麻煩了!
不知何時,一旦顧瑾璃沾上了麻煩,那自己肯定也是跟着一併受累!
所以,爲了避免自己被牽扯進麻煩裡,還是不要讓尹鵬林醒來了。
亓灝並沒有直接回應尹太傅的這個要求,而是轉移話題道:“對了,婉婉的腿好了。”
“什麼?”若說剛纔陳澤軒意圖謀反的事情讓尹太傅受驚了,那這件事情就讓他欣喜若狂。
不敢置信的看着亓灝,他聲音裡也是止不住的激動:“婉婉真的能走了?”
亓灝點頭,“林笙的功勞。”
“太好了,太好了!”尹太傅兩眼竟含着淚花,果真是喜極而泣。
“老爺,老爺!”突然,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只見尹大夫人臉色焦急的走了進來。
她的身後,跟着一身碧色長裙的尹素汐。
大概是沒料到亓灝也在,大夫人先是一怔,隨即連忙行了個禮:“見過寧王爺。”
尹素汐眼睛一亮,然後耳朵微紅的低頭行禮,聲音甜美:“汐兒見過姐夫。”
在亓灝示意他們二人免禮後,尹太傅問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尹大夫人看了亓灝一眼,隨後上前一步,對尹太傅道:“老爺,恪兒到底是犯了什麼錯誤,你要罰他禁足?”
昨個在郭明順離開後,尹太傅將尹子恪留在書房裡一宿。
無人知道他們二人在書房裡談了什麼,但是有下人經過書房門口的時候,偶爾聽到裡面傳出來隱約不清的爭執聲。
今日一大早,尹太傅便毫無徵兆的下了命令,說是尹子恪犯了錯誤,罰他禁足一個月。
而且,尹太傅還派家丁在尹子恪的院子外面把守,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入,即便是大夫人也不可以,這不禁將大夫人嚇壞了。
尹素汐也很是不解,因此母女二人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當着亓灝的面,尹太傅怎好說自己與郭明順合謀刺殺顧成恩的事情?
就算亓灝不在,他也不想將此事透露給尹大夫人和尹素汐。
畢竟,自己在家人和同僚眼中向來是正直忠義,若是將這等陰險算計之事告訴了他們,豈不是有損自己的形象?
擺擺手,尹太傅神色不悅道:“這件事情我心裡有數,你們莫要多管。”
“老爺!”見尹太傅連個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尹大夫人不禁更急了:“好好的人關一個月,會悶壞的!”
尹子恪是不小心聽到了郭明順和尹太傅的談話,但由於尹太傅做賊心虛,他認爲尹子恪是故意偷聽的。
再加上尹子恪極力反對尹太傅的計劃,所以尹太傅頓感在兒子面前顏面盡失,於是惱羞成怒之下便以尹子恪對父親不尊重爲由責罰他面壁思過一個月。
“悶不壞,剛好讓他深刻反省一下!”冷哼一聲後,尹太傅又道:“對了,婉兒的腿恢復了,你今日若是沒事,可以帶着汐兒去寧王府瞧瞧她。”
“老爺,子恪他……”尹大夫人一心都撲在尹子恪身上,根本沒注意到尹太傅在說什麼。
但是,尹素汐卻注意到了。
因此,她臉色一變,滿眼是不可思議。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尹素婉的腿會突然好了?
攥着拳頭,尹素汐的面容竟有些扭曲起來。
亓灝不經意之間捕捉到了尹素汐那極其隱忍又說不出來的那種複雜神色,眸光幽幽。
大夫人此時因爲尹子恪而顧不上尹素婉可以理解,可是按理說,尹素汐和尹素婉兩姐妹感情極好,那爲何沒有在尹素汐臉上看到該有的興奮和激動呢?
莫非……她根本就不希望尹素婉好起來?
並非是亓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刻意去將尹素汐想的有多壞,而是之前尹素汐去寧王府的時候,總是時不時的說些讓尹素婉誤會的話,反正亓灝覺得這個小姨子並不是像表面那樣簡單。
尹太傅見大夫人還想要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瞪了她一眼,“我與寧王還有些事情要說,你們先出去。”
大夫人儘管很是不甘心,可也瞭解尹太傅,看着他平時溫文爾雅,這要是脾氣上來了,誰也壓不住!
垂下眸子,大夫人悶聲道:“是。”
說罷,便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尹素汐使了個眼色。
尹素汐回神,沉着臉跟着大夫人出了房間。
劉連蘇 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