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雲外,蘇沉如一道光般高速飛行着。
終於逃出來了,在冒大險對克雷西達用出那一記海市蜃樓後,蘇沉終於轉移了克雷西達的注意力。
化身是用他大量存血製成,短時間內騰轉挪移不是問題,待到能量耗盡,蘇沉已經遠離。
至於萬毒蟾蜍,那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擔心——萬毒蟾蜍從來就沒把他們當成目標。
不過這不意味着事情就結束了。
蘇沉可沒忘記克雷西達有追蹤秘法,只要他發現自己的目標是假的,就隨時會追過來,事實就在半個時辰前,蘇沉已經感應到自己那個化身消亡了。
現在他只希望由於時間已經足夠長,克雷西達的追蹤秘法應該追不到自己,否則麻煩就大了。
這刻蘇沉一路飛行,又飛了一大段距離,忽然心有所感。
回頭看去,就見遠方一個人影正在高速接近。
是克雷西達。
“幹!”蘇沉按捺不住罵了一句。
這貨的追蹤之術真是邪了門了,都這麼遠的距離竟然還能追上來。
“翠羽空痕,你跑不了的!”遠遠的,克雷西達還在怒吼。
蘇沉搖了搖頭:“我開始佩服你了,不過這不代表你就真能 抓到我。”
他說着身形一閃,已再度消失。
搖光幻影。
在飛離萬毒山後,蘇沉就考慮到這點,又製造了幾個化身。
這些化身沒有克雷西達的影響,可以自由的飛行,所以蘇沉本體飛了多遠,化身也飛了多遠。
雖然克雷西達精準的追上了本體,但是蘇沉好幾個化身在外,真是想傳哪裡就傳哪裡。
眼看着蘇沉又消失,克雷西達也呆了呆,隨手從源戒中取出個水晶球,球中竟已照出蘇沉的影子。
“在那邊!”克雷西達已再度追下。
另一處天空裡,蘇沉的一個化身正在飛行,突然間身形一振,化身身上氣勢陡盛,卻是本體借化身降臨了。
看了看周圍天空,蘇沉搖頭嘆氣一聲,再度釋放出幾個化身後,繼續往前飛。
他很清楚要不了多久,克雷西達就還會追過來。
果然,兩三個時辰後,克雷西達已再度逼近蘇沉,蘇沉也不理他,見他出現,直接又是一個閃身消失。
搖光幻影每次遠距離傳送都消耗巨大,但是每一次克雷西達都要花費數個時辰才能追上來,卻也給了蘇沉足夠的休息機會。
只是這麼一來,蘇沉要想徹底擺脫克雷西達卻也困難。
克雷西達就象是他的夢魘,每隔一段時間就必然出現。
這兩人你追我趕發展到最後,甚至都產生了默契,每過一段時間,蘇沉估摸着差不多了,不用看見克雷西達,直接就是一個搖光幻影,而克雷西達也是隻要看到蘇沉就會自動放慢速度,因爲他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只可惜就算這樣,克雷西達也沒打算放過蘇沉。
命運之手的毀滅,讓克雷西達對他無比痛恨,就算追殺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他。
蘇沉也來了脾氣,明明是你自己言而無信非要抓我,現在還非和我槓上了?
行,我去哪兒你也去哪兒是吧?老子到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這麼厲害。
想到這,蘇沉也不管他,直接控制着所有化身,從各個方向朝着天空城而去。
你牛逼,有本事咱們就在天空城做過一場。
這是蘇沉向克雷西達發出的無言的挑戰。
克雷西達意識到了。
他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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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城。
在源荒大陸的歷史上,天空城基本就可以算得上是無敵的代名詞。
這座耗盡了羽族無盡人力物力創造而成的爲戰爭而存在的戰爭要塞,曾經有過正面硬憾荒獸的傳奇。
不過在無敵了太久之後,天空城也漸漸變了。
它變得更大。
曾經的戰爭要塞又多出了大片領土,有了山,水,田野,更有了村莊與居民。
天空城其實早就該改名天空國,只是一城之地,卻納一國之民。
某種程度上,雲霄國度指的就是天空城,反倒是天空城之外的居民,更象是拓荒者。羽族內部甚至因此產生城內與城外的“城鄉”歧視。
扯遠了,不管怎麼說,曾經無敵的天空城如今已轉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以戰爭要塞爲中心形成的熱鬧國度。
每天都有數不清的羽族在這裡進出,貿易,熱鬧非凡。
對於羽族而言,天空城就象是他們心目中的聖地,只要身爲羽族,不管在哪兒,總是要來這裡拜上一拜的。
而這拜祭的中心,便是那位於天空城最高處,雲渺峰上的天空母神宮。
天空母神宮即爲羽神教總部,天空母神亦即羽神,爲羽族的精神信仰,其本體爲一尊女首鷹身神象,立於雲渺峰之巔,日日受羽族萬民供奉。
羽神教也以此立教,使雲霄國度成爲政教合一的國度。
羽神教現任教宗幽夢華蓮,同樣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與國主永夜流光一起,將雲霄國度治理得蒸蒸日上,更有着不斷開疆拓土的野心。
如今,天空母神宮每天都要接待成千上萬的羽族子民,他們不遠萬里從家鄉來到這裡,收攏雙翼,然後步行上山,三步一磕,五步一拜,盡顯虔誠。
由於信仰一致的緣故,這裡的信徒恪守教規,所以人數雖多,卻並不雜亂。千百年來,雲渺峰的羽族雖然數量不少,雲渺峰的環境卻是安靜而祥和的。這一點也只有這種宗教環境才能做到了。
但是今天,這裡的安靜與祥和註定要被打亂了。
蘇沉來到這裡時,一大羣羽族正在步行上山。
收攏翅膀,蘇沉緩緩下降,隨手變了身衣物,讓自己看起來就象個普通羽族,然後混在大羣羽族中上山。
不過他可沒有那三步一磕的耐心,所以直接快步而去。好在三步一磕是信徒自發的行爲,並不是教規限制,因此也有一些信徒並不這麼做,蘇沉的行爲倒還不算突兀。
不過就算再不虔誠的信徒,行走在這神注視下的山腳下,也會放慢腳步,盡顯莊嚴。
像蘇沉這樣行色匆匆的,就較爲少見了。
一名羽神教守衛見到蘇沉,攔住他道:“你的一切行爲,都在偉大母神的注視下,請保持應有的謙卑與恭敬。”
蘇沉回道:“我對母神一向謙卑,不過我恐怕沒時間在這裡慢慢的叩頭上去,我必須儘快見到無月青顏大主教。”
他說着掀開頭罩,露出翠羽空痕的樣貌:“我是翠羽空痕,他的弟子。”
聽到這個,那名羽神教守衛明顯楞了一下,然後纔回道:“無月青顏大主教不在這裡,他去了夜靈城。”
夜靈城是夜霜空巢的主要勢力所在,而無月青顏本是夜霜空巢的大主教,不過自他被人族俘虜後,這大主教的位置也就沒再保住。但現在看來,這位大主教很想回到他的位置上去,併爲此努力奔走着。
守衛不知道的是,蘇沉本來就沒想見無月青顏,他說要見無月青顏,僅僅是爲了確認一下他是不是在這兒,不在這兒只會更好。
畢竟無月青顏是最瞭解翠羽空痕的,有他在這裡,蘇沉扮演翠羽空痕的難度無疑會大大增加。
所以這刻聽到這話,蘇沉鬆了口氣,臉上卻沉下來道:“我有重要消息要稟告,應該找誰?”
“今天的值日主教是玉琉香閣下。”
“好!”蘇沉說了聲好,轉身就繼續向上走,那守衛見他如此,就也沒再敢阻攔。
玉琉香此刻正在雲渺峰的接待大殿,主持一場典禮。
作爲一名年輕的大主教,玉琉香在教中的地位還不算穩固,這使她格外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能接受哪怕一丁點微小瑕疵。
不過今天註定要有人讓她不滿意了。
一名年輕男子就這麼筆直闖入祭祀大殿,看了一眼後,直接向着她走來。
玉琉香鳳眼微瞪,不用她說話,兩名守衛已走了過去。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那名男子只是對守衛輕說了幾句,兩名守衛就停止了抓人的動作,然後一名守衛快速向自己走來。
這使玉琉香意識到,怕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守衛匆匆來到玉琉香身邊,低聲稟報道:“是無月青顏大主教的弟子翠羽空痕,說有要事要見教宗。”
“是他?那個被人族侮辱了的傢伙?”玉琉香眉頭一挑。
她和翠羽空痕沒見過面,但是被人族羞辱,這事在天空城傳得可不算少。
據說在那之後這個傢伙就離開了天空城,不知去了哪裡,爲什麼現在會突然出現?
“好不自量!”玉琉香皺眉道。
打心眼裡玉琉香是看不起翠羽空痕的,在她看來,受到了那樣的折辱,翠羽空痕應當立刻自盡。他竟然還有臉活下來,本身就是自取其辱。
作爲這樣一個不潔者,竟然還異想天開要求見教宗,難道是想把他身上沾染着的人族臭味再去污染偉大的教宗冕下嗎?
不過玉琉香終究還是問了一句:“到底是什麼大事,非要見了教宗才能說?”
“此事和前日西南之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