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在亓灝抱着顧瑾璃往芙蕖院方向走的半路上,雙兒便從一旁躥了出來,將他給攔了下來。
亓灝皺了皺眉,冷聲道:“何事?”
雙兒恭敬道:“王……王妃擔心您,所以便派奴婢在這等着。”
“哦?擔心本王什麼?”亓灝聽罷,腦海中不自覺的就想起尹素婉那歇斯底里的模樣,語氣又冷了幾分。
雙兒不敢與亓灝幽深的眸子對視,低着頭小聲道:“王妃說,您今兒中午就沒吃飯,晚上肯定也沒吃,所以便特意準備了您最愛吃的……”
“本王沒心情吃東西。”亓灝不客氣的打斷了雙兒的話,擡腳繼續往前走。
尹素婉說過,今晚要是不將亓灝帶回怡心院,那自己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哎,王爺!”雙兒見亓灝要走,急忙想上前再勸一下他,卻見亓灝轉身幽幽道:“告訴你家主子,讓她早些休息。”
“今晚,本王留宿芙蕖院!”
說罷,他留給雙兒一個冷硬的背影。
“芙……芙蕖院?”雙兒以爲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愣愣站在原地。
杜江自然明白亓灝說這話的意思,瞧着雙兒這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搖了搖頭。
顧瑾璃身受重傷,亓灝留在芙蕖院自然不是爲了什麼男女之事。
而他這般大張旗鼓的讓雙兒回去轉告給尹素婉,爲的就是讓尹素婉知道,自己對顧瑾璃的重視。
這種重視,不容得尹素婉今後對顧瑾璃背地裡再下黑手。
當然,這也是在告訴後院裡的其他人,如今的顧瑾璃翻身了。
她不再是當初被亓灝恨不得一劍刺死的蛇蠍毒婦了,她是漸漸可以與尹素婉平起平坐的女人了……
誰,也不能再隨意的欺侮她!
可是,杜江能猜度到亓灝的心思,並不代表秦峰這個呆頭鵝也能猜到。
此時,他跟雙兒一樣,也是一臉的震驚不已。
雙手捂着嘴,他的眼珠子險些被驚得掉出來。
天哪,怎麼會這樣!
現在顧側妃身上都是血,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沒一塊好地方,而王爺竟然要留宿?!
依着顧側妃這個身體狀況,怎能經得起王爺的折騰?
頭腦中想象着那浴血奮戰的場面,秦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杜江走了幾步,見秦峰還沒跟上,便轉頭往後瞧。
見他一邊搓着胳膊,一邊碎碎念着什麼,奇怪的看了秦峰一眼,杜江便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當看到亓灝抱着顧瑾璃終於出現在了院子門口,荷香和愛月這兩個提心吊膽了一天的丫鬟立刻圍了上前。
“王爺,小姐她怎麼樣了?”
“王爺,小姐她沒事吧?”
亓灝臉色看不出什麼來,只聽得聲音發沉,“林笙呢?”
“哦哦,林姑娘在房間裡等着呢!”荷香趕緊讓了開來,以便亓灝進去。
林笙已經在房間裡等候多時了,她心裡也不安的厲害,可又不願像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的愛月似的,所以只能靠喝水來緩解緊張。
可是,她這一下午不知道喝了多少壺茶水,也不知道去了多少趟茅廁,終於等到顧瑾璃被救回來了。
待亓灝將顧瑾璃放在牀榻上,隨着那披在她身上的黑色袍子散開,她那血肉模糊的身體也暴露在了幾人面前。
“小姐……”捂着嘴,愛月眼淚立刻涌了出來。
荷香的眼眶也瞬間發紅,她哽咽道:“奴婢去準備熱水。”
顧瑾璃傷成這個模樣,不管是要敷藥還是鍼灸,肯定得先清理乾淨身上的污血才行。
愛月吸了吸鼻子,不忍再看,“奴婢……奴婢去給小姐找乾淨的衣裳。”
林笙給顧瑾璃探完脈後,一邊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着顧瑾璃身上的血衣,一邊咬牙咒罵道:“這些天殺的人,怎麼能……怎麼能把好好的一個人折磨成這個樣子!”
“該死的,要是落到本姑娘手裡,一定要他好看!”
亓灝立在一旁,見林笙一副氣勢洶洶,隨時找人拼命的架勢,眉頭輕輕擰了起來。
林笙性情雖古怪了些,但難得對顧瑾璃與衆不同。
可是,她這麼情緒化,萬一那手裡的剪刀不小心戳到了顧瑾璃怎麼辦?
“林姑娘。”忍着不悅,視線直直的盯着林笙拿着的剪刀,亓灝幽幽道:“仔細着些,她身上可禁不起再多一道傷口了。”
“呃……”林笙瞧着亓灝那比剪刀還犀利的眼神,下意識的收斂住脾氣,低頭專心忙活起來。
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林笙才滿頭大汗的將那殘破不堪的血衣從顧瑾璃身上給扒了下來。
“額的個神啊!”除了鞭傷之外,肩胛骨處那兩個恐怖的血洞,不禁又爆發出一聲尖叫。
撫了撫胸口,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心情來。
這時,剛好荷香和愛月提着熱水進來了。
將帕子浸溼,林笙先從顧瑾璃的臉開始,然後一點點給她擦洗着身子。
擦完脖子後,見林笙的動作一停,愛月急忙問道:“林姑娘,怎麼了?”
林笙轉頭,看着亓灝,猶豫道:“王爺……一會可能有些不方便,您在這裡有些不妥,要不然先出去?”
顧瑾璃身上只剩下了一件還未解開的肚兜,和一條被剪到膝蓋以上的同樣殘破不堪的褻褲。
而上次林笙曾開玩笑的問顧瑾璃是否還是處子之身,從當時顧瑾璃的反應來看,想必是八九不離十了。
林笙雖思想比較超前,平時不在意這些繁瑣的禮節,但爲顧瑾璃着想,覺得還是有必要讓亓灝暫且迴避一下。
然而,亓灝卻面無表情道:“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在這裡,有何不妥?”
“嗯?”救人大過天,在如此緊迫的時刻,林笙雖也想全神貫注,全力以赴,可在聽到亓灝這話後,她的腦袋不由得亂轉起來。
難不成,顧瑾璃早就已經被亓灝吃了?
既然如此,那顧瑾璃當時矯情個什麼勁嘛!
撇撇嘴,林笙也就放心了,直接拿着剪子又將肚兜小心翼翼的除去,不過荷香還是貼心的將牀幔給放了下來。
這樣一來,也好有個遮擋物橫在亓灝和牀榻之間。
不過,亓灝的眼神跟聽力一樣,都好使得很,所以這一層薄薄的紗幔,根本沒什麼用處。
而且,顧瑾璃現在都被傷成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了,他怎可能起什麼壞心思?
愛月和荷香幫不上忙,因爲儘管只是擦拭身體的小事情,但由於顧瑾璃身上的傷太多,又有幾處傷在筋脈上,故而還是交給林笙處理比較好。
再者,她們二人一看到那些血淋淋的傷口,就忍不住想哭,爲了不打擾林笙給顧瑾璃診治,她們兩個便扭過頭去,守在一旁。
“紅花、桃仁、赤芍、丹蔘、三七、川芎、三棱、莪術、附子……”待將顧瑾璃身上處理乾淨後,林笙一連串的報出了十幾種藥名。
“林姑娘,您慢點說,奴婢……奴婢記不住!”愛月聽着林笙像是竹筒倒豆子似的,有些着急起來。
“紅花、桃仁……”這要是旁人,林笙早就不耐煩了,可這次她卻極爲的耐心,不過就在她剛重複完兩個藥名後,不知何時坐在桌案前的亓灝已經停下了筆,將一張藥方遞給愛月,“去抓藥!”
愛月一怔,連忙將藥方接了過來,但還是不放心的又交給林笙道:“林姑娘,您瞧瞧,對不對?”
林笙過目後,眼中閃過一抹讚賞之意,“Bingo!”
愛月不解的聽着從林笙嘴裡冒出來的陌生詞彙,捏着藥方問道:“什……什麼狗?”
“呃……沒事,沒事!”林笙眼神閃躲,轉移話題道:“王爺寫的藥方都對,你快去抓藥吧!別耽誤了你家小姐的傷!”
“哦哦!”一聽林笙提到顧瑾璃,愛月撒腿就往外衝。
亓灝雖也好奇林笙剛纔那句話是何意,但他也沒心思多想,隔着紗幔,眼睛落在顧瑾璃身上。
怡心院,他不想踏進去。
即便是今晚去了書房,可一想到顧瑾璃,他想必也無法安下心來看摺子。
所以,既然爲她牽腸掛肚,那就乾脆在這裡陪着她。
反正同樣都是一夜無眠,還不如守着她來得踏實。
至於,那樣明目張膽的讓雙兒知會尹素婉,可能是他心裡的一股怒氣在作怪。
爲什麼會生氣呢?興許,是因顧瑾璃受傷一事,他想到了之前尹素婉背地裡陷害顧瑾璃,所以便藉着這個機會,將那些不滿發泄了出來……
人,都是有耐性的。
一旦耐性被一點點的消磨掉,那就會產生一種疲倦感。
而他現在對尹素婉,好像有些力不從心了。
他從未想過,與尹素婉相處,會連最基本的自然舒服的感覺都沒有,而是相互試探,彼此強顏歡笑……
這樣子的狀態,太累。
並不是在爲他愛上顧瑾璃而開脫,而是有些東西發生的太過巧合。
同一個時間裡,他與尹素婉因猜忌和誤會感情生變。
同一個時間裡,他發現了顧瑾璃的身份。
同一個時間裡,他的心漸漸靠向顧瑾璃……
所以,他不願再像一個小偷一樣,偷偷摸摸的將自己的心思藏起來了。
也不願再自欺欺人,騙着自己,騙着尹素婉。
感情裡,沒有什麼公平可言,也沒有什麼先來後到。
有的,只不過是想與不想,敢與不敢。
以前,他不敢想,不敢承認。
就當他踹開獄門,看到綁在架子上的顧瑾璃時,那一刻他的腦袋是一片空白。
隨之,他的心,是從未有過的疼。
即便是當初尹素婉斷腿,他也沒有這樣刻骨銘心的痛過。
興許,那時的婉婉因不能接受現實而大哭大鬧過。
而顧瑾璃,卻是在一聲不吭的咬牙死扛……
一個斷了腿,一個是沒了命。
如此鮮明對比,這又怎叫他的心不偏移?
只是,若一定要論個對與錯,那他甘心將所有錯誤自己承擔。
尹素婉的不滿,委屈,怨恨,他願意一併接受。
只要,不要傷害到顧瑾璃,那便好……
當然,這些想法,他不能告訴任何人。
一來,自己不想給顧瑾璃增加任何壓力。
二來,自己是男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該讓女人來受罪……
白天,尹素婉發了一通脾氣。
她向來溫柔可人,這次是爆發了。
晚上讓雙兒攔下了他,還不是想緩和一下關係?
可是,她太心急,以至於讓他有些反感。
重重嘆了口氣,亓灝心裡有些亂。
怡心院裡,尹素婉在聽到雙兒的話後,竟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惱怒道:“我怎麼給你說的?一定要把王爺帶回來!他人呢?”
“王……王妃……”雙兒捂着臉,被冷不丁的一耳光給打蒙了。
紅着眼睛,她嗚咽起來。
在亓灝去刑部後,尹素婉等到情緒一點點平復下來後,難得認真的進行了反思。
她很是不明白,自己與亓灝的關係,究竟爲何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想着今日對亓灝那咄咄逼人的態度,她開始後悔起來。
任性賭氣是可以,可關鍵是現在形勢不對。
亓灝既對顧瑾璃動了心,那自己再這麼跟他鬧脾氣,這對比之下,不是更顯得自己蠻橫無理嘛。
男人愛你的時候,你的任性、缺點,在他眼中都是可愛的。
不愛你的時候,你就是什麼也不做,在他看來也都是錯的。
跟着亓灝這麼多年,她清楚的知道,在他那一副冷硬的外表下,有一顆不易被人察覺的柔軟的心。
所以,她相信,他應該還是愛她的。
趁着他還沒對自己徹底情斷,她必須要及時的挽回。
只不過,操之過急,導致結果適得其反了……
儘管亓灝不可能與顧瑾璃發生什麼,可一想到他還是留宿在了芙蕖院裡,還不知道明日府中又會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出來,她心裡那股火氣就止不住的要溢出胸口。
緊緊的攥着拳頭,她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可惡!”
雙兒吸了吸鼻子,抹着眼淚道:“王妃……奴婢真的盡力了。”
尹素婉其實也知道,亓灝是說一不二的人。
這件事,也怪不得雙兒,只不過是自己覺得丟了面子,傷了自尊而已,這纔將火氣往雙兒身上撒罷了。
瞅着雙兒那委屈隱忍的模樣,尹素婉心裡產生一絲愧疚,低聲道:“罷了,是我剛纔太過沖動了。”
雙兒不傻,見尹素婉給了個臺階,立馬順着爬了下來,連連搖頭:“不不不,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錯。”
尹素婉抿了抿脣,悶聲道:“好了,不早了,你退下吧。”
“是,王妃。”雙兒剛要轉身走,又聽得尹素婉問道:“對了,寶珠今日可有什麼異樣?”
雙兒搖頭,“自打您昨個警告了寶珠後,她到現在就像是啞巴了,一天連三句話都跟奴婢說不上。”
“奴婢想着,她心裡可能還是嫉恨王妃的。”
“哼,養不熟的白眼狼!”尹素婉冷笑一聲,緩緩道:“既然她不想活了,那我也就不留着她了!”
雙兒一聽,知道尹素婉這是要對寶珠動手了,立即問道:“王妃,您準備怎麼處置寶珠?”
尹素婉沉吟片刻,幽幽道:“昨個她不是犯了錯,惹了我生氣嗎?”
“這個丫頭脾氣倔,一時想不開上吊死了,也不足爲奇。”
只要寶珠一死,那雙兒就是尹素婉身邊唯一的心腹了,這自然如了她的心意。
“那……奴婢今晚動手?”按捺住激動不已的心情,雙兒攥着衣角,兩眼冒着光,還是掩不住脣角興奮的笑意。
尹素婉“嗯”了聲,低聲道:“小心些,別露出馬腳來。”
之所以殺寶珠,那是因爲寶珠對亓灝生出了不該生的壞心思。
狗,就是狗,不忠心耿耿,留着有何用?
她纔不會像顧瑾璃那樣,主僕不分,自降身份!
再者,若是這怡心院裡死了個人,亓灝明日還不得過來走一趟?
只要他肯來,那她低頭服小,再哭鼻子抹眼淚,今日白天的不愉快,不也就順便翻頁了?
“是,奴婢這就去!”雙兒高興的應了聲,快速的離開了房間。
尹素婉轉身,望着梳妝鏡裡的自己,扯了扯脣,很想露出一個像以前那樣,溫柔甜美的笑容。
可是,不知道爲何,她竟覺得自己的笑容,很假,很僵硬。
嘗試了多次,她竟心裡生出一絲悵然來。
是什麼改變了她呢?是什麼讓她變成現在的自己?
亓灝?還是後院這些勾心鬥角?
擡手輕撫着臉上那已經看不出痕跡的淺淺疤痕,她黯然的眸光倏然變得狠戾起來。
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沒有任何退路了。
不管敵人是玉夫人,柳夫人,還是顧瑾璃,要想在這場女人的戰爭中立於不敗之地,她唯有心狠手辣,才能站穩腳!
誰要是敢跟她搶亓灝,那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咳咳咳……”忽然胸口一陣疼痛,尹素婉捂着嘴咳嗽了起來。
此時,被尹素婉列入黑名單的玉夫人,正拉着柳夫人在窗邊坐着,磕着瓜子喋喋不休的說着今日發生的那件大事情。
“姐姐,你說說,好不容易老天開了眼,讓她進了刑部大牢,王爺怎能將她給救了出來?”
“哼,這不是徇私枉法嘛!”
“堂堂王爺,怎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同樣忿忿不甘的話,玉夫人已經喋喋不休,嘮嘮叨叨了一晚上。
柳夫人聽得直犯瞌睡,曾幾次委婉的表達出時候不早了,自己想要就寢的意思,奈何玉夫人她愣是沒領會到,還在唾沫星子滿天飛的發泄着自己心裡的不滿。
柳夫人接二連三的打了幾個呵欠,神色睏倦道:“玉妹妹,你看,這天色也……”
“主子。”這時候,玉夫人的丫鬟飛雪進來了,然後趴在她耳邊低語了一番。
玉夫人聽罷,將手裡的一把瓜子往盤子裡一丟,漲紅着臉,咬牙道:“姐姐,你猜,今晚王爺留宿在哪了?”
柳夫人又打了個呵欠,眼淚也出來了,“妹妹啊,我……”
“芙蕖院!王爺他,竟然留宿在了芙蕖院!”玉夫人反應這般激烈,並非是像尹素婉那樣因愛生恨,而是不甘顧瑾璃現在讓亓灝另眼相待而已。
要說寵愛,她自從有了林超之後,便再不奢求從亓灝身上得到。
因爲,貼心,耐心,溫柔,呵護,以至於亓灝不能給的身體上的愉悅,林超都能給她。
而身爲府中的夫人,即便不像王妃、側妃那樣地位尊貴,可到底也是吃穿不愁的。
所以,她如今也算是過得愜意。
但是,女人嘛,嫉妒心總還是不能避免的。
因此,她在得知本來必死無疑的顧瑾璃又被亓灝帶了回來,又犯了那碎嘴子的毛病。
可這後院裡,除了一個柳夫人,還有誰有那閒工夫聽她抱怨?
胸脯因憤怒而起伏不定,玉夫人見柳夫人一副怏怏的表情,剛打算再說些什麼,突然“嘔”的一聲,乾嘔了起來。
“主子,您怎麼了?”飛雪見狀,急忙拍着她的後背。
“我……我沒事,嘔!”玉夫人彎着腰,想吐卻吐不出來,很是難受。
原本還睏意滿滿的柳夫人,在見到玉夫人這模樣後,腦袋立馬清醒了。
她眼底劃過一抹幽光,趕緊將玉夫人扶了起來,擔心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
玉夫人這幾日總是噁心乾嘔,她只當是吃東西吃的不當,擺擺手,不以爲然道:“沒事,可能快要換季了,胃不太舒服。”
柳夫人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便點頭道:“這樣啊,那妹妹你可得注意些了。”
“嗯。”玉夫人終於打了個呵欠,站起身道:“姐姐,我得回去了,你早些歇着吧!”
柳夫人給雪琴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送玉夫人出門。
飛雪跟在玉夫人身後,走了幾步,轉頭對柳夫人點點頭。
柳夫人勾了勾脣,也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南陽王舊府中,玉淑站在院子門口,一直張望着。
感覺到肩上多了一層暖意,她轉頭,只見丫鬟幫她披上了外衫。
“哥哥……還沒回來嗎?”垂下眸子,她低聲道。
小丫鬟道:“郡主,顧側妃傷了尹二公子,世子可能爲了救她在想辦法呢,您還是先休息吧。”
玉淑扯了扯脣,半晌才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哥哥爲了一個女子這般呢。”
小丫鬟是玉淑的貼身丫鬟,知道玉淑最是喜歡黏着世子這個哥哥,所以見她語氣裡透着一絲落寞,笑道:“郡主,顧側妃是寧王府的人,寧王爺跟咱們世子又是打小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咱們世子自然得多費點心了。”
“您啊,就放寬心,沒人敢跟您爭哥哥的!”
玉淑動了動脣,轉身往自己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