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香心裡很同情婦人,忍不住便安慰道:“你也不要擔心,孩子不會有事情的。”
婦人把自己壓抑的情緒收了起來,也覺得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心裡好受了些。
“我就這一個孩子,孩子他爹……我不指望了,已經兩年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情,孩子就是我的一切,要是孩子沒了,我也不想活了。”婦人一臉痛苦。
百里香很想說試一試,但看見安樂的眼神,最終還是住了嘴。
車廂裡面很安靜。
好在過了一會就到了鎮上。
此刻天色已經黑了,街道上面很多的店鋪都已經關門。
這個小鎮並不是很大,想着送佛送到西,百里香還是決定把婦人送到藥堂。
好在小鎮上面的藥堂沒有關門,婦人千恩萬謝的道了謝,抱着孩子就下了馬車。
剛纔車伕給婦人的銀子,婦人並沒要,安樂還是叫車伕把銀子放在了孩子的懷裡。
這一次婦人沒有拒絕,事實上她身上真的沒有多少錢給孩子治病,雖然知道接受別人的銀子不好,但現在爲了孩子能夠活命,婦人也不能計較那麼多。
看着婦人進了藥堂,百里香這才放心的叫車伕找一間客棧。
安樂這一次要的是三間房,一人一間。
把房間安排好,剩下的就是吃飯,然後休息。
百里香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這個時候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街道有種特別的感覺。
才坐下,百里香的視線就看見了外面,吃什麼都是安樂在安排。
突然百里香看見空蕩蕩的街道上面,開始搭車的婦人抱着孩子孤零零的走了過來。
百里香不由皺眉,要知道她們才離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算是大夫治病也不可能這麼快。
結果可想而知,百里香已經料想到藥堂的大夫不幫着瞧病的樣子。
“那個搭車的婦人過來了。我想她一定不順利。”百里香看向外面嘆息的說道。
安樂也看了一眼,突然皺了眉頭。
婦人這個時候已經從窗邊經過,安樂仔細的看了婦人一眼,隨後就低着頭在想事情。
這個時候城門已經關了。想要出去只能等到明早,而這個鎮上就只有一間客棧,百里香正想到這裡,就看見婦人抱着孩子走了進來。
婦人一臉的落寞和失望,眼睛也因爲哭得厲害紅腫起來。
走到櫃檯,婦人打算要房間,而櫃檯裡面的掌櫃卻皺眉看着孩子,再結合婦人現在的樣子,頓時問道:“你家孩子是不是生病了?”
婦人還是第一次住客棧,掌櫃問話便是戰戰兢兢的點頭。
掌櫃從櫃檯後面繞出來。看了孩子一眼,瞧着孩子一臉蒼白,眼睛緊閉的樣子,想了下還是說道:“客房沒有了,要是想住就住柴房。還有房錢我要收你普通客房的。”
掌櫃說完又進了櫃檯。
這話掌櫃沒有絲毫掩飾就說了出來,大堂裡面也沒有幾個人,自然百里香聽得很清楚。
婦人也不傻,見掌櫃這樣說,小聲的問道:“爲什麼要收我普通客房的錢?”
掌櫃冷哼一聲:“你也不要怪我說話直,你這孩子生病這麼嚴重,誰知道能不能熬過今晚。要是讓你住普通客房,到時候染上了晦氣怎麼辦,給你住柴房已經算得上是仁慈的,要不是看着你一個婦人抱着孩子不容易,要不然我獨享趕你出去。”
婦人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終於百里香忍不住站了起來。
“大姐你過來。”百里香一說話。掌櫃就看了過來。
只是對百里香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因爲啥,還不是因爲百里香和安樂穿衣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人。
婦人正在無助的時候,聽到百里香熟悉的聲音,立刻看向了百里香。
抱着孩子婦人走到了百里香的面前。
“夫人你們怎麼在這裡?”
婦人說着眼淚又掉了下來。
百里香嘆息一聲:“你把孩子給我看看吧!我也懂一點點醫術。”
百里香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總之看見婦人這樣無助的樣子,心底就想到了原主,還有她當時帶着夏侯宇晨逃亡的時候。
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從心底裡面冒了出來。
婦人有些驚訝的看着百里香,連忙把孩子遞給了百里香。
“你坐下來吧!”安樂手裡握着茶杯還是說道。
婦人坐下緊張的看着百里香。
百里香抱着孩子,一抱在懷裡這個孩子給百里香第一個感覺就是孩子很瘦。
再者就是孩子個頭不是很高,這個孩子看起來要比同齡的孩子矮很多。
因爲是冬季,孩子用一件很大的棉襖包着,看棉襖的大小或許是婦人相公的。
孩子在棉衣裡面包着,只露了一個腦袋出來。
而孩子的臉色此刻很蒼白。
百里香開始檢查起孩子。
首先是眼睛,再者就是嘴,把孩子的手從棉被裡面拉出來,接着小心翼翼的開始號脈。
孩子的病情比百里香想象的要嚴重,或許真的像安樂說的那樣,這個孩子沒救了。
“孩子昨天發病的時候,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百里香看着婦人就問道。
婦人連連說道:“昨天下午的時候,孩子就一直說肚子不舒服,我當時也沒有在意,以前孩子也經常肚子疼,但過一會也就不疼了,所以我想因該跟以前一樣,但昨晚開始還是就疼得在牀上打滾,我嚇壞了連夜去隔壁的村子請了赤腳大夫過來,赤腳大夫給孩子開了幾味藥,我給孩子熬了後喝了,孩子就成了這樣。”
婦人面色很難看,她有什麼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孩子一點點的變成這樣。
百里香皺眉,孩子肚子疼?
這個地方並不好檢查,左右看了一眼,百里香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放孩子。
安樂似乎知道百里香在想什麼,立刻說道:“把孩子抱回房間吧!”
聽到安樂這樣說,百里香知道安樂是支持她這樣做了。
點點頭,百里香抱起了孩子。
安樂知道掌櫃會阻止,直接上前扔了兩塊碎銀給掌櫃,接着就看見掌櫃笑眯眯的看着幾人上樓。
婦人上樓的時候還害怕的看了掌櫃一眼。
百里香把孩子放在了牀上,接着就把棉襖打開,孩子身上也穿着棉襖,百里香把孩子的棉襖解開。
孩子的肚子圓圓的,高高的隆起,而且一摸很硬。
“孩子幾天沒有大便了?”百里香擔心孩子是腸道淤積的東西多了。
婦人沒有想就脫口而出:“已經兩日沒有如廁。”
百里香心裡想到了什麼,按道理說孩子就算是這個毛病,也不可能會害了性命。
“你可記得大夫給你開了些什麼藥?”
婦人記得很清楚,因爲當時沒有筆,所以婦人都是直接記在腦袋裡面的。
“柴胡,半夏,白茯苓……”婦人唸叨了七八味藥草出來,但治孩子病的基本上都沒有一兩味,這些藥還盡是止痰的。
這都是開的什麼藥啊!百里香心裡已經想到給孩子瞧病的大夫一定是庸醫,或者是一個醫術不精的大夫。
你撿藥是在那裡撿的?
婦人立刻說道:“柴胡還有半夏是赤腳大夫給我的,其餘的要都是我進城撿的。”
百里香覺得孩子應該是藥吃錯了,所謂對症下藥,這大夫給的藥一點也沒有對照孩子的病症,也難怪孩子吃了藥之後就變成了這樣。
百里香也不想隱瞞婦人,直接說道:“我沒有多少把握能治好你的孩子,說實話從第一眼見到你的孩子我就知道你孩子沒救了,現在我出手也只是想不要對不起自己的心,你要是要我救治,孩子我不敢完全保證能夠治好。”
婦人聽到孩子必死的話已經聽得太多,所以現在聽到百里香說可以試一試,婦人都激動到不行。
“夫人你就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孩子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夫人只管放手醫治,孩子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不怪夫人。”
婦人感恩戴德的看着百里香很認真的說道。
安樂看向婦人:“你先坐在那邊休息一下,她瞧病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在旁邊看着,這樣不自在。”
婦人的希望都在百里香的身上,現在自然是百里香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那裡有反駁的餘地。
點點頭婦人直接走到了一旁,坐在了凳子上面,但那樣子也像是坐如針氈。
百里香也不想耽擱時間,像是給孩子餵了空間溪水,接着還是給孩子摩腹。孩子根本一點起色都沒有。
百里香很頹廢。一面給孩子摩腹一面想着要用什麼藥方。
赤腳大夫是藥用錯了,也就是說孩子有可能是因爲吃了藥的緣故才這麼嚴重,百里香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安樂在旁邊擔憂的看着百里香。
而婦人也不時的看向百里香。
時間一點點過去,孩子依舊沒有一點點起色,百里香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而是直接走向婦人,腦子裡面在回憶要用的藥方,似乎竹簡裡面好像是記載了一些關於這方面的藥方。
只是百里香怎麼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