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
喝足。
蘇沉拍拍肚子:“終於感覺精神了。對了,那邊情況怎麼樣?”
“你問哪個那邊?”江惜水笑問。
“都有。”
“王戰宇出動了一次,被安城主給打了回去。申家未見動靜,衛家到是曾試圖去救助林家,不過被我們的人阻住了。”
“衛老頭還是個有遠見的。”蘇沉嘆息道:“那於家那邊呢?”
江惜水道:“你問的是魯青光吧。”
蘇沉嘿然:“這個混蛋,至少坑了我兩次。他若不把我當傻子,就應該知道我不會放過他。這大好機會,他不會想錯過的吧?”
“他到是不想錯過,但安城主派了呂弋陽親自監督,不給他可趁之機,不讓他有機會害你。”
“啪!”蘇沉卻一拍桌子:“這是在救我?還是在救魯青光?”
江惜水唏噓:“以救你之名救他吧。可惜了雲豹他們,白費了一番佈置。”
早早給魯青光挖下的套,卻因爲安嗣源的緣故而未能實現,蘇沉的心情很不好。
這心情浮現於臉上,帶着幾分難看,幾分怒意。
他站起來道:“走!”
“哪裡去?”江惜水問。
蘇沉嘶啞着嗓子回答:“酒足飯飽,心情卻尚未爽利,正當殺幾個人,出口惡氣!”
“你要去殺魯青光?”江惜水立刻意識到蘇沉想法,心中吃了一驚:“你可想清楚了?”
“想?想什麼?你剛纔不是還說,勇者之道,義氣當胸,血性在心,要戰便戰,要想這許多作甚?”
“可那不是你。”
“所以我是喝了酒才做的啊。藉着酒勁,發一發瘋,較一較勁,爲一爲平日所不爲之事,痛快一番,淋漓一番,豈不快哉?若是連酒後都不敢犯些錯誤,那平日還如何豪氣當胸?”
說着,已鏗鏗鏗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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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青光騎着高頭大馬停於十三街與甘八大道的交叉口上。
志得。
意滿。
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方面闊耳的老人。
他叫於懷恩。
於家的現任族長,冰霜巨蠍血脈的擁有者,此刻正在向他俯首稱臣。
於家降了。
十大血脈貴族之一的於家,在今天,在這刻,正式向他投降。
如果說還有什麼不滿的話,那就是這投降的功勞有大半到不是他的,而是那個讓他深深嫉恨的年輕人的。
魯青光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嫉恨起蘇沉的。
時間太久遠,他已記不清,而且象這種事,他也不願去記清。
他只需要知道,自從有了蘇沉,他就不再是清河城的第二號人物,不再是那個讓對手忌憚恐懼的對象,不再是安嗣源最爲倚重之人就可以了。
甚至於,連王戰宇的追殺,都不是衝着他來的。
雖然這是好事,可是這種無視也讓他惱火,惱恨,惱怒。
所以他討厭蘇沉,討厭他搶了自己的風頭,討厭他威脅了自己的地位。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情緒不是嗎?
大多數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討厭。
所以在貴族聯盟打算偷襲蘇沉時,他撤走了血衣衛;在貴族聯盟圍剿蘇沉時,他按兵不動。
他不怕蘇沉知道。
他知道又能如何?
無憑無據,又有安嗣源在上頭鎮着,他奈何不了自己。
當然他也沒忘記對付那些貴族對手。
所以按他的計劃,他本打算在今天放於家過去,從背後給蘇沉一下,如果必要,自己也會親自出手。
這將會是他第三次算計蘇沉,他相信一定成。
但這一切卻都被那個該死的書生給破壞了。
呂弋陽的存在,讓魯青光無法放人。
他的勸阻與警告更代表着安嗣源本身的意思:他不希望在這個對付血脈貴族的關鍵時刻,自己人出什麼問題。
所以他只能忍。
直到現在,於家正式歸降。
於懷恩之所以投降是因爲有人給他送了一則蘇沉的消息,聽到了他單人闖連家,並且將連家上上下下殺了個遍的消息。
然後他就降了。
這也是魯青光爲什麼不滿的原因。
他爲了勸降於懷恩,好話說了一籮筐,許諾給了一大箱,卻都不及蘇沉的一個消息,一次行動。
他感覺自己就象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記耳光。
感覺就連呂弋陽看他的眼神都是帶着嘲諷的,就象是在對他說:“瞧,我說的沒錯吧?你惹不起蘇沉的。你若惹他,則死的必然是你。城主不讓你去,是爲了救你。”
“是爲了救你。”
“爲了救你。”
“救你。”
這話如連綿不斷的鐘聲在魯青光腦海中迴盪着,讓他煩躁無比。
看於懷恩的眼神也越發冷酷,冷漠:“到了現在才知道降,還有什麼意義?依我看,不若殺了,一了百了。”
於懷恩大驚:“魯將軍,你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剛纔是剛纔,現在是現在。剛纔給你機會,你不要。現在得了消息,畏了,怕了,就想投降了。可是我們還需要你的投降嗎?”魯青光眯着眼睛問:“連家完了,來家也降了。十大家裡還剩四家。留下你,沒做什麼貢獻,將來到得多個分食的。宰了你,分肉的少一個,提供肉的卻多一個,豈不是更好?”
於懷恩大叫:“蘇都司派來的人都說了,只要我肯降,可以既往不咎!”
給他送消息的是源都署的人,也是蘇沉的人,更是招降的人。
魯青光無動於衷:“蘇沉的話,不是我的話。他同意了招降,我卻還未同意呢。”
他心中不爽,想要發泄。
找不到蘇沉的頭上,便打算在於懷恩頭上好好逞兇一番。
呂弋陽見此情形,微微皺起眉頭。
卻終究沒說什麼。
他知道魯青光正在氣頭上,需要發泄。當然,也不乏破壞蘇沉計劃,給他添點堵的心理。
但這關自己什麼事?
阻止他並無作用,反有可能引火燒身。
所以,於家,你們就自認倒黴吧。
魯青光已舉起了頭。
四周將士都舉起了刀。
於懷恩膽寒,色變,心悸。
就在這絕望的時候,卻聽到蘇沉的聲音。
“你既然不同意招降,就乖乖滾到一邊去,莫要擋我的路,礙我的事。若你敢碰我的手下一根汗毛,我便剁你一根指頭。若你碰得多了,我便將你大卸八塊,做成包子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