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莫甫一落水,便迅速向河底沉去。
直升飛機緊接着落下,飛在河面上空,飛機上那人向河面開了幾槍,激起層層水浪。直升機螺旋槳帶動的颶風又讓河面形成了一道道波紋。
許莫一直沉到水底,抓住水草,便向遠處潛去。他掌握了靜呼吸,可以很長時間不用喘氣,這一次潛水,居然持續了十幾分鐘的時間,直游出一里多地,這才探出頭來。
那直升飛機上面總共有兩個人,都是壯年男人,卻不是許莫先前見到的任何一個。兩人在直升機上,許久不見許莫出來,等得心焦,駕駛位上那人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打死了?”
門口持槍那人卻不敢肯定,“如果打死了,屍體就會漂出水面,四周看不到那人屍體,顯然沒死。”
駕駛位上那人不敢置信的道:“見鬼了,什麼人潛水可以潛這麼久?不會是水草纏住了吧?”
門口那人道:“有這種可能,你飛高一些,燈光全部打開,照住河面,以免他從水底游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直升飛機緊接着便被拉高,燈光照住了很大一片河面,飛機不停的在河面上巡視,結果許莫剛一探出頭來,就被門口持槍那人看到,一梭子子彈立時掃射了出去。
許莫膽戰心驚,剛一探出水面,吸了口氣,便再次潛入水底,明顯感覺到有幾枚子彈貼着自己身邊擦過,也被嚇得不輕。這一潛入水底,抓住水草,便再次向前游去。
那兩人見他從一里之外現了次身,一副毫髮無損的樣子,也不禁吃了一驚,那駕駛員叫道:“媽的,這還是人麼?”
門口持槍那人和他一樣吃驚,口中卻喝斥道:“少廢話,快飛到前面去,這一次咱們在前方堵截,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逃了。”
他們算好了距離,在一里之外堵截。許莫身在水底,卻也早有算計,他面臨生死關頭,心思反變的比平時更加沉靜了些,猜到對方可能會算好距離,在前方堵截自己,遊了片刻之後,便即停下,直到呼吸艱難,這纔不得不從水底出來,換了口氣。
只是直升機上那兩人同樣警惕的很,雖然沒有堵截到他,但在他剛一探出頭來的那一瞬間裡,卻還是看到了他的身影,又是一梭子子彈掃射過來。
許莫險而又險的再次沉進水底,心裡想道:這兩人陰魂不散,盯住我了,非要抓住我纔會甘心。這條河一直通往淮市,我一直游到城市裡去,他們開着直升機,手裡拿着衝鋒槍,就算警察局裡有人,我就不信,光天化日的,他們敢明目張膽的追到城市裡面抓人?
當下順着東河,一直向淮市游去。那兩人在直升機上,緊追不捨,看到許莫的行動,倒也立時猜到他的心思,卻拿他沒有辦法,再加上始終抓不到許莫,也不由心焦。
那靜呼吸十分神妙,控制了身體內的能量消耗,使得體內產生的每一份熱量都得到更加合理的利用,比起正常人來說,同樣的能量消耗,可以支撐更久的時間。
正常人吃一頓飯,可以支撐四五個小時,但以許莫現在的能力,吃一頓飯,至少可以支撐三四天。這還是他靜呼吸掌握了剛剛沒有多久,具體的運用沒有達到極致的緣故。
蛇是冷血動物,每吃一次東西,都甚至可以支撐一個月的時間。但它之所以能夠做到,僅僅是出於本能。和自主控制的靜呼吸相比,卻是差的遠了。
如果有朝一日,許莫對於靜呼吸的控制達到極致,只要不做劇烈的運動,吃一次東西,支撐一個月的時間,那也只是一件十分平常的小事。就算學變溫動物冬眠,沉睡幾個月不吃不喝,也不是不能做到。
但他在水中游了一段時間,儘管肚子不餓,身子還是感覺到了疲憊,他明知那兩人拿自己沒有辦法,倒也並不着急,感到累了,便躲在水底休息,覺得憋悶,便露出頭來喘一口氣,隨後又潛進水裡,等到休息夠了,便繼續前進。
直升飛機上兩人被他戲耍了幾次,始終捉不住他,只氣得暴跳如雷,在飛機上衝着河面大罵,許莫身在水底,河水擋住了聲音,也傳不到他的耳朵裡去。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許莫潛了十幾次水,終於從山谷中出來,到了山的外面。而這時天色早就過了午夜,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距離天亮也只剩下兩三個小時了。
那兩人身在飛機上面,接到同夥好幾次打電話過來督促詢問有沒有抓住許莫,心裡更加着急。最後無奈之下,只好打電話回去,說明情況,讓人過來支援。
許莫在河底遊走,兩人乘着直升機追趕,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東方漸漸出現了魚肚白,眼看過不多久,就要天亮了。
好在緊挨着東河雖然有一條路,卻只是通往東山山裡,乃是死路,這條路還算偏僻,如果不是到東山旅遊的話,平常很少有車輛過來,因此這段時間裡面,那直升機在空中追趕許莫,居然沒有見到一輛車經過。不過等到天亮,到了八九點鐘,甚至十幾點鐘,就難說的很了。
直升機上那兩人正在焦急,一輛卡車突然沿着河岸向這個方向開了過來。兩人看到這輛卡車,心裡不由一喜。
卡車還沒開到近處,遠遠的便聽到車上傳來一陣不間斷的狗吠之聲,卡車在河岸邊停下,卡車門打開,兩個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從車上跳下,揮手向空中的兩人招了招,接着便把卡車後門打開。
卡車裡面關着的,是十幾條一米多高的大型惡狗,脖子上腦袋上的長毛蓬鬆着,像是尖刺一般,看起來說不出的兇惡。狗眼都是紅的,眼睛裡射出的全是兇光,不停的瘋狂咆哮,作勢欲撲,每一隻都是瘋狗。很顯然,這十幾條狗都被注射了某種藥物,發狂了。
那兩人剛一把門打開,這些惡狗便從車廂裡撲了出去,跳進河裡,在河裡尋找起許莫的蹤跡來。
許莫在河底潛行,尚不知道外界的變化。
那些惡狗一邊在河面上遊動,一邊尋找許莫,好在東河水深,這些惡狗聞不到河底許莫的氣味,也不能透過幾米深的河水看到河底的情景,一時之間,倒還不容易找得到他。
許莫潛行了十幾分鍾,終於又到了換氣的時候,但他纔剛一露出頭來,那些瘋狗便已發現了他,狂叫着向他的方向遊了過去。
許莫聽到瘋狗的叫聲,不由大吃一驚,但他顧不得多加思索,也顧不得回頭去看,便迅速潛入水底。直升飛機上那人看到他時,便持槍一通掃射,卻還是晚了。
只是許莫這次露出頭來的時間雖然短暫,卻還是被那十幾條瘋狗盯上了。那些瘋狗被派來的目的倒不是爲了與他爭鬥,何況東河水深,以狗的水性,也潛不到底去。
之所以帶它們過來,主要是爲了給飛機上持槍那人定位,只要有一隻瘋狗鎖定了許莫的位置,那人便持槍向水底一通掃射,只要能把許莫打死,保證秘密不致外泄,十幾條瘋狗的生命,又算得什麼?
許莫雖然猜不透這些人帶了十幾條瘋狗過來,究竟是什麼目的。卻也知道,這些人絕不會做多餘的舉動,這麼安排,必有目的。因此一聽到身後傳來狗的叫聲,便拼命向河底潛去,一直潛到了河底最深處,將水草扒開,摳住了河底淤泥,沿着河牀,繼續向前。
一條瘋狗衝着河底叫了幾聲,持槍的那人便立時衝那條瘋狗所在的位置開槍,這幾槍射進河裡,連那條瘋狗一起打死了,血肉橫飛,那一小片的河面都被狗血染得紅了。
只是這種定位方法顯然並不科學,那隻瘋狗叫起的時候,許莫已經移開了一段距離,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幾槍。
那河底水草旺盛,許莫潛的太深,移動之間,一不小心被水草纏住了大腿。如果是普通人在河底這樣被水草纏住,必定立時慌亂起來,慌亂之下,拼命掙扎,那水草越纏越緊,最終說不定就會淹死在河裡。
但許莫閉氣時間很長,輕輕鬆鬆就是十幾分鍾,倒也並不如何慌亂,摸索着將纏在自己腿上的水草解開,這才繼續向前。
東河河底有很多鯉魚,大的能長到半米多長,在水草下面游來游去,許莫閉着眼睛向前,一不小心就被它們撞在身上。
這些大鯉魚生活在深水裡面,平時沒什麼天敵,因此十分愚蠢。撞到許莫,只當他是同類,並不慌亂遊開。
許莫摸索着抓了幾條大鯉魚,在水底掐死,又用匕首割了水草纏住,等到游出了一段距離,這才鬆開。
死魚漂到水面上,那些瘋狗被注射了藥物,也辨別不出人和魚有什麼區別,見到死魚,都拼命遊了過去,對着幾條死魚一陣狂叫。
直升飛機上那人身在空中,離得遠了,也分不清河面上具體的情景,聽到狗叫,持槍便是一通掃射,伴隨着瘋狗的哀嚎之聲,十幾條瘋狗一下子就被殺死了一大半。
隨着瘋狗的死亡,他們好不容易想到的辦法,也就被許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