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莫猶豫許久,始終沒有拿定主意應該怎麼做。他從沈小姐那兒告辭出來,回到家裡,韓瑩帶着周虞二女出去了,還沒回來。
他回到房裡看了看搖錢樹,這搖錢樹還是那天他自己搖過一次,帶給他無數倒黴事。可能是由於吸收的運氣太少,沒有看出什麼生長的跡象。
到了晚上時,韓瑩帶着二女回來。韓瑩倒還沒有什麼,兩女卻都很興奮。許莫問了一句,卻纔知道,韓瑩和她們學校聯繫了一下,打算聯合搞一個愛心公益‘保護環境,撫摸小樹’的宣傳活動,兩女因此其後的三天不必到學校上學。
許莫笑道:“找到學校裡去了?怎麼辦成的?”
韓瑩道:“搞了點贊助,一下子就成了。借用學校的活動,就算出了點什麼事,也可以掩飾一下,不讓人注意到咱們。”
許莫點了點頭,便不說什麼了。次日是週一,他便去了現場,原來韓瑩準備了好多放在花盆裡的小樹,還弄了一個抽獎活動,周顏顏她們學校裡,來了幾十個同學幫忙,通過其它的盆栽小樹,先將手輕的人篩選出來,以免碰到搖錢樹的時候不小心給弄壞了。
地點是在學校附近的一處街道上,幾十個初中生拉了一副很長的宣傳保護環境的標語,招徠行人,“叔叔(阿姨),保護環境,從我做起,過來摸一下吧,有抽獎活動呢。”
韓瑩坐在最後的一張桌子上,守着搖錢樹,周顏顏守着摸獎箱。這箱子早就做過機關,只有最後篩選下來搖搖錢樹的人才有資格摸獎。這獎是必中的,用以補償搖搖錢樹的人被吸走的運氣。虞秋雯篩選手輕的人。
等許莫過去。周虞二女笑着跟他招呼,“咦!許叔叔也來了。”語氣很是歡喜。
周顏顏便從摸獎箱那兒跑了出去,和虞秋雯一起,跑到幾個同學中間,又對許莫道:“許叔叔,你過來呀。”
則是想要將許莫介紹給她們的同學,那次在娛樂城抓娃娃,她們在班級裡說起這事,所有的同學都羨慕的不得了。周虞二女更是願意將許莫介紹給別人。
許莫依言過去了一趟,等她們介紹完畢,便重新回去,在韓瑩身邊坐下。
路人看到是一羣初中生在搞活動,大都願意幫忙,過來籤個字,摸了幾棵小樹。
不過這些人大都手重,直接被淘汰掉了,好不容易遇到幾個手輕的人。摸了幾棵小樹之後,便不願再摸,走開了。
一連幾十個人之後,纔有一個人來摸搖錢樹。那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許莫看着她撫摸搖錢樹時,心裡不由甚是緊張。要知道,那搖錢樹還不到三釐米。搖晃的時候,用的力氣稍大一些。可能一不小心就將其折斷,毀掉了。
好在那中年婦女手上的力度足夠輕。碰到搖錢樹時,只是輕輕一搖,便收回去了。搖錢樹絲毫沒有受到損傷。
不過那中年婦女的運氣也被吸走,剛走了一步,就差點滑到,幸好許莫早有防備,一把扶住了她。
那中年婦女留下姓名,在抽獎箱裡抽了次獎,就離開了。
這獎項雖然貴重,卻不會在現場開,否則的話,必然會招來很多的人,現場一亂,搖錢樹必毀。
那中年婦女走出去,小小的一段路,就接連遇到好幾次倒黴事,還摔倒了一次。好在竟然沒人懷疑,都以爲只是她自己不小心。
其後又有幾個人搖了搖錢樹,這一天下來,有資格搖搖錢樹的人並不多,只有那麼幾十個人的樣子,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運氣被吸走,接連遇到倒黴事。
到了晚上,回到家裡,許莫在投影儀前檢查搖錢樹,發現這搖錢樹在意料之中的,長出了一小截,不多,還不到半釐米的樣子,兩片葉子也大了一些。
這個勢頭,已經讓許莫很滿意了,要知道,在郭慶連的夢裡,一千年的時間,那搖錢樹纔不過兩米左右。當然,郭慶連種植搖錢樹,多半也沒有他這麼好的條件。
其後兩天,韓瑩每天都帶着搖錢樹出去,借公益活動的名義,讓人來搖,兩天下來,搖錢樹的生長並不多。
其間於蕾打過兩次電話,邀許莫到賭場去玩,都被許莫拒絕了。至於沈小姐那兒,許莫一直沒有拿定主意,也沒有去,這段時日比較清閒。
他帶着洛詩變成的鸚鵡,每天到街上亂逛。這天看到一個畫展。
洛詩提議道:“許大哥,咱們過去看看。”
許莫見她興致極高,便答應下來。那畫展就在附近不遠處,是在一個廣場上。兩人進去之後,畫展裡各種畫都有,油畫,水彩畫,素描畫。
兩人一副一副的圖畫看過去,並沒有太多的感覺。直到走到一副圖畫跟前時,許莫突然心裡一動,停了下來。
那是一種相當微妙的感覺,從畫上傳了下來,勾動了他的第六感。
“許大哥,你怎麼了?”洛詩看出有異,貼在他的耳邊,小聲問了一句。
許莫注意力全在那幅畫上,沒有留意到她和自己說話。那幅畫是一副水墨山水畫,畫上一座遠山,近處是一架小橋,橋下有流水,又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通向一片樹林深處。更遠一些的地方,影影綽綽的似乎有幾個人。
許莫心裡又是一動,將第六感的精神意念釋放出去,延伸到圖畫上,隨後只感到心裡一陣迷糊。
定睛看時,發現四周的景物已經發生了變化,自己竟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他先是一驚,遂即醒悟過來:難道我竟到了剛纔的那副畫裡不成?什麼時候,我的第六感可以進入圖畫裡了?也不知是隻有剛纔那幅畫可以,還是所有的圖畫都可以。
他仔細觀看四周的景緻。發現和畫裡的似乎並不一樣。畫裡畫着的,是在一座山的附近。這兒卻看不到山,腳下是一條很普通的鄉間小路。道路兩旁植有樹木。
小路彎彎,那一頭被樹木擋住了,看不到有什麼。許莫正詫異間,只聽得鑾鈴聲響,遠遠的望了一眼,只見一男一女和一匹青驢從那邊走了過來。
這兩人穿着的乃是古代的衣服,看起來都很年輕,大概都不到二十歲的樣子。那男的手裡牽着青驢,女的坐在驢子上。身邊放着幾個包裹,看起來不是投親,就是走孃家。
許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急忙躲了,走到林裡,找到兩片大樹葉子,將身子遮住。他也不從林子裡出來,站在樹後,遠遠的向那男的招了招手。
那對男女走到附近。向他望了一眼,神情詫異。許莫掩在樹後,倒也不虞被別人看到出醜。
那男的將繮繩交到女的手裡,駐足下來。問道:“你是哪裡來的客人?看着眼生,我在杏花村從來不曾見過你。”
許莫道:“借問一下,這位兄臺。這是什麼地方?”
“咦!”那男的顯得很是驚訝,“你不知道這是哪兒?那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呢?”對此似乎不是十分關心。因此隨口一問之後,不等許莫回答。便道:“你問什麼地方,是指的什麼地界吧?這兒是路華州,眼下你在的地方叫做杏花村。喂!你是出遠門的麼?要到哪兒去?不管你要哪兒,我奉勸一句,趕快走吧,到了晚上,就危險了。前面有酒肆,賣的好酒,你要是遠方來的,無處可去,可以去那兒歇腳,吃點東西。”
許莫順口問了一句,“兄臺,你這是要去哪兒?回孃家麼?”
那男的笑道:“是啊,送我夫人回孃家。”
許莫接着又問:“你剛纔說的危險,指的是什麼?”
那男的道:“看來你是真的剛到這兒,因此不知道。”向前望了那婦人一眼,繼續道:“算了,我還是給你說一說吧,免得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到處亂闖,平白丟了性命。我們這杏花村,自上個月開始,不知從哪兒來了個妖怪,白天還好些,妖怪不敢出來。到了晚上,陰氣重了,便專門出來吃人,自上個月到現在,至少吃了十幾個人了。”
許莫聞言甚奇:這個世界還有妖怪?
他‘哦’了一聲,“看來這妖怪還很厲害,你們的官府不管麼?”
“嗐!”那男的道:“怎麼不管?可也要管得了啊,組織了幾次人手捉拿,非但沒捉到,反是捉妖的人被妖怪吃了,連片衣角都沒剩下。”
許莫作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這妖怪厲害,知不知道是什麼變的?”
那男的道:“天知道?看到的都死了,倒是有捉妖倖存下來的人說,妖怪躲在一團濃霧裡,濃霧罩過來,人就沒了。妖怪長什麼樣,倒是沒看到。”
頓了一頓,又提醒,“所以我說,這位客人,你還是趕快找個地方歇下來吧,不然到了晚上,要是在這野地裡亂闖,非被妖怪抓住吃了不可。”
“我知道了,多謝好意。”許莫道了聲謝。
那男子又囑咐了幾句,便轉身和他婦人走了。
許莫心想:這個世界挺有意思,倒是可以找機會進來探一探,嗯,我先花錢將圖畫買下來,回到家裡,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慢慢細探。
想到這兒,精神意念收了回去。眼前景物立變,洛詩的聲音再次從耳邊傳來,“許大哥,你怎麼了?”
許莫道:“沒怎麼,你剛纔看到了什麼?”
洛詩道:“也沒什麼,就是見你在發呆,叫了你一聲。”
許莫不動聲色的又問:“發呆?我呆了多久?”
洛詩道:“也沒多久吧,我一叫你,你立即就答應了。”說話的時候,感覺甚是奇怪,似乎不清楚許莫爲什麼要這麼問。
許莫點了點頭,心想:看來圖畫裡的時間,比現實中要快得多,就是暫時還不知道快多少倍。
他向一個畫展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那工作人員便走了過來,微笑道:“先生。您有什麼事?”
許莫問:“這兒的畫出售麼?”
那工作人員道:“除了特別的幾幅,都是要出售的。先生。請問您看上了哪一幅?”
許莫伸手向面前的那副油畫一指,“這一幅。”
那工作人員便向他介紹,“這一幅是小橋流水圖,高一米二,寬兩米三,是著名的國畫大師張哲的作品,售價是七萬八千塊。先生,你確要買麼?”
許莫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國畫大師,也看不出這幅畫好不好。畫裡的世界。倒是自己所需要的。而且七萬八千塊對他來說也不算貴,當下毫不猶豫的道:“到哪兒付錢?”
那工作人員伸手向前一指,“先生,請這邊走,這幅畫,我們會有人幫你包起來的。”
說着引許莫到一處櫃檯跟前,許莫很乾脆的付了錢,便有工作人員幫他將那幅畫包了起來。
許莫收起圖畫,又在畫展裡轉了幾圈。利用第六感的精神意念對着每幅畫都嘗試了一遍。其它的畫不知道什麼緣故,都無法進去。
許莫便死了心,拿着那副小橋流水圖回家裡去。
“許大哥,你花這麼多錢買這幅畫做什麼?這幅畫很好麼?怎麼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在路上。洛詩還在不解的向許莫詢問。
許莫只是笑了笑,隨口編了個理由,應付過去。回到家裡。他便去了靜室,將那幅畫展開。掛在牆上。
第六感的精神意念再次釋放出來,連接到圖畫上。腦子裡又是一陣迷糊。景物變換,再次到了圖畫中了。
這次進來,和上次進來的地方並不一樣,是在一處野地當中,他身上倒依舊是不着寸縷。
許莫向四周望了望,再前方是一片高粱地。他從野地裡走出去,到了一條田間小路上,四周看了看,極目處不見人家,他在野地裡拔了一些青草,用草繩串了,圍在腰間,便順着小路一直向前走。於路採了些草藥,配製成藥物。
走了大約有二三裡的時候,遠遠的在路左看到一個酒招子,上面寫着個酒字,招子旁邊是幾間草屋,草屋外搭着一個涼棚,涼棚下襬着幾張桌子,桌子邊稀稀拉拉的坐着五六個客人,喝酒吃飯,其中一間草屋裡有煙霧冒出來,又有飯菜香氣散出。
這世界的節氣應該是農曆的七八月份,剛剛入秋,天氣還有些燥。
許莫一直走到那酒招子處,店家迎了出來,“這位客……”剛說了一句,看到許莫身上打扮,便突然停住,竟將他當做了乞丐。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趕他,看他氣質不俗,便又住嘴,最終什麼都沒說。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許莫笑着說了一句,接着向店中的幾個酒客看了看,一眼注意到其中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見一身打扮不俗,不像個莊稼人的模樣,便走上前去,在那老者面前坐下,拱了拱手,“員外,請了。”
這句話裡用了幾分心靈之鞭的震懾之力,那老者受到影響,下意識的對許莫心生好感,很客氣的道:“有禮,有禮。”
許莫笑着又問:“員外貴姓?”
那老者長了一撮山羊鬍子,又向許莫望了一眼,捋了捋鬍子,便道:“敝姓雷,公子從哪裡來?看着眼生,不像是我們杏花村的人。”看到許莫身上裝扮時,臉上又露出幾分詫異的神色。
許莫一聽,心想:巧了,原來還是在杏花村。
當下笑道:“本人許莫,本打算到京師兜售一些藥物,不想遇到歹人,衣服財物都被人搶了,天幸藥物藏的隱蔽,才保留了下來。”
雷老者點了點頭,又向許莫身上望了一眼,似乎這才明白過來,隨口問道:“公子要兜售什麼藥物?”
許莫便把藥物取出來,擺在桌子上,“員外請看。”
“這是?”雷老者拈起其中一枚藥丸,望了一眼,接着一臉疑惑的望着許莫。那藥丸是純用草藥搓成的,製作有些粗糙,看起來顯得很怪異,不太像是藥物的樣子。
許莫笑着道:“員外嘗一粒試試。”這句話再次用上了心靈之鞭,影響雷員外的心靈。
那雷員外又生好感,倒是一點也沒懷疑這藥物有問題,但也沒有立時服用,隨口問了一句,“許公子這藥有什麼用?”
許莫壓低了聲音,“它的名字麼……嗯,叫做金槍不倒丹。”
雷員外一聽這個名字,就知道是什麼藥。到了他這個年齡,身體的一些問題便出來了,尤其在房事上力不從心,也便越需要這類藥物。
正是因此,許莫在無數種特效藥中,才偏偏選定了這種藥物來售。
雷員外急忙向四周望了一眼,似乎生怕有人聽到,接着伸手將藥物掩住了,壓低了聲音道:“不瞞許公子說,這類藥物,我以前倒也見過不少,作用卻都不大,不知許公子的藥物……”
許莫笑道:“好不好用,員外試試就知道了。”
雷員外拿起一枚藥物,剛要送到嘴裡,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公子的藥物要多少銀子一枚?”
“員外以前買的什麼價錢?”許莫反問了一句,再次用上心靈之鞭的震懾之力。
雷員外便說了實話,“差的一兩左右,好的二三兩不等。”
許莫道:“我這個是絕好的,而且現在正缺錢。能夠見到員外,也算有緣,算你三兩一枚好了。”